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魑魅魍魉见得少了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小姑娘什么样子能不了解
什么都藏得掩得实打实,如若今天不打着扶家不可灭为难,怎可能叫百兽园漏了馅
俩人私语听得七七八八,重要不重要的全听了,大抵也清楚为何非得走这遭,掌控东越不下四十年也不知庐县盛产金银吶
“丫头啊皇祖父不会害妳。”也不知有何难言之隐,厉耀有种不被信任的感慨而心塞。
“不是不信任,怎么说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担心皇祖父心软。”颜娧勾了一抹无奈酸涩的浅笑。
说不心疼能哄得过谁与其叫厉耀里外不是人,不如少知道为好。
“如若有半分担心,会流落至今连躯窍都不知道上哪去了,妳说说还有哪个孩子真担心指不定各个盼着我断气。”厉耀说得吹胡子瞪眼。
唇际勾着不着边际的浅笑,承昀肯定说道:“这点倒是多虑了,三王争斗没结果,绝不会叫皇祖父断气。”
“我谢你啊”虽坦白得叫人无法反驳,厉耀仍不由得嘴角抽了抽,尴尬问道,“你打算为耿儿争些什么”
“我”承昀佯装不理解问道,“皇祖父有想着给厉耿遗产了”
“呸、呸、呸”要不是顾着颜面,厉耀真气得直跳脚,信誓旦旦说道,“我可是跟丫头约好,下半辈子要同阿绚一起过。”
承昀:
这是听了什么虎狼之言他错过了什么冷毅星眸轻轻扫过勾着尴尬浅笑的颜娧,苦笑问道:“我错过什么了”
“没事儿皇祖母交待的事儿,与我们无关。”颜娧摆摆手没打算说明。
同厉耀约定之事能随意说出口
听得自家祖母交代之事,承昀除了心塞还是心塞,说不上来有那边怪异,又似乎能明白那份遗憾。
皇祖母亦是不情愿踏上皇家之路,能在王府安逸一生也是情愿。
成了裴承两家的百年联姻,赔了自身一世情缘,这事儿也是略知一二,如今真遇上皇祖母心仪之人
虽说皇祖父已驾崩多年,心里总是疙瘩啊
“皇祖母留妳在宫里大半夜就为这事儿”承昀也谈不上生气,就觉着诡异,到了皇祖母岁数还能想些什么
“不光这事,你别闹腾这事儿”颜娧半点没想把问题焦点放在身上,找不找得着戏秘盒还两说呢
六十都知了天命,两个迟暮老人还顾忌些什么
从心所欲不踰矩还不行了何况又不是她先开始一口一个皇祖父叫个不停。
被拒绝得更心塞,承昀抿了抿唇瓣,不再这个问题再存念想,清了清嗓子,淡定问道:“皇祖父可还有什么方法叫扶家识得之法”
“要是有,我巴着你俩作甚”
俩人:
这点倒是直白得叫人赞许啊
“罢了反正,绥吉镇龙窑腹地广大,也不是一两个月能完成,着急也没用,且走且看吧”
看着两个有了心结的男人,再说也没个点能到位了吶
南方冬日湿冷,不若北方冷冽,冷法截然不同。
打从旱后雨季到来,老天似乎打算将欠上的雨水一次补足般没有消停,雨势严重拖慢龙窑进度,连扶家宅子也仍有泰半尚未完成。
是以在这大雨纷飞寒霜冷的气候里,迎来了第二个在外度过的生辰。
一番任性作为自然是四处骂声没停歇,尤其北雍皇宫里的俩姐妹,月份还没到骂信先到啊
是以人家生日收礼,她生日送礼,取了现成的金银矿产,打造两套掐丝彩凤金银鬓簪头面,以厉耿名义送往被北雍,以答谢多年照护之情,也藉此平息了北方的漫骂声。
平了东面,可没能忘了西面,同样送了几套掐丝彩蝶头面,恳谢西尧世子同窗照顾之谊。
礼数都如此周到了,收了重礼也没好意思再骂人,自是过了个无灾无难人平安的生辰吶
这日大雨稍歇,颜娧悠哉跨上马儿,身着一袭君子兰湘绣直缀,半束发衬着雪青飘带随着长发与清风飞舞,恣意风雅地跟随在靖王车驾来到绥吉镇,参与扶诚与璩琏大婚之喜。
有靖王证婚,璩家人心有不悦也不敢再行刁难,和和美美地喜迎新嫁娘送入洞房,直至大宴初歇。
宾客尽散,万籁俱静,远眺起了泰半的宅子灯火悠然,在忽盈忽灭显得格外阴沉,俩口子任空车驾返回庐县去而复返,落坐看似仍未见人烟的荒凉龙窑,等候扶诚到来。
新婚之夜啊如此折腾人家可是会遭报应
何时不好谈事儿,偏偏挑人家新婚之夜谈
冷冷清夜,扶诚虽有半夜敲门心不惊的淡定,也没有不畏寒冷的体魄,一路簇拥着昏黄提灯,偎着薄弱暖意哆嗦着来到龙窑既定地。
偌大空旷荒土尚未见多少可见工房,扶诚遍寻不着靖王踪迹,只得挨家挨户敲门询问,岂知敲了一家又一家仍未得回音,寒风阵阵吹得扶诚胆颤心惊。
扶诚又敲了户门扉,颤颤问道:“王爷”
至不至于这么整他
虽说王爷有恩于扶家,也不需要深更半夜连新娘喜帕都来不急揭,便谴人传达来此地寻人,他的小登科啊就这么凉了
远远见着龙窑方向有着浅浅火光,扶诚赶忙提起直缀三步并两步加紧脚程,上气不接下气地倚在龙窑梁柱旁喘息,细声问道:“王爷”
从龙窑内部开启门扉,便见扶诚虚弱疲像,颜娧无奈摇头苦笑,安慰说道:“扶公子辛苦。”
十几里路走下来,真快要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扶诚性命,汗水淋漓使得鬓发贴覆在苍白俊脸,弯腰扶着门柱看似都快喘不上气。
短短距离便气虚无力,日后如何管理这片窑场
“王爷所谓何事”扶诚眼里尽是哀怨地瞅了窑内之人。
见俩人全躲在最深处的窑场,也摇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打算祭窑了哪儿不好躲躲在龙窑内部作甚
相约在外头工房不好走到这命都没了半条,如何谈事儿
再多抱怨扶诚也没敢说出口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