“我道国公府如今只剩下你,便是万事大吉了,没成想还是有人死心不改,都这样了还想着东山再起”颜姬顾自思量,徐徐松开了薛宗越的手,“也许,不是想着东山再起,而是念着同归于尽,死不悔改”
薛宗越挑眉,“娘,那盒子呢”
“盒、盒子”颜姬抿唇。
薛宗越“吧嗒”一声,敲碎了一个核桃,“打量着还想瞒我呢这府内的人,没人比你更清楚爹的那些事,若然不是你把盒子拿走了,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我这也是为你好”颜姬叹口气。
如此,便算是变相的承认了。
“在哪”薛宗越追问。
颜姬问,“此番又是苏幕救你”
“我见了苏幕一面,她瞧着我神色不对,便夜半来访,这才晓得我中了毒。”薛宗越剥着核桃,“我一直以为是风寒,没成想”
颜姬点点头,“那盒子,也是打算交给苏幕的”
“她想要,我必须给。”薛宗越说得明白,不遮不掩。
颜姬瞧着自家傻儿子,眉心都快拧成了“川”字。
“苏幕救了我三次,即便我还她一条命,我也是赚了。”薛宗越难得有这般认真的时候,“当年爹救过您一命,您便死心塌地的跟了他这么多年,那苏幕救了我三次,她要这么一个盒子,我双手奉上也不过分吧”
颜姬点点头,“改日得空,让苏幕来府一趟,有些话我且得问问。”
“娘,您要问什么”薛宗越愕然。
颜姬瞪了他一眼,“怎么,我还能欺负她不成我不惧她,也得惧她身后的东厂吧”
“哦”薛宗越颔首,“今夜宫宴,我会入宫一趟,彼时且与她打个招呼。”
颜姬瞧着手中的核桃,“越儿,你身上的毒真的不打紧吗”
“无碍。”薛宗越言辞凿凿,很是肯定的告诉她,“待余毒排出,我便能安然无恙,只是眼下还得小心,他们下手很是仔细,不管是膳食还是汤药,都没有问题。”
颜姬一颗心砰砰乱跳,面色微白,极是担虑的瞧着他。
“娘自个也得当心”薛宗越行礼,“我先去准备宫宴之事,外头这些人就留在院外,没抓住内贼之前,还望母亲不要轻易踏出院子,莫要轻易相信旁人,饮食起居定要万分当心。”
颜姬紧了紧手中的核桃,“你放心,娘也不是吃素的”
“越儿告退”薛宗越缓步走出了院子。
全子紧随其后,“爷,您说夫人会把盒子交给苏千户吗”
“应该会吧”薛宗越心里也没底。
娘跟着爹那么多年,能走到今日的身份地位,不只是单纯的靠着容貌。
全子没敢再吱声。
待到了午后,众人便三三两两的进宫。
沈东湛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使,自然是要提前入宫,宫内有禁军,但帝王周全,他理该安排妥当,免得万一闹起来,措手不及。
“沈指挥使”小太监行礼,“皇上传召,请您过去一趟。”
沈东湛皱了皱眉头,“知道了”
“爷,这个时候找您,不会是要开桃花吧”待小太监离开,周南慎慎的凑过来,叨叨了这么一句。
周氏乌鸦嘴,祖传且开光,素来精准到令人发指。
沈东湛别头,狠狠剜了他一眼,“闭上你的乌鸦嘴”
周南:“”
不远处,栾胜拂袖而立,瞧着沈东湛进了皇帝的寝殿。
“督主,皇上真的会让沈指挥使”奈风有些犹豫。
栾胜素白的面上无悲无喜,“皇帝喜怒无常,想一出是一出,君心难测。杂家让你准备的东西,可都备下了”
“督主放心,业已准备妥当。”奈风行礼。
栾胜幽然吐出一口气,瞧着红墙绿瓦,日头悬在墙头,耀耀夺目,明明已是夏日,明明那样暖,却这么都暖了人心。
“雍王和睿王,是不会答应的。”好半晌,栾胜勾唇冷笑。
夜,沉。
宫宴,初始。
丝竹起,歌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