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事情,以至于把脚步放得很慢。因此,当我发现我既将撞进人群之中的时候,我便立刻停下了脚步,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围了那么多人?”
我皱眉。由于心情不好的缘故,我并不想掺和进一些奇怪的事情情里面,也没兴趣去了解。于是我便伸长脖子四处张望,想走另一边没人的地方绕过去。
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我心中顿时一喜,先前悲伤的情绪消散了许多。
"黑泽!黑泽!”
我一边高呼着,一边挤进人群,费力地前进着。
"黑泽!喂!黑泽!”
人群中央那个身着武士装的男人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呼喊,迅速地向我这边警了一眼。
这一眼,使我更加确定了他的身份,正是我那位许久未见的同事——黑泽景之介。
我挤过人群,来到他身边。正打算开口,就被另一个尖细并带着哭腔的声音给打断了。
"景之介大人,您不能抛弃我们一大家子啊!”
说话者是个女人,结摸着三、四十岁的样子,面容枯瘦,形销骨立。身上的衣服更是破旧不堪,难以维系。很难再看出人的模样。此刻,她正用她枯槁如柴的手臂死死地攥着黑泽的衣角,凹陷的眼窝中盈满泪水。她的四周还围了一些同样情况的人,甚至还有几个孩子,无不衣着槛楼,形似乞丐,满眼尽是泪花。
"黑泽大人,您就帮帮我们吧!”
"是啊,我这一家五口,可都指望您了黑泽大人!"
"黑泽大人,您就发发善心,救我们这一次吧!”
"黑·····”
"吵死了!”
一直板着脸的黑泽突然发出了一声怒吼,硬生生地遏制住了眼下开始显得混乱的局面。所有人都呆果地张着嘴,迎上黑泽火一般的目光,把要说的话都卡在嘴里。
黑泽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那个女人身上,声音冰冷。
"放手。"
女人没说话,抽泣着,将头低了下来,手依旧是紧握着的。
“不放是吧,行。”
黑泽似乎被逼急了,远远的看了眼四周不远处散落着的几个同样在巡逻的同心,终于忍耐不住,冲那女人大吼道。"喂!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才能明白?我没有兴趣、更没有义务去帮你们这些贫困户!你们这些社会渣泽,是死是活我才不关心!该死的,你们就能不能放过我,好不好?求你们,不要总是缠着我了。我不欠你们的,没人欠你们的。滚!”
黑泽双目赤红的暴喝似乎起了点作用。那群人见状,都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眼神中流露着害怕和惊恐。
四周的国观群众此刻也默契的保持了沉寂。一时间,只能听到那女人悲凉和绝望的哭诉。
"为什么……黑泽大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么过分的话?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是以前了!拜托,我和以前不一样了!”黑浑此刻相当的不耐烦,并十分粗暴的打断了女人的话。"我也很奇怪,之前的我真是脑子进了水,没事做来帮你们,一点好处捞不到,还在外面见了一屁股债!你们生活困难.我就不困难了吗?如果你们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感恩之心,看在我以前帮助过你们的份上,能不能重新找一个即有钱、又善良、还没脑子的冤大头来帮你们,好不好?如果你听懂了,就赶紧给我滚,别让我说第二遍!”
说罢,他猛的一挥手,狠狠地甩开了女人。枯瘦如架的女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重重的摔倒在地。又因为受了较大的刺激,如上长期的营养不良,倒在地上的女人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两眼发黑,竟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
四周的人群顿时躁动了起来。
"喂,沙川!喂!”
"高桥太太,您怎么了?”
"来人啦,有人晕过去了——”
"叫什么!先把高桥大大扶起来。”
"该死的幕府武士,说话没一个算数的,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武士!给我滚出绀木村!”
闻言,黑泽的面孔扭曲,表情一阵变化,但没有发作,只是瞥了眼晕倒在地的女人,便欲转身离去。
"坏蛋!不许走!你赔我妈妈!啊——”
这时,一个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小孩迈着蹒跚的步伐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瘦弱的小手一把捏住了黑泽的裤角,嚎啕大哭。
"哪来的野孩子,你爸妈没教你不要随便招惹陌生人吗?”黑泽冲那孩子嚷道,又气又急,使劲地蹬了两下腿,试图像甩开一只小狗那样将小孩甩开。
"唔——别想逃……"
那小孩也是动了脾气,瘦小的身体里竟迸发出巨大的力量,一双小手如同钳子一般死死地拽住了那块裤角。黑泽一时间挣脱不开,又被许多人盯着,顿时怒意上头,下意识地挥起巴掌往那孩子的脸上扇去。
啪!
势大力沉的巴掌在半空中硬生生的停住了。黑泽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他缓缓的向右边看去,正迎上我冰冷的眼神。
"够了,黑泽景之介。你已经过分了。”
见状,黑泽只愣了几秒钟,便立既露出一脸的凶相,低吼道:"你是什么玩意?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马上给我滚!"
说罢,他已经向我的面门摆出一记直拳。
没有思考,甚至没有去看,仅凭多年来的战斗所练就的本能,我便能够弯腰躲开这一拳。接着沿他的用力方向猛地拉扯他那条被我捏住的手臂,他便顿时失却了平衡,踉跄几步后栽倒在地下,一只鞋子也飞了出去。
小孩早已跑开,守着他的母亲去了。
"黑泽景之介,你那么快就忘了我教你的东西吗?”
我的话语不夹带一些情感,仿佛回到了还在天领奉行的时候,对倒在地上的黑泽景之介说教道,"被人控制住的时候,在没有挣脱控制之前,一定不能贸然攻击。"
重逢的喜悦已然悄然消失,只留下了冰冷的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