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鸟儿刚叫一遍,邵萱便被拖着上路了。脚步踉踉跄跄,半睡半醒。
走了半个时辰,沈星壁看看渐亮的天色,又看看在后面磨磨蹭蹭的邵萱,便回到邵萱的身边,一把揽住邵萱的腰,道:“我们得快点走了。”
“嗯?”邵萱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还未问出口,就被沈星壁揽着向前,疾步如飞。
哇,厉害。邵萱心里一阵佩服。
这样行了半日,两人竟然已经到了下山的山口。
沈星壁停了下来,稍作休息。邵萱因为寒冷在一旁搓着手,沈星壁的的头上却沁着细密的汗珠。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缓了一下真气。沈星壁道:“走吧,我们出发吧。”
“没事,你先休息一下。反正是下坡路,我会走得快点,在下面等你。”见沈星壁有些疲倦,邵萱不想让他再接着带她,便一蹦一跳地下山去了
见她下山,沈星壁坐下来,休整了几分钟,然后便提步前去追赶邵萱。飞身疾行了一段路,他便看见邵萱拉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说着什么。
“小贝,发生什么事了?”沈星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老伯伯说他迷路了,我也不知道路,你能不能告诉他怎么走?”邵萱回道。
这深秋的山上一向人迹罕至,而且这个时节常常是狼或者熊出没觅食的时节,所以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人上山来。而这老人,看似虚弱,那眼神气势却不似平常的乡村老人家,其中必然有诈。
“小贝,先你过来。”沈星壁脸色一沉,命令道。
“哦,”邵萱应着回身,正准备走向沈星壁。
她身后的老人突然扬起手,一把黑针直接钉向她的后背。
“小心!”沈星壁身形一晃,挡在邵萱身后,扇子一拨,打落了黑针。邵萱还没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旁边闪出一黑衣人,一剑刺向她的左胸,不由得大惊失色。沈星壁长臂一挥,一把将邵萱拨到一边,那剑便刺进了沈星壁的手臂,他没有停顿,一脚踢到黑衣人左胸心脏处,只听到骨头碎掉的声音,然后黑衣人便口吐鲜血飞了出去。
那老人见状,一把緑粉撒了过去,想趁机逃跑。
“别吸气。”沈星壁说着一把将邵萱的头按到地上,然后屏住呼吸,追上前去,三两下便割断了老人的喉咙。然后,他的腿突然一软,蹲坐在了地上。他伸出左臂,被刺伤的地方,黑色的血流溢着,剑上淬了毒,再加上刚刚按倒邵萱时,不小心毒粉撒到了脸上,现在他浑身无力,眼睛也有些模糊。他连忙点了左臂的穴位,止住气血的运行,然后取出怀里的瓷瓶吃了几粒丸药。非天门的人还真是卑鄙,看出邵萱不会武功就拼命攻击,逼他无暇顾及。
此时,邵萱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醒了过来,见沈星壁蹲坐在地上,连忙扑了过来。
“姓沈的,你怎么样了?你千万别死。”邵萱晃着他。
“我没被人杀死,都被你晃死了。”沈星壁睁开眼,看着她,脸色苍白。“你帮我在下面看着是否有可疑的人再过来,我需要运功逼毒。”
“好,好。”邵萱赶紧一溜烟儿跑到下面,打量着山路,还有四周的风吹草动。
过了一会儿,她就听见沈星壁在后面喊。
“小贝,你快过来,快过来。”
她连忙跑过去,见沈星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连忙一把搀住他,关切地说道:“姓沈的,你怎么样了?”
“我看不见了。”沈星壁无神的眼睛瞪着邵萱,镇静地告诉邵萱这个不幸的消息。
“什么?!”邵萱一惊,连忙道:“姓沈的,你别吓我。这荒山野岭的,咱俩可怎么办?。”
“你还是先逃走吧。刚刚要杀我们的人是非天门,我们这次下山就是为了从他们手中取回东西,肯定下面还会有埋伏,我现在眼睛看不见了,肯定会拖累你,他们不认识你,所以你一个人逃走,肯定没问题。”沈星壁一脸沉静地劝她离开。
听他这么一说,邵萱忍不住纠结起来。若是真的把沈星壁一个人丢下,想他之后被人杀掉,她实在是良心不安,毕竟刚刚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跟他一起走吧,他又看不见,两个人只有等着被杀的份儿。再说,那是非天门,她身上有她们要的东西,若是被发现了,她肯定小命不保。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胸前藏着的珠子。
沈星壁无神的眼睛盯着纠结的邵萱。
想了半天,邵萱突然问道:“你的武功还在吧。”
沈星壁点点头。
“这就好了,我们一起走,我当你的眼睛。毕竟这次我欠你。”邵萱一把攥住了沈星壁的手。
“你--”沈星壁刚想阻止,却听邵萱说“快走吧,别婆婆妈妈的了。”他便收回要说的话,嘴角绽开一抹欣慰的笑,那无神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狡黠。
邵萱拉着他的手,走了一段时间后,沈星壁觉得步伐太慢,便由邵萱指路,他用轻功带着邵萱前行。途中有好几次,两人都差点掉下悬崖,邵萱吓得心惊胆战,磨合了好一会儿,两人才能准确地配合前行。
就这样,两人走走停停歇歇,到太阳下山时,竟然到了山脚下的紫州边境的小村落。
邵萱一看到那久违的灯光,便欣喜若狂,道:“看,快看,下面有村子了,我们终于可以休息了。”
“哦?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沈星壁淡然道。这一路有些奇怪,遇到非天门的那两人之后,这一路也没有再次遇袭,恐怕是晏龙涧已经有所行动。
“哦,对不起啊,你看不见。”邵萱歉疚地看看沈星壁,道:“我带你下去,然后找医生给你治病解毒。”
沈星壁点点头,顺从地被她牵着手,听她小心翼翼地提醒前后左右,有石头,有坑,迈大步迈小步之类的。沈星壁淡淡笑着,想不到一个张牙舞爪的丫头,也会有这么细致体贴的一面。
下了山,两人找了一户人家,付了钱,打算留宿一晚。主人是一对夫妻,有两个孩子。
吃饭的时候,由于沈星壁看不见,邵萱只得喂他吃饭。那夫妻俩直夸沈星壁好福气,说什么他找了个好老婆,对他照顾得真好。
邵萱刚要澄清,却被沈星壁一把搂住。
“是啊,我家小贝虽然有时候脾气坏了点,但是很会照顾人。”
“别听他乱说,我才不是他妻子。”邵萱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解释道。
“那姑娘是?”那妇人八卦地问道。
“她是我陪房丫头。”沈星壁微微一笑,解释道。
“我ca--”她什么时候成他的陪房丫头了,邵萱刚要发作,却被沈星壁捏了一下手指,示意她安静。
邵萱瞪了他一眼,却发现沈星壁只是愣怔地看着前方。她心下一软,心想算了,且不跟这个失明的人计较了,不过是让他嘴上占占便宜而已,而且想想在人家家里耍脾气也不好。于是,她只是笑笑,算是默认了。
两人一阵唏嘘,那妻子劝勉道:“看你家公子一表人才,姑娘你得努力才行,好好照顾你家公子,他肯定会被你打动,娶你为妻的。”
听完这话,邵萱差点被噎着,跟沈星壁一比,她长得有那么寒碜嘛,再回头看看沈星壁那得意的笑容,她偷偷把手伸到桌子下面,使劲掐了一把他的大腿,沈星壁吃痛,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捏住。
这一幕恰好被那妻子看见,朝她努了努嘴,笑得奇怪。邵萱脸一热,想辩解,却只怕是越抹越黑,就随她去吧。
吃过饭之后,夫妻俩把两个孩子的房间收拾了一下,房间里有两张床,可以给两人住,夫妇俩还体贴地给他们带来了热水。临走时,妻子还不忘鼓励邵萱要加油。
邵萱无奈,狠狠地瞪了沈星壁两眼,想他看不见,便叹了口气道:“姓沈的,在外人面前不要乱说话,好不好。”
“那你觉得怎么说好?”沈星壁沉思了一下,问道。
“就说我们是朋友啊。”
“孤男寡女一起同行,你说朋友别人就会信了?反而更引人注目,反而说夫妻来得更简单些。”
“好吧,随你吧。反正我就照顾到帮你治好眼睛为止,以后就两不相欠了。”无所谓,不就是被嘴上占便宜嘛。她看了沈星壁两眼,举起手掌在他眼前晃了几下,发现他毫无反应。于是,便道:“那个,姓沈的,我得先洗把脸,等会儿再帮你洗啊。”
说着,她三两下便脱了上衣,只穿着个肚兜,一头扎进盆子里,搓了两下脸。然后,她斜着眼睛,看了看安静地坐在桌子旁边的沈星壁,只见他依然带着那淡淡的微笑,茫然地看着她。邵萱便蘸湿了毛巾,大胆地擦了脖子和整个上身。两三天不洗澡,实在是受不了,再加上在山中待了一两日,更是灰头土脸的。
擦干身子,邵萱连忙穿上衣服,泼了脏水,换了新水,给沈星壁擦脸。
沈星壁有张微圆的娃娃脸,也许是常常外出的原因,他脸上的肤色微黑,剑眉星目,鼻子高挺,只是此时此刻他的眼睛却茫然无神,呆呆地注视着前方。
邵萱叹了口气,这一切都是因为救她,她觉得有些抱歉,道:“如果我会武功的话,就不用连累你了。”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所以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照顾好我,帮我治好眼睛,否则你这一辈子都得照顾我了。”沈星壁把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打趣道。
“呸,凭什么?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拖我出来的?想让我以身相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邵萱哼了一声,在他脸上狠狠地搓了两下。
沈星壁只是微微笑着。
“笑什么笑,就知道笑,眼睛都看不见了,看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邵萱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沈星壁的嘴角扬得更高。这丫头就是口是心非,明明温柔细心,表现出来却又张牙舞爪,母老虎一般。
“小贝。”沈星壁突然拉住她的手。
“干嘛?”邵萱一惊。
“我几天没洗澡了,痒的慌,帮我搓搓背。”说着他便伸手解衣服。
“哎,哎,哎,姓沈的,你别啊。咱俩的交情还没到那份上,还是您自己来吧。”邵萱连忙制止他。
“你不是我的陪房丫头吗?你不来谁来?”
“扯淡,自己洗。”说完,邵萱把毛巾热水给他放到边上,跑自己床上躺着去了。
沈星壁解了衣服,穿着条裤子,摸索着擦着自己的前胸和脖颈,但就是够不着后背。他的肤色微黑,整个胸和背看起来很厚实有力,有肌肉但不是那么硬梆梆地像石头一样凸出。邵萱趴在自己床上,看着沈星壁的身材,挤眉弄眼。
“小贝,你有没有在偷看?”沈星壁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的方向。
“没,当然没有了。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要看还是看女人比较好,凹凸有致,秀色可餐。”邵萱辩解着,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凹凸有致吧。”沈星壁刚想说出口,便打住了。“快过来,帮我搓背,我够不着。”
“凭什么命令我?你是我大爷吗?”邵萱反驳着,脚却跳下床,走了过来。
“算你走运了。姐今天心情好,替你搓搓背。”邵萱趁机揩油,不看白不看,不摸白不摸,反正这小子也看不见。
沈星壁料到她会过来,便也乐得让她效劳服务。
搓完了,也摸完了那肌肉的触感,邵萱美滋滋地上了自己的床休息去了,一脸占了便宜的得意劲儿。殊不知,她早被沈星壁拿捏在手中,任他宰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