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经提前给出相关话题的情况下,飨宴开始后魔王们纷纷发表着意见。
先前的一言不发不过是在整理心中所想,以及暗中观察今天的特别嘉宾罢了。
最首先说话的,是达古琉路。
“奇伊,你说恶魔王诞生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会是原初之间的问题吧?”
体型如山岳,就连说话也像是混着雷鸣,震慑感十足。
原初恶魔是最恶性的存在,就连魔王们都知道这一点,并且警戒着类似的事情发生,达古琉路也理所当然相当在意。
他是位于西方荒芜大地的魔王,那里是超古代战场的严重受灾地。然而就在距离不远的地方,却栖息着恶魔原初之紫。
虽然达古琉路率先问出,但这方面严格来说是魔王瓦伦泰恩更有发言权。
“西方的恶魔并没有动静,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原初之紫没有逃到现实世界来。”
“原初之黄也没有问题。”
突然成为视线焦点的莱昂也不紧不慢地表示着。
“至于帝国的原初之白……那家伙似乎最近有一阵活跃。但并没有大的动作。”
奇伊如此说明后,魔王们都放下心来。
“那么,最为可疑的,就只有原初之黑了呢。”
达古琉路这么说后,魔王们也都表示确实是这样。
“不过,看样子这个名为维娜诺的家伙跟那个完全没有相似之处,反倒是……”
奇伊看向维娜诺身后的迪亚波罗,皱起了眉头。
如果说维娜诺的存在就已经是意料之外,那么迪亚波罗就是意外中的意外了。
对此,已经有所察觉的魔王闭口不言,而其他魔王或许还是不知道的好。
“也就是说关于这位维娜诺小姐的身份仍然是个迷吗。眷属的话无法进化成恶魔王吧。”
“是啊莱昂,就连我都找不到办法让我的的两个部下进化成恶魔王呢。”
罕见表达自己意见的莱昂,被奇伊抛了一个媚眼。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后,莱昂又重新面向维娜诺。
“那我就直接问你吧。莫妮亚,这个名字你认识吗?”
被问到的维娜诺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能在这里听到熟悉的名字。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让他们接触到了莫妮亚,既然这么问的话就表明自己已经被怀疑是异界的存在了吧,既然本来就没打算隐藏身份,那么这里直接坦白就好。
维娜诺端正姿态回以微笑,回答道。
“那位,是我的旧友哦。原来你们已经见过了吗。”
“也就是说你承认自己是异界恶魔吗。”
“欸,就是这回事喔。没有隐瞒各位的必要。”
问出奇伊想要的答案,嫌麻烦的莱昂很快结束了这番对话。
魔王们对于异界恶魔这回事比起惊讶更多的是疑惑。
从来没听说过异界有恶魔。能来到这个世界的都只有七色谱系之下的恶魔,而眼前这位全新的恶魔王,却显然是七色之外的存在。
对此,奇伊强行要求维娜诺自己解释。
“好吧。”
在莉姆露不安的视线下,维娜诺回以微笑站起身。
魔王们会认识莫妮亚这点出乎她的意料,但明明都知道异界恶魔的存在了却还打算追着问。
不知是已经知道了想要再次确认一番,还是莫妮亚刻意避开了这方面的解释。
不管怎样,她也没打算隐瞒。虽然对奇伊暴露身份可能会给其他原初招惹麻烦,但不说实话的话恐怕今晚无法活着出去。
隐藏不安的情绪,维娜诺将最自信的一面展露出来。
“我是来自异界的原初恶魔,原初之蓝,属于独立于七色谱系之外的四色谱系。这样的解释足够吗?”
对这个说法,魔王们的反应多种多样。
“原初之蓝……从来没有听说过。”达古琉路说着看向奇伊身后的蕾茵,然后反复比对。
虽然有一瞬怀疑,但还是很快认为是谬想。
就算是达古琉路这种力量型的魔王也能察觉到两者之间格的差距,更别提其他拥有更强解析能力的魔王了。
“从能成为恶魔王的角度来看,或许只有原初才能做到,应该没错了。”
瓦伦泰恩对维娜诺的话表示相信。
“四色谱系,也就是说还存在三名原初吗,这可是不能忽略的问题诶。”
半睡半醒的迪诺好像也听到了这番发言,用慵懒的语气说道。
“这个,很遗憾无可奉告哦,迪诺阁下。”
“嘛,恶魔的事跟我无关就是了。”
说完又接着睡下了。
而迪诺的这句话却像个定时炸弹。原本是出于对维娜诺身份的好奇,现在话题的矛头却开始逐渐被导向其他原初。
就在其他魔王准备对此提出质问的时候,卡利昂看准时机第一次发表了意见。
“既然你是异界的恶魔,为什么要特意来到这个世界呢?”
维娜诺向卡利昂投去感激的视线,同时在脑海里准备着天衣无缝的说辞。
就算被魔王们集体针对,也要趁这个机会拉克莱曼下水。
“啊啊,关于这个,其实并不是出于我自己的意愿哦。”
“怎么回事?”
“与其他恶魔一样,我没有直接跨越世界的能力。要来到这个世界上必须要受到召唤,并被给予足够的祭品。”
维娜诺说了谎。
现实的情况是拥有跨越世界的能力却无法使用,这里变换说法的原因是将罪责嫁祸给克莱曼。
她看向克莱曼,时至此时这家伙居然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既然不打算阻拦,维娜诺可就要毫不留情地全盘托出了。
“接着说。”
在奇伊的催促下,维娜诺开始讲述实情。
从猪头帝事件开始,对自己的降临进行了解释。
所谓谎言,就是要以极其微小的程度将实情扭曲弯折,或者用大量的事实表现来反向证明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前提条件。
维娜诺判断这是毫无破绽的。而且经过究极能力「妄想之王」(赫莱尔)的辅佐,不会在逻辑方面出现明显的破绽。
期间莉姆露也想对情况进行补充说明,但都被奇伊打断了。
魔王们关心的是恶魔王本身,而不是魔国联邦受灾如何。
“总而言之,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出自我自身的意愿。因为契约的原因,我的行动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多亏了我的朋友莉姆露,才让我暂时解脱出来。”
解说完毕,魔王们纷纷陷入沉思。
连奇伊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虽然感觉存在问题,却无法直接抓住把柄。
维娜诺没有直接说明克莱曼的行为,而是隐晦地表达自己被某人召唤,而那个名字为——来自所谓〈中庸小丑团〉的拉普拉斯。
不仅是猪头帝事件有过参与,这个神秘组织甚至策划了暴风大妖涡的侵袭事件。
而法尔姆斯王国被煽动的情况因为缺乏决定性证据,不便进行说明。
作为问题关键的切入点,拉普拉斯这个名字理所当然的受到了魔王们的重点关注。
“拉普拉斯……克莱曼,这个名字你应该很熟悉吧?”
在维娜诺的言语诱导下顺利成为话题焦点的克莱曼,被莱昂这么问道却仍然保持着平静的神色。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本该对此辩解的克莱曼却冷静地点了点头。
“呵呵,虽然拉普拉斯并不是我的部下。不过没错,这个召唤仪式是我主导的。”
“!?”
谁都没想到克莱曼就这么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维娜诺和莉姆露也难掩惊讶的神色。
是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退了吗……不,不可能,这里绝对是别有用意。
“克莱曼,解释一下。”
在奇伊的允许下,克莱曼不慌不忙地站起来。
差点忘了,他和奇伊都是这次飨宴的主办方,也就是说二人事先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交流。
事情的解决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带着不好的预感,维娜诺只能事先听听克莱曼的说辞。
站起身的克莱曼先是环视一周,然后充满敬意地向着奇伊鞠了一躬。
“这位恶魔王……失敬。维娜诺大人说的没错。因为响应我的召唤而来到了这个世界。需要重申的是,我的目的本来只是借助她的力量除掉碍事的魔人。”
“但是,恶魔的强大超出我的想象,契约的约束力也极其有限。很快我就发现,这位大人拥有比肩甚至超越原初的强大,事实上也通过暴风大妖涡印证了这一点。”
居然……
维娜诺感到不妙。
虽然没有诋毁己方的意思,但克莱曼的话里明显带着对奇伊等原初恶魔的挑衅意味,这家伙恐怕是要刻意挑起维娜诺与奇伊的矛盾。
而奇伊,听到这里视线也逐渐犀利起来。
“而这样的一位恶魔,是否能够成为前所未有的强大存在,逐渐让我为之神往。我想诸位也都明白一击摧毁暴风大妖涡的含金量吧?”
说到这里,克莱曼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但他似乎仍不满足,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不过真没想到,在法尔姆斯王国与西方圣教会的联合打压下,甚至于坂口日向本人的针对下居然活了下来,而且进化成为了恶魔王。这点真是出乎意料。”
假惺惺地摆出惊讶的表情,同时向维娜诺投来虚伪的敬意。
这家伙,是在拱火。
维娜诺眯起双眼,打消了自己原本觉得这家伙不构成威胁的天真想法。
而对方,像是觉得任务顺利完成般缓缓坐下。
克莱曼的说法确实是在讲述实情。但却带有严重的立场偏向。
通篇下来都在捧高维娜诺,而这个做法明显是要激怒奇伊。
没有想到会通过这种方式挑起矛盾,这种同样可能葬送自己的做法不像是克莱曼这种小人物会用的。
出乎意料的应对方式让维娜诺一时思维空白。
维娜诺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趁着魔王们对克莱曼的话进行梳理的空档与莉姆露交换视线。
莉姆露也察觉到了问题,带着担忧的表情询问。很遗憾奇伊不会允许莉姆露提供帮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然而目前为止并不是完全没有挽回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