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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的疯富豪静静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半躺在沙发中,脑袋耷拉在胸前,轻阖着双眼,呼吸平稳,静静的听着船上微小的机械声。他突然清醒,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他慢慢的起身,拉开了房间里的窗帘,那后面只有一个假窗户。
他摇了摇头,拿起手杖,打开了房间里的小门之一,进到了衣帽屋,自己换好了衣服,却没有戴帽子,径直走出了房间,他要到甲板上去。
疯富豪在走廊上悄无声息穿行,他脸色有点苍白,厨房里的吵闹似乎远在另一个世界。他终于来到了甲板上。海天交界之处正好有半金半红的一片,就像融化的黄金那样,疯富豪静静的看了一会,伸手比划了一下,太阳升到了离海面一拳高的地方,红彤彤的,十分温和,就像一个带黑色斑点的白色破瓷碗里的咸鸭蛋。
他开始靠近太阳,这个说法很怪,实际上他只不过是走到了船的边缘,腰就被栏杆拦住,保护在船里。这段距离的靠近并不会有利于他触碰太阳,但是有利于他攻击坐在船边缘的人。
他的保镖尤柏尼从最开始就坐在了船边的栏杆上,盯着海,海鸟,跳出海面的鱼,太阳,呼吸着海风,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
疯富豪用单手将手杖举过头顶,顺拐着靠近,屏住呼吸,离得近了,站稳了,用旋转来带动全身的力量,对准了他的肝就是狠狠的一抽。
结果是:疯富豪呆呆的转了一圈,像一个濒死的陀螺一样倒下了。而他的保镖尤柏尼则冷漠的回头,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在地上像王八一样的摆动手脚。
“只是不呼吸,你又不让你的心脏停止躁动,这和你跳着踢踏舞,唱着感谢丰收的歌来到我的面前有什么区别?”
疯富豪起身拍了拍自己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简直就像风一样,你是怎么做到的?”
尤柏尼继续转头看向太阳,用刻意的古怪腔调说:“只有你勤奋,努力,你就可以做到,你迟早会和我一样厉害,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可以告诉你大量的例子,他们都是优秀的成功人士。”
疯富豪走到他身边,转身背对着他和大海,他的影子格外的长,笼罩了躺在地上的手杖,背靠着栏杆,双臂自由的攀附在上面。
“蒙德,真是一个神奇的国度。我在枫丹有了最开始的基业,在至冬彻底发了财,大把的摩拉和广泛的交易让我与世界接上了轨迹。我的生意大多是小打小闹,赚不了几个摩拉,同时也分散不了什么精力。能让我印象深刻的交易没有多少,蒙德占了离我最近的一个。”
“就是前段时间,你也参与了的,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尤柏尼没有吱声,疯富豪接着自己往下讲。
“他们去远征,需要更多的马匹,优良的马匹,我不知道什么是优良的,但是我知道什么是贵的。贵的就是好的,很幸运,他们相马的人应该和我是同一个看法,他一定是一个幸福的人。我们的女管家,能干的克里蒂女士帮我很轻松地拿下了这次交易,当然期间的花费远超预期,你知道的,这对我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惊喜。”
“我与他们的团长在书信里拟定好了契约,他们派出了冒险家和商人,由于璃月的棋局实在没有把握住娱乐的精髓,我决定亲自前往,权当做消遣了。”
“约定的地点有点特殊,我中意的方石砖广场被女皇亲自覆盖上了一层白霜,当然,对我们很多人来说是一场暴雪,史无前例。”
“商人们嗅到了商机。各种交易和服务凭空出现,大量的车队和投机的家伙挤满了广场,人声鼎沸,我几乎怀疑雪会被顶回天上去。我们双方都被堵在了外面,要进去可要花好长一段时间。
“蒙德的客人们很自然的改变了服装,身上的绵制品都紧凑得像铠甲一样,脸上缠着大概是随身携带的500摩拉半叠的止血绷带,头上戴了在当地买的900摩拉一顶的假皮草帽子,他们一定往耳朵上抹了油。史莱姆和鹿油混合起来用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但是它们会和假皮草反应,那味道奇臭无比。“
“我的蒙德客人们为了防止耳朵冻掉将自己的脸遮挡得严严实实。但是当我们双方挤进广场的时候,我们几乎是同时认出了对方。”
尤柏尼漫不经心地敷衍,“我有印象,你身边当时有九个放热瓶同时在工作,你还让男仆去煮一盆热汤。”他希望疯伯爵能够一直自己讲下去。
“是的,我要求往汤里加更多的绝云椒椒.....那些蒙德人,他们一眼就认出了我,但是,我同时认出了他们。不是因为我有多么了不起的眼光,我甚至不能分辨平山居人(天衡绝倒集作者)的真迹和赝品的区别。但是我能分辨出蒙德人,他们遮住了全身,混在整个广场的人群中。
“是的,我走了很多地方,唯有蒙德人最为特殊。你让一个蒙德人染黑了头发,穿上璃月的大褂,操着一口标准的方言,我也能够轻易的判定:这不是璃月人,他在蒙德长大。“
“对我来说,一个蒙德人比放热瓶更加的显眼,因为蒙德人都是一缕独特的风啊。谁还没有见过风呢?”
“这在某些时候极其的方便。”疯伯爵开始仔细观察尤柏尼的侧颜。
“吉姆是蒙德人,克里蒂是蒙德人,缇米也是蒙德人。蒙德人天生的细腻心思实在是让人佩服,也许这算是自由的代价或者福音,他们总能够轻松的在我心里获得很高的评价,在绝大多数的时候,我更乐意雇佣蒙德的人。以至于......我的保镖也是雇佣的蒙德人。“
“我之前的比喻是想要问你,你们蒙德人是怎么把自己变成风的?”
尤柏尼全身一震,双手猛地下探抓住了铁栏杆,惊恐地看向疯富豪。富豪则是用一副通用的笑脸来回应。
尤柏尼又立刻松开了双手,姿态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他在强装镇定。
“是的,我有记得我和谁说过,是缇米,准是他告诉你的。”
“啊,是吗,应该是这样的。缇米!你来得正好。“
缇米从舱内快速出来了。
“早饭就让它们先呆在锅里,我会稍微晚一点......尤柏尼有告诉过你他来自蒙德吗?”
缇米半是吃惊半是好奇。
“没有,主人,我相信我是这艘船上第三个知道尤柏尼先生也是要回家了的消息......实际上,尤柏尼先生和我们之间的交流很少。”
缇米回到了船内,顺便关上了门。
疯富豪继续和尤柏尼交流。
“我有注意到,别想狡辩,你精神很差。全船的人都注意到了,那个叫芸小琴的女孩几次告诉我你有跳船的倾向。我相信你只是想要游回须弥,但是不知道方向。”
“你好像很害怕蒙德。”
尤柏尼现在就像一尊雕像一样,只是嘴巴会动:“我确实有一些烦心事。”
“烦心事谁都有,尤柏尼,这太正常了,我最近深有体会。但是我只是想说一件事情:我还没有有钱到可以完全不在意我的船,它被弄脏了我会相当的心痛,我的船上不收留逃犯和屑。”
尤柏尼立刻开始了激烈的抗议:“没有!你怎么敢的啊!我绝对不是......”尤柏尼的抗议突然减弱,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他的脸色在朝阳前面也是变白得明显。
“打住,好了我的朋友,打住,我已经几乎理解了一切,现在是我要道歉的时刻,有了您一口咬定的,第一反应的承诺就完全够了,我相信你的话。我被迫怀疑了你,这种怀疑无疑会伤害你,我真诚地道歉。”
甲板上一度归于寂静,只留有优雅的破浪声。
“没关系的,这样想是很正常的。”
“你原谅了我,可是我没有原谅自己,请务必告诉我你的烦恼,假若你的烦恼就像眼前大海,我的摩拉能把它填平。”
“不......你太夸张了,我没有那么的烦恼,跳船什么的更是过头了,我只是坐在边上看风景而已。”
“一看就是不吃不喝的几天,还有愁眉苦脸?克里蒂也和我反应过了,她告诉我看到你的后背就能立刻想象出你一脸的苦涩。”
“好吧,我确实是有一些烦恼,但是和蒙德完全无关......”
“那么是什么呢?”疯富豪步步紧逼。
“啊,是,是,关于我们之间的赌约的,没错,就是这个。”
场上再次归于寂静。太阳又爬高了几寸,疯富豪已经模模糊糊的可以看见果酒湖与海交界处了。
“今天的早餐有酸鱼顿萝卜,我闻到味道了,萝卜不会很新鲜,但是我很期待他们如何用海鱼代替淡水鱼,想必有别样的风味。我很高兴你能对我们之间的赌约突然间很上心,因为一直以来都好像是我单方面地热情。”
疯富豪拾起了自己的手杖,轻快的离开,尤柏尼也跳到了甲板上,跟在了他的后面,疯富豪又突然停下,尤柏尼差点撞了上去。
“老实说,在我攻击你的时候,我以为你会把我往海里投,但是在半空中抓住我再往回扔,结果你只是刚好躲开。我的保镖,你下个月工资没了。“
疯富豪走进了舱内,热情的和每一个他遇到的仆从打招呼,仆从们则有礼的回应。尤柏尼楞在原地好一会,慢慢扭头看向蒙德的方向,脸上的苦涩毫不掩饰的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