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雪下的很大。
一路的起起落落，已不知过了多少个循环。
我只在追随，那天边唯一一颗未曾熄灭的星，却居然砸逐渐丧失了自身最宝贵的体温。
所以到此为止了吗？
我的一生....
德丽娅趴到在雪地上，胸口逐渐传来的热度，像是团火，在她的心底滋养了悔恨，她一拳一拳一拳又一拳地敲打在冰面上，听着头顶汹涌翻腾的暴雪杂声，迷失耐心。
眼泪在没落下的时候，就会冻结。怒火在咆哮出声的那刻，就会消散。
她终究随了凶手程立雪的愿，被骗到了这里，在倒不完的苦水中，牺牲了最后的，眼里的光。
“你还想刺几刀？”
虚弱中说出的话，没有热量，只有被害者看向罪犯的警惕、不温柔。
“拔出来了，赶紧起来走路，让你拿着灯，还那么多事。”
穿着臃肿的大腿，换了德丽娅一脚。
程立雪差点因此一跤绊倒在地，框内的雪莲隐隐散发着蓝光。
“哼~”
“回去，现在就回家，我怎么就那么丧心病狂上了你的当，跟出来了。”
“我现在就要回去泡热水澡，喝热可可，吃冰激凌，玩手机，看视频，聊天，我不要出出来。”
“那你快回去啊。”
德丽娅气愤地指向天空，指向山下。狂风暴雪大的，她甚至真不开眼睛，看见自己的手指。
“我不认路啊，你现在只要往其他方向一逃，就能困死我了，我们现在回家不行吗？”
“风雪会越来越大，符华很快就会回来，一发现我们不在，就等着受罚吧，你采再多药都没用。”
程立雪被说到了痛楚。抱着一箩筐的草药，她里最终目标还差一株，现在回去之前吃的苦算什么。
“所以我们要快，符华采药的时间，我有底，刚好能回去。”
“重要的是雪，大雪啊！”
“采个药，你拼什么命啊！”
“我......”
程立雪甩去了“你最好少说几句”的锋利视线。
“你不明白就少说几句话，灯给你，我采完再回来。”
“不行，你要是没了，我怎么给符华解释？”
“你现在就和我回去。”
“松开。”
“不，回去啊！”
德丽娅的忍耐到达了顶峰，异能其实早就在她身后暴走，搅乱了周围十数米内的狂风。要不是还顾及程立雪的话，它只会发狂的更猛。
“一句话，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来这鬼地方。”
拽住程立雪的衣领，德丽娅敢保证她从来没那么气急败坏过，程立雪要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说明这次自杀式行动的话。
她真得会让这个刚打下羁绊基石的女孩，尝尝社会的毒打，人至少不应该不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
程立雪挡开德丽娅的手，用快哭的呼气喘息声，喊破了德丽娅的双耳。
“你以为我想！”
“以前我早就采好了，都是你学的太慢，结果你倒好待在一边看着不帮忙，害我忙到现在，告诉你，我不采完就不不下去，你爱去不去。”
一把被推倒，德丽娅还顺着风飘了一小段。
“我，我是想让你回去，难道还帮你忙？”
“不要死脑筋，你就不能换天再来吗？”
“就现在....”
德丽娅再次被推开，浑身一卸力，感觉对人生就没那么无语过。
“你图什么？”
“....”
风雪代替了前方女孩的答案。
栽了。
德丽娅心想。
原本以为她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间，很容易受到别人话语左右的家伙。却没想到是和自己一样的顽固分子。
德丽娅加快脚步，赶忙跟了上去。原因有很多，而其中说得出口的，是她不会放着任何一个同行者在危险的境地里不管。
程立雪，你不会和我一样，在追求着什么吧。
从先现在自己的情报来看，她行动的目的是采药，她唯一的变量是自己，而从她的口吻和熟练程度来看，她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甚至是得到了符华的认可。
而这所有的讯息中，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符华。
德丽娅脑海中，做任何事都像隔了一座山，一层雾的人。
她该不会在追求，符华的认可吧？
德丽娅推己及人，自记忆里，调出程立雪对符华的评价：即是师徒，又是主仆。
但按道理，师徒之间的关系，更容易获得道德的保护。
她很难想象，符华会刻意压迫一个人的画面，而程立雪的各方面性格又发育的不错。
那么问题的关键，就只能放到程立雪自己身上了。
她追求了符华不会、没意识到或者根本给不了的目标，以至于她的想法近乎成了执念的地步。
答案一点一滴地，在德丽娅脑海里形成。
两人的关系图，在这次意外之旅中，变得更加清晰。
那么，我打算怎么利用它呢？
德丽娅的异能回归理性，狂怒的风，化作温和的屏障，阻碍的暴风雪的侵袭。
如果从外面往里看，就不难发现一半球，晶闪闪的保护膜。
两人，在这圈里，像太空人穿着的航空服，在月球上，飘一样的赶路。
但异能这玩意儿，真得难上手，以德丽娅为中心的半圆，力道总是分散不均。
德丽娅这个宿主，肯定没事。就是可怜了，程立雪这顺带的。
一个不小心得摔倒。
终于又是一头满头雪的她，主动靠向了德丽娅身边。整个人贴在德丽娅身上，开始了一场意外的现场教学。
“你，你要干什么，我不会背你的，自己走。”
“给我开路，我教你控制真气。”
“真气，你说我的异能？”
“你现在用得就是真气，放轻松，你不要在这里走火入魔。”
“....”
德丽娅何其聪明，简直一点就通。敢情那场梦竟非是天灾，而是人祸。
这个仇，算是记下了。
德丽娅心里掏出本本，毫不吝惜笔墨，夸大灾难。
不过，我最近，是不是太造次了。
以前的我，是不是会更冷静、更慎重点。
德丽娅细细思考这部分原因，结果脑子里跳出了奥托和德丽莎的脸。
德丽莎就算了，奥托我是认真的吗？
德丽娅咽了咽口水，异能的操控果然复杂。
“符华，以前也是这么教你的？”
“剑法？”
“真气运行，你刚教的”
羡慕了。
而德丽娅只有见到对自己有用，但只有别人懂的时候，才会羡慕。
“自学的，随便翻翻古籍，瞎蒙了一套。”
“天才，你没必要说实话的。”
异能的屏障出现破绽，一股正好突围的风，吹地两个的头，刚好来了个对对碰。两女孩同时来了个眼冒金星。
“好痛，你说我是天才，不，你一定是搞错了。”
程立雪捂着头，感觉撞上自己的，一口炉灶上的铁锅。德丽娅被压在下面，情况就不妙，差点头朝地下，人没在起来。
“哇，得救了，我刚刚看见天使了。”
“别闹了，德丽娅，我和你说正事，为什么你说我天才，从来没人夸过我。”
“自创心法，放在以前的神州，你已经是一代宗师了，好吧！”
“是，是这样吗，可我觉得你才是天才。”
“额....说谎的人，是要天打雷劈的。”
“认真的，你看看谁一来太虚山，就自带全身真气的，你，你，你简直就是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
德丽娅脸都被夸红了。
我居然这辈子，可以被夸天才？
这是我吗？
德丽娅不信邪。
绝对不信。
“啊，你打我干什么？”
“疼吗？”
“疼，疼啊。”
“那就不是在做梦了，啊！”
“女孩子的脸是不能掐的，会变得你知不知道，啊，你还来。”
“你这家伙，你在动，等等，动刀子算什么。说好了，一辈子当朋友呢！”
“我，我没答应过。”
“那现在？”
“别想，不可能，我只要师傅。”
“你不给我道歉的话，我不下山了，你自己想办法。”
“呵哈...我错了。师姐。”
保命要紧。
德丽娅信奉的是从心教。
“我们到了，草药就在山崖下面，你去绑绳子，我下.....”
“德丽娅！？”
程立雪眼瞳微缩，整个人想都没想的扑了出去。德丽娅才把绳子帮在了自己身上，还没来得及打紧。
“看后面！！！！”
.........
黑影。
巨大的不想话的身躯。
两人仅能看见它的一侧。
在层层暴风雪后，它俯下身。
两人耳边传来了撕裂了一切的音浪。
而掉落下去的....
只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