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3月30日,这帮绿林好汉犯事后的第二天,十个好兄弟都被关在了同一间屋子里,铁栏杆外有两个西风骑士拿着明晃晃的真剑守门。
房间内只有两排细凳子,安置在两侧,不凌乱,比较干净。没有窗子,只有蜂窝状的透气孔,安置在墙壁的最上面,甚至不能透光。房间里有大量的灯,用的是白色灯罩,因此房间充斥着白银一样的光线。
这些家伙就像鼠妇一样蜷缩在房间内最为阴暗潮湿的角落,一言不发,他们经历了长时间的受怕,现在已经很疲惫了。对未来的害怕就像秃鹫一样盘旋在他们心头,现在任何细微的动静都会激起他们心中的惶恐,让他们瑟瑟发抖。
门外的西风骑士突然将剑收回了剑鞘,一手背在背后,另一只手捏成拳头,快速地向肩膀锤了一下,然后在自己身侧打直手臂,臂指一线。绿林好汉们接着听到了脚步声,他们齐齐向栏杆外望去,一位身穿白袍的神职人员和一个穿着靓丽铠甲的骑士走了进来。
骑士走到门口就停下了,白袍凑近了铁栏杆,十个家伙看清了他手里有一份卷轴,他们屏住呼吸,等待着他下一步的行动。
“莱力尔是谁?”
房间了站起来了一个,他迫不及待地冲到门口,身体几乎要贴在栏杆上了。
白袍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将卷轴提起,仿佛是在仔细核对,实际上是为了遮住自己厌恶的表情。
白袍慢慢往后退,旁边的两个骑士有了动作,一个护在白袍的身边,另一个一手放在剑柄上,一手用钥匙带开铁门。九双眼睛看着栏杆上出现了一个空缺,莱力尔的身影短暂的填补了一下,空缺就立刻又关闭了。他们整齐地发出了狗一样的微弱呜咽。目送着莱力尔被门口的骑士粗暴地押走。
一切又回到了原样,可怕的沉默再次填满了这个狭小的房间,几乎让他们呼吸困难。他们之间突然有人小声背起了教堂祈愿用的祷告文,这个行为像流感一样迅速传播,门外的西风骑士都听到了他们蚊子一样细语,用剑背敲响了栏杆,可怕的金属声如波浪一样将好汉们淹没。九人份的绝望在他们身上凝固。
站岗的骑士和死一样惨白的光线不会有变化,时间没有区别,不知过了多久,在绿林好汉们快要肆意痛哭的时候,骑士再次收了剑,行了礼,莱力尔被那个骑士送回来了,带着笑容回来的。身后跟着白袍。
铁门徐徐打开,莱力尔的笑容毫不掩饰,他走到房间的角落,对着他们小声说:“和老大说的一模一样。” 然后莱力尔在椅子中间坐了下来。
好汉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依旧是晕乎乎的。白袍叫走了第二个,房间里再次回归安静。莱力尔脸上的表情丰富了很多,他在这空旷的地方终于感受到了无聊。不停冲着他们挤眉弄眼。
这次时间似乎过得尤其的快,第二个回来了。他脸上也是堆满了笑容。他对着他的同僚们点了点头,和莱力尔坐在了一起,他们之间的气氛快活无比。
第三个被叫了出去,也是同样的笑容。到最后,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西风骑士敲击栏杆也止不住他们交谈的欲望,这个房间出现了自建立以来就没有过的笑声。
先前负责押送的那位骑士来了,他脸上也是带了笑容,虽说有一点诡异。
“两位辛苦了,去吃饭吧,没有必要守着他们了,他们跑不掉的。”
那两位骑士行了个快速的礼,迫不及待的埋头匆匆走掉了。那位骑士也转头走了,同站在门口等他的白袍一起离开。他们身后传来了不加掩饰的欢呼。
“他们的提问和老大说的一样,老大什么都想到了!我们完完整整按照老大的吩咐去回答了,我们没事了。”他们在心里说。
“那孩子说的都是真的,笔录全都对上了,这帮家伙坏透了。”骑士对白袍说到。
白袍的神职人员脸色极其难看:“无论是图书馆还是教会都要反思我们教育的体制。为什么蒙德会有一群这样无可救药的......”
“那群家伙这样的混蛋行为持续了一年了,他们先是欺负孤独的老人和本该关怀的残疾人士,然后干起了小偷小摸。这次直接上升到了抢劫的程度,性质尤其恶劣。证据已经确凿了,刚刚他们的口供里也什么都招了。他们还肯定以为自己的谎言天衣无缝,刚刚甚至连看都没看就直接在上面签字。“
骑士补充说:“他们说的话都很扭曲,说白了就是自以为是的修饰,以为这样就可以减轻惩罚,但是完全没用,他们之间肯定提前背过台词了,基本都一样,除了有三个家伙大概是忘词了。”
他们默默地走着,在西风骑士团总部前默契地改变了方向,走在一条石砖小路上散步。
“他们一定是极少数的。”白袍说。
“是的,年轻人里也有像那位少年一样正义勇敢的。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奥各登,我在酒店和他交谈的时候有不少人认出了他,他们议论的时候提到了这个名字。这孩子人缘一定一贯很好。来往的客人甚至有主动向我说他好话的。他在班上的表现同样优秀。一个孩子也许可以用谎言欺骗父母来要玩具或者免去打碎窗子的惩罚,但是他不能欺骗十几年的时间,人品是不能伪造的,周围的人看得很清楚!”
“我记住他的名字了,可惜他还没有成年,今年的征兵他去不了,不然我就立刻在招办部给他的名字报备,并且推荐他去,我希望西风骑士团里多一点像他这样的人。他这样的孩子,以后就算没有太惊人的成就,也会持续给社会带来福音,给他身边的人带来幸福,做一个最棒的普通人。”
白袍感慨:“可怜的孩子,他不过是对那群家伙展示出了小小的善意,邀请他们一顿小小的下午茶,就被当做是想要加入他们的表现,也许在那帮家伙看来,有这样的人加入对他们也是一种荣幸吧!”
骑士说:“多亏了那孩子的举报,让所有的黑暗都暴露在阳光之下了。看来他一直用酒肉与他们达成了巧妙的关系,让自己没有真正加入他们又没有得罪他们,还一直保持着冷静的头脑与坚定善良的心,收集证据。我们按照他提供的线索去询问受害人时,他们都回答说,没有奥各登对他们迫害,但是他们认识这个孩子的脸,因为这个孩子在他们每次受到欺凌后都去帮助他们了!他帮助残疾的人拾好了柴,给被偷窃的商店一些钱,钱不多,刚好是合适一个孩子零花钱的量......“
白袍接着说:“可是,要是那孩子再早一点就可以......”
骑士立刻打断:“你自己肯定多少也经历或者听说过类似的事情,你站在他的角度想想,这已经很好了。从今天的提问来看,就他个人而言,他的做法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甚至可以说是他是充分考虑了才这样做的。”
“那个孩子几乎一整年都在不停给他们供应免费的食物,结果呢?今天出了大事,那帮混小子在交代的时候都咬定了他是他们的头头,自己经常去他家的酒馆就是证据。这样的话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的?恩将仇报,这群小子没救了!”
白袍摇了摇头,他们走到了骑士团后面的小训练场,白袍说:“那群家伙大概是浮光掠影地瞟了几眼法律。想要将自己包装成是听命于其他人来减轻自己的惩罚。那个拿刀的还主动说自己的刀就算是用全力也不会伤到人,自己也不会用刀。看起来这是他们自作聪明的结论......蠢货,些完全不耽误他们接受惩罚的。”
他们站在原地,看了一会训练,接着走。
骑士说:“悲剧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杜绝下一次这样的事情发生。除了那几个家伙单一的证词,幸好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可以证明奥各登也参与了他们的违法行动,他们就像鹦鹉一样只会重复一句话:’奥各登是我们的组织者,奥各登是我们的组织者......‘就只有这句废话,组织者也不是领导者或者指示者之类的词......”
白袍接着说:“他们其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个乔尼了,他是怎么会对自己家做出这种事情的!”
骑士说:“等一下,哪个乔尼?你在说谁?什么自己家?”
白袍说:“啊,不是吗?我是自己推断出来的,在问完话以后你不也说’怎么会有这种恩将仇报的混蛋‘吗,就是他翻的药罐,大概是当做藏钱的地方了,就说是自己’偶然提到了这一家,结果他们就打算行动了‘的那个家伙。”
骑士说:“不不不,你完全搞错了,那个家伙认识这个家庭的儿子,经常去他家里玩,所以我才这么说。”
白袍说:“原来是这样。我一直没有看到这家的儿子,我以为那个人就是。”
骑士说:“啊?我也一直没看见,我以为是教会在照顾孩子。那个妈妈也是和我这样说的,’医院里没有,我问了骑士,他说要是不在医院就是在教会‘。”
白袍说:“那孩子绝对没有在教会。他也不在医院,你们骑士团也不知道,那孩子的妈妈也不知道?”
二人齐声:“坏了。”
那小小的房间里还在进行着庆祝和讨论。
“老大说了,只有按照他交代的去说,然后在记录板上快速的签字,留一个好印象,我们最多再这里呆上一周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希望没有其他倒霉蛋和我们关在一起,不然我们就给他颜色瞧瞧。”
(这段比我预计的要写的多得多,不过快了。 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