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与年修对视一眼,可见那牛鼻子老道着实来过,八成真的在找舒云。
“后面是什么地方”苏幕问。
老太监跪在地上,徐徐转头瞧着后头方向,“那边是恭房,脏得厉害。”
“恭房”苏幕不解。
老太监急忙解释,“宫里的所有恭桶,都会送到后面那地方清洗,其后洗干净了再送回各宫各院,所以这后面臭气熏天,寻常人不会过去。”
的确,这脏兮兮的地方,谁会过去呢
“去看看”苏幕犹豫了一下,抬步就走。
年修赶紧跟上,“爷,后面脏”
“死都不怕,还怕脏”苏幕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前面带路”
听得这话,老太监赶紧爬起来,弯着腰提着灯笼,麻溜的在前面带路。
恭房果真是恭房,一跨入紧闭的宫门,铺天盖地的臭味瞬时扑面而来,熏得年修当下别开头,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苏幕站了站,着实是
难闻得很
老太监面露难色,“苏千户,这儿都是恭桶,着实没别的东西,寻常人压根不会跑这儿来,若非惯了这儿的味,一般人是很难在这里停留的。”
简而言之,谁敢在这里停留,谁就会被生生熏死。
苏幕皱眉,抬手揉了一下鼻尖,想着要不算了,这味儿实在是太难受。
可转身的瞬间,她又有些不死心。
想了想,苏幕又顿住脚步,回眸瞧着内里一排排的恭桶。
宫人还在水池边清洗恭桶,一个个以帕子掩住口鼻,其后捋着袖子,快速用刷子刷洗着恭桶,动作干脆而麻利。
“爷”年修有些犹豫,“回吧”
这味儿到时候沾在身上,没个三五日怕是散不了。
“进去看看”苏幕抬步往里面走。
来都来了,若不进去看看,回头错过了什么,怕是悔之晚矣。
年修无奈,只能憋着气,跟在苏幕的身后进去。
刚送来的恭桶还在车上叠放着,清洗好的恭桶正在装车准备送走,往来就那么几个宫女和太监,神情麻木的收拾着这里的一切。
见着苏幕进来,众人慌忙起身行礼。
苏幕皱了眉,“做自己的事。”
“是”众人行礼,各自回到原位,该干什么便继续干什么。
风吹着灯笼肆意摇晃,光影斑驳。
于这样沉冷的夜里,透着难言的死气沉沉。
冷宫里的东西,冷宫里的人,向来没什么生气可言,毕竟进冷宫的都是罪奴居多,很大概率上是没有机会再出去的,将会在这里劳作至死。
在这里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苏幕走在迂回而破败的长廊里,瞧着羸弱的灯笼微光下,那帮日夜劳作的人,困在宫里的都是可怜人,一辈子都没有自由,所幸自己用命搏出了现在的光景。
要不然,她就会像他们一样
“爷”年修低唤,“什么都没发现。”
黑灯瞎火的,到处阴风阵阵,除了眼前这些人,剩下的多半是游魂野鬼之类偶尔,还夹杂着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传来的哭喊声、尖笑声,凄凄厉厉的,透着瘆人的哀怨
“这宫里都搜遍了。”风里夹杂着浓郁的臭味,熏得苏幕头昏脑涨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着实可恨”
年修不敢吱声,锦衣卫找不到人,东厂也找不到人,这舒云到底是死是活,连个说法都没有,确实让人头疼。
“不过,没有消息未必是坏事。”苏幕沉着脸,“也许,凶手也在找她,苦于寻觅不着。”
年修点点头,“咱们找不到,凶手定然也找不到,如果舒云还活着,此刻定是藏得好好的,若是咱们能先找到她”
“走吧”苏幕最后瞧了一眼周围,终是抬步就走。
然则下一刻,身边虚掩的木门里忽然传出一声闷响,伴随着脚踝骤然一紧。
苏幕猛地低头望着,乍见着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扣住了自己的脚脖子,仿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