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遵循我的行为标准。
可如果你愿意承认我活着本身就有价值的话，那我一定能绽放发出更耀眼的光彩。
但是否，你眼中的那个我，正是此刻不愿停下脚步而坚持独特的我呢.....
——德丽娅。
.............................
送别的山道上，古老的生命，树枝错落，编制出了张绿意之网，遮去了烈日一角的斜光。苍翠的空云净定下了世界，雄鹰翱翔而过，一轮白盘之光痛饮下了这一杯离别之秋色。
德丽娅的身前，山岳悄然背起残雪，鬼谷神功之下，半岩半树的等候之景，在静听佳音。
她的身后，湛蓝之山湖，层林尽染，贪恋着瓜果阵阵的余香。
在今天，她们两个姐妹终于要分开了。因为昨天的那场意外，德丽娅改变了自己的不顾一切奔向远方的打算。
现在两人肩并肩靠拢，发梢卷着发梢，两对眼睛中，一块小小的亮屏决定了她们今后的命运。
“....”
——德丽娅留下。
——奥托
“....”
德丽莎气急攻心，抓狂地差点一拳把一旁的树打折。树盘有些突出，并无大碍。但不少落叶却不可幸免的，入耳了风的规劝，飘去异方。
“没办法了，爷爷没改变主意。”
手机上奥托已经回复。
德丽娅用不知道是失落，还是该高兴的口吻，透露出了她的纠结情感。说实话，她闹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凭自己多说的一句话回去，那才汗毛倒立。
就算是回去了，周围的人又该怎么看她。她本来就已经够不合群了。
德丽娅单手支撑在粗糙似小型山沟的原木桩上，湿润的潮气萦绕于指间。
她另一只手不断刷新着屏幕，就像不死心地在确认什么。直到德丽莎也把手贴在了屏幕夺走后，她才停下。
“别看了，爷爷让你跟着符华好好学。以后再回天命也一样。”
德丽莎满脸写着“高兴”，“开心”的眼神似连她们身后的古树都可爱了不少。眼角爆露着青筋，她一脸和善。
大冷天的汗珠，从德丽娅额头滑落。
“难....难道你要怪我...”
她一手拍胸，想近可能的把自己朝无辜者靠拢，但一瞧见德丽莎捏起的“不怪你怪谁”的真理。
某人立即虚心地把头撇过，海风标配般的湛蓝色瞳孔，看向了远处山之尽头若隐若现的雾山。
自这几天下来，她们姐妹间原本保持“妹强姐弱”的微妙平衡被打破了，德丽莎似乎隐隐约约地占据了她的上头。
这车怎么还没有来啊。她差点就把这句话挂在嘴上了。
德丽莎自然也看得出来。现在她是越来越不懂的自己妹妹了。
“你怎么早上还躺在我身边，要我照顾你，要我放慢脚步等你的，怎么转个身就巴不得我走了？”
像用蜡笔涂出来的游戏萌物，德丽莎双手交叉，双眼险满溢出来的怀疑。而德丽娅却不敢回复，默默选择性耳聋，忽略了这句话。
而对德丽莎的反抗，也只生下了一层密不透风的笑脸。
德丽莎左手食指、大拇指压着下巴，狐疑地推测道。
“不会是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吧？”
“呜~”
“你这次不能怀疑我，我是想和你回去的。”德丽娅对苍天发誓，不过德丽莎保持了怀疑的眼神。
“.......”
“那你现在就呆在太虚山吧，我会抽空来看你的，这次你可别跑了。”
德丽莎最后嘱咐道，眼神间满是压迫。德丽娅不断点头。
“绝不让姐姐大人失望。”
黑色接送车出现在道旁。
开玩笑的状态关闭，德丽莎恢复了柔和的表情。亲昵地同德丽娅偎脸，接受着这次分开。
尽管两人性格想法皆不同，但彼此的共性，必然决定了耐心倾听时，定能相互理解。
德丽莎没有怀疑过这点，
当然，德丽娅听不见她的心声，在那份温柔于她脸上有幸绽放后，她边摆着手，边远远道别德丽莎。
“好好听话！”
“好，知道了。”
车轮的碾压声消失在山海。
————
回到太虚山门。
接受看管的德丽娅的人，已经在这里等待。
德丽娅整理了一下自己全身已经换上的劲装。
公子书生的装扮，山竹的画印，绕在她的脚边，长到了她的束腰处。烟雨点缀在她的领口，纯色边角，凸显了她的大方。袖口丝带简洁干练。
整体气氛内敛，是修行心性者的最爱。
做好了一切工作后，她才被吸引到了符华身前。
“你觉得，我会回来更奇怪，还是没离开更存疑。”
“额....我没听出这两句话的分别。”
“嗯！？”
德丽娅脸上一闪而过尴尬。而打坐中的人，则入定后放松了一口气。
无形的气势，扫过了细雪。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在那时，连刺骨的寒风也突兀地轻缓了一阵。
不远处松柏低身，撤下了冰晶；沉浸入水面的太极印，分散出了波澜。
符华睁开眼睛，德丽娅却就像触见了一座巍峨不动的高山。德丽娅不敢信心地揉了揉眼睛。
“我，我的意思是我要去旅游了，要不然你当我的导游，我正想领略一下神州的大好河山。”
“听我一个朋友说，你了解神州对吧。你要教我什么，我们边走边学。”
那个朋友是塞西莉亚，关于符华的信息，她昨晚大半夜抱着试试的心态拜托了塞西莉亚。结果一小时不到，她就得到了基本的答案。
德丽娅背靠门框，左手做了一个接听电话的动作。表情悠闲，这已经是她昨晚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离开的中折办法了。
足够说服自己既不离开天命，又满足了视野阅历的提高。
昨天的意外，令她暂时放弃了远行的打算，但也并不意味着她要回到天命。她终究不习惯居住在天上。
而在放弃了第一心愿之后，第二个心愿—拜师符华就上来了。
但她可受不了继续学天命的教材，如果符华实在要交这些，那她就打算继续跑路。
“历练...我明白了，我愿陪你行完这万里，但现阶段，恐怕你得等一等。”
高自己一个半头的符华站在了德丽娅面前。
风寒的气息，披寒而生的草香，突然冲入她的鼻间跳动不止。
德丽娅忍下了抱住住符华的念头，仍不想放弃辩驳。
“等什么，我不需要太多保护，在这山里只有你和我的话，能学到什么。”
符华腰间的翠色丹心玉佩晃动，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
“你还想成为女武神吗？”
这个问题，德丽娅动摇了片刻。
女武神，她当然想，从某中程度上来说，她就是因为它而出生的。但天命内部的环境，她并不适应。那里不是她能钻心投入到自己的地方。
奥托不让自己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猜到了自己的心思。但这也帮了她大忙，有让她回到了自己本来想走的路上。
“为美好而战，恐怕就只能当女武神了。”
“那你接下里这几年，跟着我吧，奥托给了我两个的名额，正好我可以分给你们。”
女武神名额还可以直接给的吗？
德丽娅想起了天空城，十几个人为挣脱一个名额而热血拼搏的场面。但她很快就被它的数量吸引。
“另一个是谁？”
“立雪。”
符华向门口喊道。
又下了一场细雪的户外，年迈的枝干接稳了几枝雪盘。
在石阶旁，传来水砸地的声音后，一个满脸写着不情愿的小孩，慢吞吞得，递送来了一只碧绿色眼睛。
她偏向紫色的脚裤也露出了一褶。
“别就站在那里，快进来。”
“.........”
符华催促。
她没有说话，但眼里闪着警惕，就像是遇见生人的幼猫一样越来越甚，动作局促不安。带着德丽娅也都呼吸急促起来。
德丽娅瞥了一眼，门口的水桶。
住在山上的取水工作费时费力，却必不可少。而在之前都是德丽莎一人在负责，后来她才慢慢分担了她的工作量。
名为立雪的女孩，放下水桶的瞬间，则让德丽娅想起来不少的，几天前她错过的几次德丽莎温柔的瞬间。
每次的烧水用水、衣物的拍打雪迹、山下踏青......
她下意识的把这一系列动作，代入到了立雪身上。因为她无法忘记那份德丽莎对她的温柔，也想传递。
“她叫程立雪，今后你们相互扶持，怎么样。”
符华推着在程立雪的后背，让她来带了德丽娅的面前。
打量自己的眼神，很讨喜。因为德丽娅也在分析着对方。
之前提着的桶的手在轻微发颤，看上去有些脱力。束缚的护腕绑住了她细小的臂膀，力量上应该不想德丽莎能轻易碾压自己。
她衣服上像流水、又像飞鸟的刺绣，德丽娅很喜欢。因为水为万物之源，飞鸟又是无拘无束的象征。看崭新程度还是最近刚缝的。
德丽娅又看了符华一眼。
但问题是，为什么现在她看自己的眼神，却像极了见了仇人。
要不是“忘机便神守，抱朴贵纯全”的两幅对联挂在墙上，妥妥的正气标志，德丽娅会以为她又被抓紧了审讯室里。
我还什么都没做就被盯上了？
太冤了吧。
几次，德丽娅想暗示符华解释一下，但她却像视而不见，端庄像瓶古董，等着两个人谁先说话。
德丽娅这就在想。
这孩子....
不会是她父母硬送过来的吧。
想了想离这里离最近的人烟聚集地，德丽娅就觉得一阵头大。
先主动示好吧，总要有人开头的。
“德丽娅，我该要叫你师姐吗？”
德丽娅职业性地露出微笑，可爱的脸蛋同德丽莎别无二致。换个角度望过去，或许有些会把她错成看教堂圣光十字架下祈祷中的祭祀圣女。
“哼。”
听见了，程立雪喷出鼻音，就像把敌意，化作了肉眼可见的实质。
德丽娅眨了眨蛋大的眼睛。
“咦？”
呆呆看了一眼旁边的符华。但符华没有理会这里，默默地，她提进了水壶，似准备烧茶。
可能是我听错了？
重来一遍。
“我，我叫德丽娅，你肯定比我大，我们也算同门，以后....”
“哼！！”
.......好好相处。
还没说完，程立雪一根手指，像是要宣誓主权一样，打断了德丽娅的话，指向她的鼻
手。
幼狮咆哮。
“你抢走了符华，卑鄙，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让你躲开我的。”
德丽娅整个人突然分不清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