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
泰勒几人说说笑笑,骂骂咧咧的从胡同走了出来。
这条路是倚翠楼前往吉利西区神庙最近的路线
刚刚走到大街,眼中就映入一串长长的车队人流,还没等几人看清这到底是哪方人手,心里只是微微奇怪,这么早就有人出来赶路。
耳中就听到一丝破风锐啸。
泰勒作为虔诚神庙武士,平日里祈祷修心,对静心察敌方面深有研究,尤其是,对危机的感应,冥冥中,自觉有神灵护佑。
这时就感觉到全身发冷,如同浸到了冰水之中。
他想也不想,一个虎扑,扑倒地上,也顾不得石头碎渣擦得手脚剧痛,一边疯狂翻滚,一面大声示警。
同时,以最快的速度,伸手搭上腰间枪囊。
那里有着一柄柯尔特左轮手枪。
“很强的战斗素养。”
张坤从树梢之上,挥刀疾扑的时候,就看到底下五人如花朵般散开。
有两人反应稍显慢了一点,只来得及挥手挡住头部,脚下并没有动弹。
而另外三人,同时卧倒。
一声“敌袭”响起的时候,一人跃起反扑,另外两人竟然摸出了手枪。
好家伙。
这恐怕是早就被人袭击习惯了,随时都保持着警惕,就算是完全没可能遇到敌人的环境之下,也随时保持出枪的戒备。
这时候的神庙武士有这么强吗还是说,眼前这只小队,有些特殊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张坤飞扑不停。
一刀如流光般掠过那站立不动的洋人武士,血水冲天而起,头颅斜斜滚落
他并不落地,借着刀身之上借到的轻微力道,扭腰翻身,一脚如神龙摆尾,横扫在另一位洋人武士的太阳穴上。
嘭
洋人武士巨大身形,被侧踢横飞丈许,重重飞跌在地,兀自摇摇晃晃的想要站起来,一边眼珠流血一边努力睁着双眼,想要寻找敌人到底在哪。
抗击打能力也不错,身体十分坚固。
张坤一式拔草寻蛇,落地俯身,低腰探马,贴地跨步,刀光从身侧闪过,“咻”的一声,就斩断了条粗腿。
同时,身形再起跃在半空,旋身侧转,左掌如刀,重重斩在嘶吼冲上前来挥拳的洋人武士喉结之上。
接连三粒子弹,从张坤身后掠过。
最后一粒子弹,离着他的脑袋只有半寸
耳朵能感觉到那股奇异的灼热。
张坤心脏狂跳着,冷喝一声,身形掀起劲风,扑到泰勒身前。伸手一搭,搭住了他握枪手掌,手掌划弧,缠丝发劲重重一绞????
喀啦啦,手腕小臂同时被绞断,手枪也跌落地面。
泰勒发出一声痛楚的狂吼,身形猛然胀大,根根青筋布满头脸脖颈之间,低头如莽牛一般的撞了过来。
轰
张坤挥刀只挥到一半,就看到这位身高足有两米的壮汉,已经俯身撞到胸前。
他收刀在肘,横架十字,挡在胸前。
脚下一虚,身形被撞得飞起。
这一撞,足足有一千五百斤以上的力道,谁说洋人不练武
张坤眼中寒光一闪,脚步刚刚离地,右腿就化为鞭梢,“咣”的一声,重重抽在泰勒的下体之上。
啪
一声轻响。
张坤分明看到,这彪悍的洋人武士,因为蛋碎那巨大的疼痛,再也控制不住身体肌肉骨骼,全身都疯狂的抽搐痉挛起来。
慢了那么一刹那。
张坤上半身微微后仰,刀光从手肘处刹那闪亮,锐风破空啸叫,从泰勒的脖劲掠过。
泰勒站在原地,嘶吼声还在胡同口回荡,震响长街。
一颗金发头颅已经冲天,血泉冲天而起。
“早知如此,我就动枪了。”
张坤暗暗讶异于洋人武士身体的坚固程度,与他们的专业素养。
更加惊叹对手出枪的手速。
如果是青朝朝廷兵马,遇到这种情况,自己一扑而下,杀五人如杀五鸡。
可是,这五個洋人神庙武士,不但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还给自己造成了一些威胁。
这就很不简单了。
要知道,如今的张坤已经刚柔入化,巨力随身举手投足,打一些普通人,就像打小孩似的,随手一拳,就能把人放出七八米远。
可是,重重轰击在那个洋人武士身上,竟然没有把他打死。
最强的,还是那开出三枪,攻了一招头锤的洋人。
对方不但反应很快,身体也很强,力量也没比自己小到哪去。
只不过,这些人普遍遵循着最原始的兽性方式,进行搏击,直来直往间,少了些许变化。
否则,应该还能再撑上几招。
“不要停,继续前行。”
张坤抬眼望去,就见到街心处袁光耀那队人全都惊愕望来,吴仲达和唐文均,已是提刀奔纵如飞,想要过来增援
于是,打了个手势,朗声发令,让他们继续前进。
自从接了这趟镖之后,张坤明知道这其中有着古怪,当然不会坐在家里等消息。
而是在袁光耀带队出发之时,暗暗吊在队伍后面,察探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他本来只是防着京城各大镖局暗中针对
没想到,却发现了一条大鱼。
朝廷武卫中军的人马,正在蓄势以待。
虽然因为离得很远,听不太清那些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从这些人的行动中,还是可以猜得出来。
源顺镖局这只镖队,是真的遇上很麻烦的事情了。
十有八九。
对方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有洋人掺杂其中,无非就是借助于洋人势力,找个借口,冲着源顺镖局下手。把变法一派的江湖臂助,直接连根拔起。
这很好理解。
而且,张坤还猜测,对方动用如此大的阵仗,肯定不会只想着抓拿或者杀死源顺镖局数十人而已。
最大的目标,应该还是想要把自己留在这里。
那两百多条长枪,看着就让人心惊。
练武之人不畏洋枪,也要看什么情况。
真的被集火,如果还是猝不及防,身在空旷之地,那无论无何,都是九死一生。
被一腿重重击中太阳穴的洋人武士,还使劲挣扎着爬起
他眼睛流血,已经看不清东西,只是挥拳乱舞,想要打到想象中的敌人。
张坤一刀刺穿他的心脏,免了这人的挣扎嘶叫。
特别刺耳。
被斩断一条大腿的洋人武士,却是被吓破了胆。
拖着流血的下半身,忍着无边剧痛,一个劲的往后爬。
他身上没有佩枪,这也是张坤并不在意这人是不是没有直接被杀死的原因。
一刀捅死那边爬边叫的洋人武士,张坤阴沉着脸,随手捡起一柄满弹夹的左轮手枪。
这是那位还未来得及开枪,就被张坤一拳打碎喉结身死的洋人武士存留。
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搜捡子弹,身形一个疾窜,没入重重屋宇之中。
远处地面震动,有马蹄声响起,还有人大声呼喝,大队人马疾行奔跑。
张坤强劲的目力,甚至能看到,那黑压压的洪流,从城墙转角处涌出
预计不到三分钟时间,这只军队就能赶到前门大街之上。
原本,还想着静悄悄的解决这些洋人武士,不想惊动朝廷兵马。没想到,未竞全功。
不过,既然你们偏要寻事,那就不妨走着瞧
张坤身形奔跑如箭。
时而在胡同里狂奔突进,时而在墙壁上踩上几脚,时而在屋脊瓦片之上,俯身疾冲。
整个身体拉出一条长长青影。
抢先一步,直扑武卫中军八百人。
“那人的计谋虽然阴狠,见不得光,但不得不说,的确是很有用。”
听到远处街口,传来的嘶吼喊杀之声,康泰呵呵笑了一声,挥手下令:“分成两部,枪兵拦截,弓箭手射住阵脚,马队随我冲击这次一个也不能放过,敢杀洋人,你们死定了。”
想到接下来可以得到的巨大功劳,想到自己的顶戴可能要再次换上一款,康泰心中就全是热切。
如今不比当年,蛮族席人多生多养,数量已经变得极多。
往上溯源,哪一家的祖宗都是有着奢遮的身世。
不是王爷,就是将军
甚至,还有许多皇族后裔无职无权,眼巴巴的争抢着那些个位置。
最可恨的是,还有一些汉人汉臣,也开始联起手来,占据了不少的朝堂和军中职位。
虽然他们起步要低一些,升迁也更加艰难。
但架不住人数太多。
而且,在长久的岁月中,许多席人也已经渐渐的淡薄了血脉的观念,并没有觉得这种情况有什么不好。
如康泰这种自豪于祖宗荣耀的蛮族将领,就有些难受起来。
这是老子祖先打下的江山,到头来,却轮不到老子来尊享富贵,这不公平。
心中常常会被一股野火焚烧,康泰是逮着机会,就拼了命的战斗,拼了命的想要立下功勋。
尤其是在镇压各地汉人“盗匪”之时,他更是次次冲锋在前,杀红了刀枪,染红了顶戴。
至于刀下亡魂中,到底是真的盗匪,还是无辜百姓,他其实并不太关心。
他关心的只是人头,只是自己的功劳够不够多,能不能升官。
“荆大,荆二,你们随在我身边冲阵,源顺镖局这次带队的是烈虎袁光耀,枪法很是不错,切记不可大意。等枪手三轮齐射之后,催马冲击,不可恋战。”
压住马速,康泰拎着狼牙大棒,叮嘱身边两位家将亲信
这两位是族中兄弟,多年来一直跟随自己,如今也已经爬到游击将军的位置之上,是得力的臂助,还是得随时多多提点。
日后,也能给自己多大的帮助。
当然,能走得多远,爬得多高,还得看今日此行,到底能立下多大的功劳
这时候,康泰已然可以看到加快速度往城门口奔去的车队,脸上就闪过一丝狞笑。
笑容刚刚浮现。
他眼角余光,就看到,跑在身体右前侧的荆大身体猛然一震,身体从马背上缓缓滚落。
他的胸口,出现一点红痕
再接着,那血液疯狂涌出,把前胸染得一片通红。
耳中震鸣余音,此时才反馈到脑海之中。
“洋枪手怎么可能”
康泰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可是在军中,身旁有着这么多士卒,竟然有人出手伏击,杀的还是自家亲信将领。
不对。
若不是荆大挡住了那个方位,刚刚死的就是我
康泰心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就看到荆二已经从马背上一个虎扑跃起,挡在自己身前。
噗噗,血水飞溅,扑满一脸。
三声枪响。
荆二胸前和咽喉处,各自中了一枪,瞪圆大眼,吭都没吭一声,落地无声。
“射击,射击全都给我瞄准了,马队跟上。”
康泰怒吼着,这时却也不得不信邪,他急忙翻身躲到了马匹身后,再不敢前行。
只是呼喝着士卒还击。
如爆豆般的枪声,连成一片,打得远处屋宇碎瓦乱飞,砖墙坍塌。
可是,那突发冷枪偷袭的人影,早就缩回了屋子后面,连影子也看不到。
这时,康泰才感觉到左脸钻心般的疼痛,他伸手一摸,却摸到一团烂肉。
那是左耳,已被打烂半边,血流如注,流入脖颈,流入胸膛,让人怒火分外汹涌。
“将军。”
几个亲卫连忙惶恐的冲了上来,一头磕在地上。
身在战场之上,护卫主将不力,说重了就是个砍头的罪名。
不过,康泰显然没心情计较这些军律,扫了一眼荆大荆二两位族弟的尸体,厉声道:
“转向,把那刺客给我围死了,横推过去。”
往城门口加速快行的那支镖队,显然是没有时间理会了。
自从魏青山被杀之后,城门守将如今也换了新人,是变法派的新锐将领。
那批人有一部分是新军出身,接受西洋教官的军事训练,只认军纪,不认人。
显然,也不会配合自己拦挡源顺镖局的人马。
这也正是康泰需要在城门不远处扎营伏击的原由。
否则,配合城门官动手,那更是十拿九稳。
这一刻,任务不任务,功劳不功劳的,再不放在康泰的心里。
他一门心思,只想着把刺客干掉。
仇恨充满胸臆,分外眼红。
二百多条枪,八百多人的队伍疯狂涌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形。
张坤见识到了。
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法抵挡,更不可能直接站在胡同巷子里与人对射。
只是射空两个弹夹,杀死七八个枪手,他的身上就噗噗多出两个血洞。
一伤在肩,一伤在腹。
这还是他特别注意,左右腾挪躲闪的结果。
化劲阶段的应激而发,危机感应其实用处也不是太大被数十条枪同时指着,他的身体如芒刺触肤,全身毛孔颤栗收缩。
好像四面八方都是危险,哪里都不安全。
他的身形再快,也不可能躲得过扑天盖地的子弹。
尤其是,有些子弹根本就没有瞄准自己,而是在乱放空枪。
这完全没有杀机,也没有目标的子弹,飞舞半空,直射横跳,根本就是在挑战自己的神经反应极限。
“幸好,目标也算是达到了。”
张坤就算自忖本领,不把这枪伤太过放在心上,却也不想死磕。
飞速射空一个弹夹之后,脚下微微用力,在如雨的子弹射来之前,倒弹入小巷。
身形几个腾跃,就已消失不见。
“追,他受伤了,身上中了两枪,撑不了多久。”
康泰咬牙切齿怒吼。
他死死咬在身后,指挥着大队人马狂追。
刚刚这么一瞬间,身前的亲卫和枪手,又死了十七八人。
那人两只短枪在手,枪枪精准。
唯一庆幸的是,对方孤身寡人,并没有什么接应。
只是对峙交火一小会,就连受两处枪伤,虽然看起来没有伤到要害,但也不得不退后。
这时自然是追击的最好机会。
等到对方包扎完毕,再来偷袭刺杀,自己恐怕又要胆战心惊了。
“源顺镖局,很好”
带了这么多兵,这么多精良军械,刚刚出动,就被一个人打得如此狼狈
城门口的镖队已经缓缓出城,看不到人马身影,这时再去追击显然已经来不及。
而且,就算追上了又如何
没有抓到他们杀死洋人的现场。
真的攻击起来,朝廷那里,可能不太好应付。
说不定,还会被人倒打一耙
提督大人可从来不讲究什么爱兵如子的性格,真的给他惹了麻烦,自己很可能会被推出去顶罪。
所以,对付源顺镖队的时机已然没有。
就放过他们这一次。
这个刺客,却必须死。
大军扫荡搜索,闹得城门西侧一片人心惶惶,所有百姓都被拉出来检查身上是否有着伤痕,房屋里又是否有人藏身。
折腾了大半个上午
直到康泰因为失血原因,头晕眼花,才不得不憋屈收兵回营。
这时的张坤,当然不会等在原地,与这八百武卫军打游击战。
打赢了没意思,兵卒死了一批再招,有如山如海一样的蚁民补充,他们死得起。
而打输了呢,就要丢掉性命。
这笔生意怎么看怎么不划算。
他忍着肉疼,消耗了两点龙气值,加了一点体质。
看着肌肉蠕动着把子弹挤出来,转眼伤处合口结疤,肌肤生长完好方才重重的吐出一口郁气,转身就回镖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