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现在只能画佛头。
于是就把那个佛头画到了其他居士身上。
“高凡居士,你画的是”
这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高凡转头一瞧,是妙禅,便打开自己的速写簿,把这张速写给妙禅看。
这是一张佛画,这位佛高举一手,背后金光环绕,足下有莲花宝座,笔法十分精妙,但妙禅瞧着有点不对劲,特别是那张脸,带有明显的劳动人民的淳朴特征和旺盛战斗力,不像是佛,倒像是一位人民战士。
“居士这幅画的原型是”妙禅问。
“工地那位只剩下一根拇指的大姐。”高凡说。
“这不是佛。”妙禅摇头。
“为啥”高凡瞧着自己的画,有金光有莲花,很佛啊。
“佛有三十二相、位佛。”
啊高凡疑惑。
在妙禅的提醒下,高凡特别研究了一下佛画。
佛画的意思,自然就是为佛画像。
但早期,就是很早的时候,大概公元前五六世纪吧,佛教内认为释迦佛的形像是不可描述的。
一切艺术手段都不可能描绘出佛的形像。
所以早期对佛的描绘,都使用象征手段,比如,、宝树、菩提树、佛脚印什么的。
大概一千年后,国内的魏晋时期,才有了著名的佛画艺术家,比如顾恺之、曹仲达、张僧繇等等,但这些画家的著作,大多画在寺庙之中,数千年时间,有些绢本画卷还能留存,寺庙则是十不存一,这些佛画家的作品也就存世极为稀有。
传说顾恺之所作维摩诘像,点晴后,光照寺庙一日,这就神异了。
从那时起,对佛的造像已经很有规矩,比如佛像必须出自藏经,佛有三十二相、八十种随行好,不能自行创造,不能只画头,不能落款之类的。
“佛的三十二像,第一,安平相,必须得是扁平足,喻意着脚是安稳的,第二相,千幅轮相,足底犹如掌纹生出千幅轮,佛有个轮子,踩上去,相状是清晰的,第三,手指长,第四手指柔软,第五手足缦网,就是手指间生膜”
高凡研究着佛的三十二相和八十种随行好。
越研究越是觉得古怪。
佛教先是觉得佛是不可描述的,又为佛像制定了种种规制。
规制都精细到必须是扁平足和指间生蹼了。
这不是人类形像吧
谁能长这样啊。
所以这个形像从哪来的啊
而且,佛从无形到有相的这个时间点,是不是能和老子西行的时间对上
到这,高凡忽得有个诡异的想法,会不会,佛祖原本是一个不可描述的伟大存在,然后老子西行,把祂给怎么了,这才让佛祖有了模样
所以,与其等着通过灵感中佛祖的考验,向他显露可被描绘的真身,不如一并主动出击,按照这个传世的佛门绘画秘籍,来猜测式的描绘佛祖的样子呢。
大苦寺院主禅房的灯光下。
高凡开始按照佛的相貌,来绘制佛的画像。
三十二相讲述了手、足、身、肩、齿甚至是腋下的规制,八十好更精细了这些规制,同时讲述了佛的行走之仪,而高凡发现,他比较难画出这一百一十二种形像特征在同一幅人体绘像上。
因为这一百一十二种细节还包括了声音、动作、香气等等。
当然,这世上的佛画,也没有说,必定集中三十二相个相上,这更多的是一种规范,要符合,但不必全部达到,相信古往今来的众多佛像画中,也没有哪个达到这一完满状态吧
“不,顾恺之可能达到了,所以他画的佛会发光。”高凡琢磨。
这推断也没什么道理,就是高凡对绘画的执着劲在作祟,他的灵感告诉他,这些规矩肯定是有缘由的。
也许照着这个规矩,再把他已经会画的佛头安装上,整个佛就出现了。
有点别扭。
佛头很精细,很真实,很具禅意。
其他细节则与佛头不搭,虽然都是由高凡笔下画来,但就是别扭曲。
高凡画佛头的时候,大苦寺中的铜钟甚至会鸣响。
显然,他灵感中佛祖的相,能够与大苦寺这天下第一道场的禅意相连接,才有此神异之象。
而除佛头外,其他的佛像细节,则属编造,并不神异。
接下来,他一次又一次拼凑这些细节。
像是拼凑着一个远古传来的秘密。
不知道过了多少次。
当高凡终于在意念中,用作弊的方式,取出在世间不会存在的色彩,涂成佛像那背后的金光,让观者感受到威德,用一张画纸无法呈现的结构,表达出佛之侧龙象相随,举世臣服的仪仗
高凡在自己的幻想中窥见了佛。
它头如祥云,身如珠玉,足踏金莲,身后背有金光万道,且有亿万信徒在其背后紧紧相随。
而这时,那佛一转身,便变成了老子。
哈哈佛就是道啊
这一刻,高凡通过这张画为仪式,连接了全球四亿佛教信徒的心灵,他再一次站在了绘画技艺的巅峰
高凡大乐。
然后他就从床上掉到了地上。
耳边听着凌晨两点大苦寺的起床钟声,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地。
钟声悠扬,逐渐唤回了高凡的魂儿。
他猛得爬起来,穿着衣服,推开门,来到禅房外,抓着妙禅兴奋得说:“住持住持我看到佛了”
“呵呵。”妙禅抚摸了一下高凡的头,“做梦了吧”
“不是我真的看到佛了,他有三十二相和八十种随行好,背后有金光,身边有龙象,所到之处世皆臣服”高凡说:“他是神是道”
“佛不是神,也不是道”一旁的亲舟忍不住打断高凡,两个系统的好么
妙禅则摇手示意亲舟别说话,“神与佛,都是人类心灵的寄托和对世界未知的开悟,不是有先贤说过么,神即道,道法自然,如来。”
“那句是电视剧里的。”亲舟嘀咕。
“只要说得对,管他来处呢。”妙禅说。
然后妙禅又对高凡说:“那居士会画佛了么”
“嗯”高凡想了想又摇头,“梦里会画,但现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