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邂逅,猫猫的归宿]幕间曲(四)
[白猫的梦]
雨,滴答滴答地顺着屋檐流下,缓缓落下润湿大地。地面坑洼不平,雨水流入其中,溅起点点水花。
雨点要打湿衣裙了。
女孩稍稍挪动身躯向后退去,待后背略微靠近墙壁便渐渐停下脚步,她的步伐如猫一样轻盈温柔,生怕伤害这片大地的每一片泥土。
她轻靠墙壁站在屋檐下呆呆凝视身前飘落的细雨,点点滴滴。
“雨是红的。”女孩小声呢喃,漫步向前,缓缓抬起手臂张开手掌抚摸雨滴,雨滴滑入她的手心,一滴一滴越积越多,最终似水莲花,含苞待放,一流而尽。女孩希望水珠永远留在手心中,因为,这雨,有它自己的体温。
女孩收回手掌微微嗅了嗅,阵阵腥味扑面而来。
果然,是血啊。
轻风微倚,拂动雨帘。雨滴落在女孩白嫩的尖耳上,女孩稍感瘙痒动了动耳朵,雨滴依着她柔顺的白发划过脸颊,女孩闪烁绿莹瞳孔好奇地打量身旁的永无止境的长廊,面前一望无际的灰色旷野,天际线和地平线融为一体,灰、黑、红融于天地之间。
雨,愈落愈稀,渐息渐停。灰云未散,天空依旧灰蒙;或许空中本无明月,毕竟宇宙深渊本无亮光,谁又能知晓?
女孩轻晃尾巴退回屋檐下,轻抿嘴唇,略略思索,但未寻答案。她微微蹲坐在水洼旁注视水面倒映的小白猫的影子。
她是谁?
女孩不得而知,但,她很友善,如同她的好友一样朝她微笑,温馨感油然而生。
小白猫望着女孩伸出手指朝上方指去,女孩抬头望去,一根根麻绳圈从天而降,随风荡漾相互拍打,发出雨落大地的啪嗒声。
恐惧渐渐爬上女孩脊背,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呼吸略微加快。
麻绳荡过她的眼帘,女孩呆呆站在原地不敢走动,环顾漫无天际舞动的绳子。
过了许久,她平静了内心的波澜,伸手触摸粗糙的麻绳,轻轻踮脚把头放入其中,见无事发生,鼓着嘴,脸颊依靠在绳上,安然自若。
不久她取下绳子,漫步旷野之上,用手拂过根根麻绳。
触感转瞬即逝,女孩回头望去,绳子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女孩略感慌张,快步向前,一根根绳子映入眼帘,猛然回头,却空荡一片。
好像,身后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任何东西。
她翻索自己的回忆,空白如一,什么都没有遗存的痕迹。
女孩奋力回想,但,越是往记忆深处走去,眩晕感便愈发强烈。
她紧闭双眼,强忍难耐。
痛苦感传遍全身,迷失感更是压迫她无法喘息。她轻声呜咽片刻,缓缓起身,只觉得拥挤难耐,微微睁眼环视四周。
唔!全是白猫唉。
白猫们浩浩荡荡地站立平原之上,整齐站在绳前,各个面带微笑,轻轻踮脚,将头挂于绳圈之上,面露释然之情。
她们把自己吊死了。
只为结束痛苦吗?
或许是个好方法呢。
绳子拖着白猫们的身体飞向天际,不一会儿,雨滴又缓缓落下,星星点点,点点滴滴。
唔,又要下雨了。
[醒]
雨还在下。
白猫努力睁开疲惫的双眼,轻轻扭动身子,发现自己坐在潮湿的纸箱中,她不想起身,也没有力气起身。稍稍回忆刚刚梦幻实切的梦境,只能勉强记得自己变成了陌生的女孩,其它一切化为泡影,消逝不见。
这是哪里?
应该是街道的一角。
那自己呆了多久?
不得而知,毫无印象,没有记忆。
对于白猫而言,每一天都是生命的新征程,她如蜉蝣朝生夕死,同太阳东升西落。
每天都是一样的,醒来,闲逛,挨饿。
她无法记得昨日如何,又无法预料明日怎样。
只有肚子的咆哮,提醒她时日不多。
此刻,雨还在下。
白猫仰头看天,看雨水滴落脸颊,她微微张口,雨水流入口中,她本想一饮而尽,她太渴了,但水中的杂污颗粒,让她咳嗦不止。
过了好一会儿白猫才挣扎着从箱中爬起,拧去一些身上的雨水,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街上的人加到她都纷纷远离,好像还有人在一旁咒骂,而她毫不在乎。
因为她听不见。
不能成为聋人,因为她的听力健康如始,只是她无法记住这些音调,或仅是记住数秒便悄然遗忘。
这几天,可能是饥饿,她的记忆越发衰退,她已经在这里待了数天,但每当她想要离开,却总是不知所措。
现在,她依旧在街上慢步行走,道路越来越黑,人们渐渐消失。
她有些害怕,加快脚步。
但。
不管她怎样奔跑,都能回到最初的起点,那些箱子仿佛施了法,让她陷入无限循环,不得逃脱。
她猛地回头,突然愣住了。
我,在哪里?
她惊慌失措再此迈开双腿,却栽倒在地,倒在水坑中。
寒冷刺骨的凉意让她恢复理智。
残月探出脑袋遥望白猫,见她倒地不起,连忙挥散乌云,撒下斑驳月光,尽自己所能温暖这只为命而逃的小白猫。
白猫睁眼,伸出舌头轻轻舔舐,这片大地仍有温柔的一面,偷偷让水中的杂质下沉变得尽可能的干净。
白猫倒在地上安然入睡,梦中一家人热闹地齐聚一堂,欢声笑语。在满是丰盛美事的餐桌前,她露出发自肺腑的微笑,欢乐的小声在房间中徘徊,久久不能散去。
梦,终究是梦。
醒来后,白猫发现自己躺在箱子里,肚子剧烈痉挛,饥饿感冲昏头脑,她再此晕厥,梦中仍是家人,仍是大餐,仍是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醒来后太阳已升过头顶,她周围的一切她都看不见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寻找食物。
她踉跄地直起身子,扶墙慢走。
她最终,走出去了,靠一只垃圾堆中的粉笔。
这也许便是命运的恩赐吧。
[活]
夜间餐厅灯光闪耀,照亮了进出的高贵人士,而餐厅旁的凄寒小道漆黑一片。
白猫靠墙而坐,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的店员施舍的剩菜剩饭,没有一丝犹豫地狼吞虎咽。
顷刻之久,碗盘崭新如一,但是饥饿仍在折磨她,她丧失理智真准备享用碗盘,一袋面包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一定是饿昏了出现幻觉,她没有理会面包,继续啃咬盘子,但盘子过于坚硬难以下口。
她迟疑许久,决定相信眼前的面包,她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竟和真实面包的触感一模一样。她小心翼翼地拿走悬在空中的面包,大肆妄为地吞咽不已。
渐渐她恢复神智,猛然察觉异样,抬头看去,一个菲林女人正看着她露出微笑,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不语。
白猫努力辨析女人的口型,却难以判断她的话语,女人露出些许难堪之情,转身离去。
那一晚她彻夜难眠,脑中全是那女人的笑颜,那满是母性慈爱的目光让白猫难以忘怀。
女人让白猫回忆起生命中一个重要的人,但,白猫却记不得她是谁。
她和自己的兄弟聊了很久,月牙攀上屋檐悄然倾听。
第二天徬晚,女人再此光临,带了些饼干和牛奶。
白猫见女人身穿黑色燕尾服,但燕尾服中貌似是一件医护服。
她,或许是一名医生。
女人没有和她交流,只是默默地盯着白猫静静观赏,白猫有些羞愧地扭过头去。不久,她偷偷侧脸窥探女人,却发现女人早已离去。
但女人留下了阵阵芬芳,白猫轻嗅这令人愉悦的香味安然入睡。
月亮依旧斜挂天边守着白猫,听她呢喃自语。
“妈妈......”
第三个晚上,白猫偷偷躲在垃圾箱后向外远眺,她担心女人的到来又不舍女人的离开,这次她要亲自询问女人的意图,不管善恶。
女人出现了!
白猫闪烁期待的目光注视女人的踪影,而女人滞留片刻便离开了。
白猫惊慌不已,慌忙走出打算上前阻拦,却被贴护栏绊倒,过了许久才缓缓爬起。
白猫趴在小道口的墙边向街道张望,而街道空无一人。
绝望感涌上心头,从眼角溢出。
“你在看什么呢?”
悠扬的柔美声调吓得白猫连忙回头,但刚刚绊倒后腿部的伤口让她难以站稳,女人见状赶忙伸手抓住白猫的手腕拉入自己怀中。
白猫呆呆抬头望着女人泪光闪烁,她感受到了女人的体温,温暖而柔和。
但想到自己跟女人尚不熟悉,连连退后,鞠躬致谢。
“唉,不用这样,瞧,我给你带了这个。”
“是......是,巧克力,我......”泪有落下了,不由自主,发自心腹,“我不能再要你的食物了,尽管,尽管,我很想要......但也不可以了。”
女人偷笑道:“没事啦,你拿着好了,我不需要这个东西,但是你渴望,那为什么不可肯接受呢?”
“唔......”白猫一时间不知所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逗的女人窃笑不止。
女人将巧克力强塞进白猫手中,猫咪迟疑片刻终是打开包装一吞而尽。吃得太急,还打了个小嗝。
女人看着猫咪露出欣慰的笑容,缓缓问道:“孩子,待这儿多久了?”
“三天吧。”白猫没有犹豫,因为女人仅给了她三天记忆,这对她而言已是最大的馈赠了,这三天她能看见世界,能聆听餐厅内传出的篇篇乐章,能感受到冷暖,能感嗅闻世间沧桑。
女人轻轻点头,沉默片刻,表情略显复杂,问道:“孩子,你的父母呢?”
“父母……爸爸……和妈妈……他们……在哪里,在哪里啊!”
猫咪呼吸逐渐急促,眼神渐渐空洞无神,面色狰狞。她在回忆,却只有崎岖的红黑图案交替出现眼前,那些画面使她精神错乱,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而自己只能蜷缩在地上独自承受。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要承受痛苦?
为什么只有自己要承受痛苦?
不甘,不愿,不满。
他们,他们必须,必须付出代价。
白猫的怪异举动让女人保持警惕,她紧皱眉头环视四周,垃圾碎石竟腾空而起,她被猫咪的力量深深震撼,赶忙抓紧一旁的栏杆不让自己腾飞,令女人疑惑的是那浮起的感觉,更像是被人托起。
女人无时遐想,抓着墙壁,挣扎着靠近猫咪,抬起她的手臂,从口袋中掏出镇静剂准备扎下,却发现一旁镜子中的白猫竟露出残忍的虐笑直直盯着自己,女人毅然决然地扎下药剂,一切怪像才消失殆尽。
女人轻轻背起猫咪走出街口。
路上,猫咪在梦中不时得倾吐心言。
“我闻到妈妈气息了,真的哥哥,你要相信我……
[迷迭香]
女人沐浴月光走进巨大的军舰,军舰的外壳上用黑漆喷有巨大的字符,舰机上的人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却不敢言语。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清楚白猫的到来意味着什么,而且此刻正是组织的非常时刻。
女人没有理会身边的冷眼旁观,此刻,她的心中只有背上这位悲惨的孩子。
白猫迷糊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板上,四周摆放着桌椅和文件,白猫立马坐起,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发愣。
这不是我的衣服,我不,我不能穿啊!还有这房间,唔……我在哪儿啊……
白猫挣扎着脱去全身的睡衣立在原地不知所措,浑身颤抖。
唔……唔……
她低声呜咽,她很冷,但她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地上的睡衣是她不配触碰的高级物品,她没有资格,潜意识中有个声音一直教唆她自己只是低劣物种,她没有权利接触她人之物,尤其是贵族。
开门声惊动了白猫,她猛抬头,发现女人面带微笑手持餐盘向房间里走来。
白猫见到女人立马扑进她的怀中大哭起来,女人见她一丝不挂赶忙关上房门,捡起衣物套在猫咪身上。
“傻孩子你在干什么,这就是给你准备的,为什么脱掉?”女人小声斥却责面无怒色,她仿佛是在斥责自己没能交代完全。
“给我的吗?”白猫轻轻抹去眼泪微微笑道,“谢……谢……”
女人发觉猫咪仍在打颤,走到她的身前,单膝跪地,伸出手臂轻轻将她搂入怀抱。
猫咪小声喘息,逐渐平静。
女人双手搭在她的肩膀抚摸着,白猫盯着女人入了迷,起身缓缓靠近女人,用嘴唇感受女人脸颊的余温。
女人有些惊喜,笑出了声,“饿吗?我给你带了些吃的。”
猫咪摇了摇头柔声回应,声音好似小猫呻吟,“不用了,呃,妈,不,不是,您怎么称呼?”
“我?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孩子,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我不记得了。”
猫咪望向记忆之海,波涛汹涌,尘封的回忆沉入海底,猫咪没有能力下海寻觅,每次只会被海浪击垮。自己名字,她没有丝毫记忆,但每次回想起名字便会想起母亲,一股独特的清香变会扑面而来,久久不能释怀。
“呃,好,好像有'香'这个字,其余的就想不起来了。”猫咪低下头,默默自责自己的愚昧。
“别这么委屈,是人都会遗忘的,'香'啊……嗯,先叫你迷迭香怎么样?真实的名字日后再慢慢思索吧。”
白猫的眼中闪烁亮光,激动之情难以言表。拥有自己的名字后就代表自己才真正活在世上。因为世人会谨记她的名字,证明她曾经活过。
“那,”迷迭香盯着女人怯生生的问道,“我……我能不能叫你妈妈?”
女人先是一惊,后是一喜,她从未想过能从一个孩子口中收获这等喜悦,但喜悦过后是不解,“为什么叫我妈妈啊?”
“嗯,因为,因为妈妈的眼睛是绿色的,您的眼睛也是绿色的!而且你和妈妈有一样的气味,那种,清新温和的味道……”说着迷迭香便红了脸,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女人,期待她的回应。
女人长舒一口气,再此紧抱迷迭香轻抚她柔软的白发,轻声耳语:“那你以后要好好听妈妈的话,记住了吗?”
“嗯。”
迷迭香嘴角扬起,笑了,笑得很大声,发自心扉,快乐,喜悦……她把这一刻牢牢刻进记忆,永远,永远不要忘记。
我,叫迷迭香。
我的妈妈叫凯尔希。
[为自己而活]
迷迭香漫步在罗德岛中闲逛,手中拿着记录本写写画画,忽然抬起头又迷失了方向。
“嗯?小猫咪你在找什么?”一位身穿防弹外衣,眼戴黑框墨镜,手持盾牌的男性干员朝迷迭香挥手,向她靠近。
“啊,ACE哥哥,我……迷路了。”迷迭香嘟着嘴露出不悦之色,“我想找妈妈。”
“妈妈?”ACE疑惑地思索,看着迷迭香那摇摆不定的尾巴恍然大悟,“你要找凯尔希对吧!”
“嗯嗯。”迷迭香连连点头。
“你等下啊,”ACE拨通了凯尔希的电话,“凯尔希!你闺女迷路了,接她回去!”
“小猫咪不要害怕,呆在哥哥这里就不会遇到坏人,过来。”ACE向迷迭香招手,迷迭香蹦着轻快的步伐靠在ACE怀中,ACE轻抚小猫咪的毛发,心中暗暗窃喜道:这触感,既柔顺又柔软,果然比煌的手感好啊。果然支持迷迭香加入罗德岛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啊,这孩子又乖巧又可爱,而且还拥有无限潜力,真好啊……
“摸过了吗?”
凯尔希的声音打断了ACE的思绪,他一抬头便看到凯尔希咧着嘴,双眉微皱 似笑非笑,这让ACE十分尴尬。
“呦,怎么,猫瘾又犯了,这是要对母子二人动手啦?行啊ACE。”
socut两手一摊大摇大摆的走来,ACE明白socut这是来找他麻烦了,仅是因为前些日子赌气赌输了,那仇恨一直持续到现在。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风凉话?”ACE的语气中满是无奈之情。
“好好好,你上次趁煌醉酒熟睡偷偷撸她头发并偷拍的事情我可是帮你保守的好好的呦。”
“唉,你……”ACE看向凯尔希不知所措,“这都是他瞎说的!”
“哦,好像还有关于杜宾的事……”
话音未落,ACE便拿起盾牌向socut挥去,socut轻身一跃躲过攻击,“嘿嘿”一笑起身跑开,ACE手提盾牌奋力追赶,socut边跑便喊道:“好像还有关于临光……”“你给我闭嘴!”
凯尔希无奈地摇了摇头,拉上迷迭香的手漫步离开,迷迭香望着他们愈来愈远的身影偷偷发笑。
这才是家啊。
此刻。
迷迭香坐在罗德岛2号的分舰上,分舰向切尔诺伯格西侧的军营驶入去。
前路漫漫不知尽头。
嗯,已经不能依靠阿米娅了,接下来的路要自己走了。迷迭香心中暗暗鼓舞自己。
嗯?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是一张照片,里面有迷迭香、阿米娅、博士、凯尔希、煌和一些她所不熟悉的人,但亲切感隐约而至,仿佛昨日刚打过招呼。
照片的下方有两个字“家人”。
迷迭香举起照片紧贴胸前,心中暗暗自诩,及时我忘却了一切,但也不会忘记他人的恩情,那段欢声笑语,会化为我前行的动力,继续前进!
迷迭香,为他人而活,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