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里,公孙离和云缨都在进行着各自所应完成的任务,云缨忙着练枪准备鸿泸演武的比试,公孙离则是回归了自己最擅长的刺探情报的工作,矫健的身影游走于各个大臣的书房等处,为女帝调查奸细问题。
思念自然是在双方心中不断累积,尤其是对于刚刚确定关系的二人来讲,任何一次分别都会让对对方无比思念。
今日即是鸿泸演武的日子,擂台设在了鸿胪寺的门前,擂台长宽均有四五丈,可以说是足够选手们尽情施展武技。此次慕名而来的看客和江湖中人也有不少,毕竟是京城组织的演武比赛,而且慕名而来看云家那位出类拔萃的长女的人也有不少。
经过重重比试,云缨自然是毫无悬念的站在了决赛的擂台上,不过过程却不是那么如预想一般顺利。
没有公孙离在场,云缨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明明已经知晓今日阿离会有自己的任务,但是还是会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擂台下方,在那人群之中环视一圈,明知道不会在人群中看到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却是还要一遍一遍的去寻找,这也让她在一场场比试之中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因此也好多次差一点就被对手逼入绝境。
此刻站在决赛擂台上的云缨,身着红衣,手握长枪,笔直地站立在擂台的一方。他的对面则是站着一位似乎是从东瀛来的剑客,据说是叫宫本武藏,脸上有几道明显的疤痕,披着一身灰色的斗篷,双刀别在腰间,一副远道而来风尘仆仆i的样子,不过眼中却是对战斗的狂热,似乎这一路旅途并未磨灭他高昂的斗志。
不过他此行的最终目的却来找长安城第一剑客李白一教高下,此次鸿泸演武,不仅是想看看长安城内武者的水平,也是借此机会吸引李白的注意。
经验丰富的宫本武藏看了前几场云缨的对决,便知道这长安城的小女娃似乎是被什么情感所纠缠着,有所顾忌而无法发挥出真正实力。
“你,心乱,不适合,比试,认输吧。”
“长安城的武者哪有认输之法,少废话,东瀛的剑客,要战便来战!”
宫本武藏用口音别扭的中文劝云缨认输,不过此刻的云缨却是听不进去这些,哪怕公孙离不在,她也要赢下这场比试,不仅仅为了能够名正言顺地获得火晶石枪头,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能够成为一名将军的武力。
双方静待机关鸟给出的开始信号,云缨双眸中战意更甚,长枪握于手中,枪尖点地,枪头的火焰将地面熏出一片炭黑。台下的观众看着这一幕也是屏息凝神倍感惊叹,真不愧是能够控火的燎原枪法。
相较于云缨的严阵以待,对面的宫本则是从容许多,对付一个心思不宁的武者,不必搞的大张旗鼓,他将腰间的双刀抽出,特殊的材质与宫本本身迎合着,在刀身上显出了蓝色和黄色的微光。
“决赛开始!”
伴随着机关鸟奇怪的人声,全场的紧张感也是拉到了最高。云缨先一步拖着长枪踏出,云靴踏着地面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伴随着枪尖摩擦地面的尖锐声音,喘息之间就已经到了宫本武藏面前,扭腕抬枪,枪尖从身前的弧形区域掠过,枪尖的火焰将所过之处的景象都扭曲。
不过这快且狠厉的一枪却是被宫本武藏一个侧步躲过,转身以长刀制住枪尖,另一只手臂屈肘压向刀背,直接将云缨的长枪挡开,连带着也让云缨步伐不稳后退了两步。
宫本武藏趁此机会箭步上前,双刀齐出直取云缨面门。云缨站稳脚步后看这攻势突然袭来,急忙将长枪横在面前,堪堪挡住了这一击,不过整个人也被这股力量击退了出去,借翻滚的姿态卸掉了大部分力,不过整个人却是已经到了擂台边缘,单手撑地,另一只手依旧紧握长枪,面容依旧坚毅,不过嘴角却是溢出一丝鲜血。台下传来了阵阵议论,尽管声音不大,但还是传到了云缨的耳朵里。
她知道大家的失望是必然的,但是现在,她站在台上,就不会退缩。
虽然意志坚定,但若是再这么下去,云缨依旧必败无疑。
“云缨,加油啊!”
一个格外清丽的声音从台下传来,似乎是遮盖住了所有的议论声,清晰的传到了云缨耳畔。
她循声望去,视线与台下那位橘黄色长发的少女相对,那是她四年多天的那张熟悉面孔,此时正朝她摆着手,从胸口的起伏不难看出,公孙离一定是完成了任务后急忙赶到了演武场地,来给她加油。
公孙离看向她的鼓励的目光中掺杂着心疼——她不想让云缨受伤,但她也清楚,这是云缨必经的过程。
云缨朝着台下的阿离笑笑,心中某种不知名的躁动平静了下来,随后回转过头,再次看向宫本武藏的目光之中,已经再无慌乱和心思不宁。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饱含着自信和甜蜜。
云缨直立起身,用手背拭去了嘴角的鲜血,长枪端平,枪尖火焰更盛,直指不远处的宫本武藏。
“继续,这场比试我是不会输的!”
“很好,这才是,武者,该有的,眼神。”
两人向着对方冲去,眨眼间便到了近前,云缨枪尖上挑,被宫本双刀架住,抽回长枪飞身向前突去,手腕翻转长枪在周身挥舞出一圈耀眼的火环。宫本武藏抬手一刀剑气与火光相抵,片刻后剑气与火光皆散,激起擂台上尘土飞扬,引得台下众人皆是闭眼掩住口鼻。
待灰尘散尽,众人再向台上看去,却是见云缨掠火枪枪尖火光大盛,她自己也借力跃上半空,高举长枪过头顶,直到火焰最盛,几乎与日同光的那一霎。
“燎原百斩!”
长枪在空中舞出一轮耀眼的圆弧,一阵火焰随着长枪挥出在擂台上直冲宫本而去,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所过路径皆是焦黑一片还产生了裂缝。
宫本武藏急忙以双刀为盾格挡这凌厉的火焰,不过这火焰太过强盛,一如少女必胜的信念,宫本被这一击压的连连后退,直到退到擂台边缘,再无路可退,直接被击飞到了擂台外,摔在了魔法能量的防护光罩之上。
“那么,本次鸿泸演武的获胜者是,云缨!”
机关鸟宣读着最后的结果,台下欢呼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云缨长枪戳地,用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向着台下挥手致意,不过从她疲惫的面容和微微颤抖的指尖可以看出,这场比试着实将她累的不轻。
不过能用出燎原枪法的最后一枪,对于云缨而言已是意外之喜,在比赛前拼命练习也无法用出的一招,在擂台上阴差阳错的能够使用出来。
“还真是多亏了阿离来了……”云缨如是想到,随后双眸看向台下正欣慰的笑着的阿离,眼前一黑,从擂台上跌落了下去。
“云缨!”
公孙离看着眼前从台上跌落下来的人,忍不住惊叫出声,慌忙将纸伞抛出,在全场人注视下,身影跟随伞的路径来到了云缨身旁,双手抱住在空中跌落的云缨,脚尖轻点擂台侧边,又轻飘飘的落回到了地面。
纸伞缓缓飘落到身后,无声的落到了地上,公孙离此刻却是静静的注视着怀中的人。均匀的呼吸,疲惫但恬静的面容,均代表着云缨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这一场比试给她累坏了而已。
公孙离松了口气,径直的朝着鸿胪寺内走去,拥挤的人群自觉的让出一条路,并非因为观众的素质有多高,只不过是那位抱着云缨缓步而行的少女看向路人的眼神太过冷淡凌厉,与看向她怀中的人时的目光截然不同。
向鸿胪寺的负责人解释完,公孙离立即抱着云缨回到了大理寺,一路上虽是从各种人少僻静的街巷中穿梭,却也免不了有声响。
途中云缨也曾迷迷糊糊睁开眼,但看到是在公孙离怀中便又沉沉睡去。
公孙离将云缨安置到了她房间的床上,又细致的亲自将云缨身上的伤口处理妥当,这才闲下来坐在一边的石桌旁,拿出探查来的情报慢慢分析。
这几日的阿离奔波穿梭于各种密室书房,悄悄潜入各种守卫森严的重地,身体早就已经累的不轻。而且做这种事若是被发现,哪怕是因为女帝的命令行动,作为不能公之于众的尧天成员,也难逃牢狱之灾。
因此这几日公孙离的精神压力也颇大,不过为了能够安定下来陪伴云缨,她也是尽全力在坚持着。
“阿离……我这是……在大理寺吗。”
“你还知道醒过来啊,躺好,别起来。”
陷入沉思的公孙离被云缨微弱的呼喊声惊动,起身将早已备好的温水端到云缨面前,看着人仰头一饮而尽,一双还有些朦胧的眼睛看着公孙离十分可怜的眨了眨。
公孙离无奈,只得笑着又倒上一杯水。云缨正要伸手去接,却见阿离仰头喝下一口,随后伸手托住云缨脑后,俯身吻上人的唇,舌尖撬开人的唇瓣,将水缓缓渡进云缨口中。
云缨被吓的忘了挣扎,瞳孔中映着公孙离绝美的脸颊,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直到公孙离将自己放开,但仍然被她抱在怀中。
“还要吗?”
“要……不,不要了。”
“真是的,这么拼命干嘛,害得我担心死了……下次别这样,我会心疼的……”
“下次不会了!一定……欸,阿离?”
话还未说完,便感知到人均匀的呼吸,再看向阿离,却是已然在云缨怀中睡着了,但是面颊上的担忧却是藏不住,引得云缨内心一阵愧疚。
“安心睡吧,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