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风景旧。梅子黄时,秦淮河畔,鸟雀呼乍的飞开在林中。日出江花红胜火,似乎不全是这样呢!鹅黄的女子立在丛间,看低处五彩的野花争相怒放,招蜂引蝶。
顺着水声行至岸边,河面上,画舫扁舟,乌蓬小船,飘在碧色的河水上,交织着江南的春景。
过往的客船在驿桥边打着转,有船夫朝着她喊:“姑娘——要租船吗?”
她还是不动,也不应。就立在潮湿的河草间,看着河面上,捏了捏腰上系的半截竹箫。
颜祁静静地站在画舫上,看着岸上那个鹅黄的女子,目色清冷地望着江面,有些好奇的笑了。
走在江南小城的街道上,脚步细碎地击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耳畔充斥的是只属于江南的吴侬软语:“哎——侬可莫要后悔的哦!”那是小商贩与客人的讨价还价。她看见街道旁边的绣娘,埋首在手中的女工中,风吹过挂着的一块块丝绣,没有一丝声响。她低头看自己素色的衣裙,没有半点的文饰。
“阿玉!你这死丫头,要逃到哪里去啊!”她走着,突然听见身后恶狠狠的声音传来。什么人这么聒噪!她这么想,继续往前走。
“你给我站住!死丫头,跟我回去!”那声音又喊道,而且分明已经到了身后。她突然觉得有人一把将她的手抓起,向后拖去。
她闪电地缩手,转过身来,看见来的是个满脸恶刹的大汉。冷冷说:“找错人了。”
“死丫头!什么找错人了!你是我妹子,你给跟我到张家去抵债!走!”
那恶汉又是一把拽起她胳膊,向喉头拖去。一瞬间她眼睛里有怒气升起,一个反手,那恶汉大叫一声,随即立刻放开手,捂着右腕嗷嗷大叫。原是一根小指粗细的铁针从他的尺关,一直刺穿了手腕。鲜血滴答落在了石板路上。
“我说了,你找错人了。”她说,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嫌恶。
她眼角瞄见街角处的青衫人,于是不再理会嗷嗷大叫的恶汉,转身很快的消失在滴水的屋檐间。
她走得很快,穿过了小桥,在潮湿的老屋巷中穿梭了无数个圈,终于在一堵墙前突然停了下来,又突然的转身,却什么人也没有。然而她却笑了,再回头是,果然见一袭青衫的男子站在墙下。
“我问你三句。”她说,青衣人笑笑。
“你有病。”
他点头,笑得有些苦涩,“是,娘胎里带的病。”
“你不是江南人。”
“对。”他开始负手站着,眼神有如原上千年风吹不动的雕塑。
“你使剑。”
“是。但我身上却无剑,姑娘何以看出来?”
她笑,说:“剑气。你身上的剑气。”
他也笑,说:“我也有一问,可否?”
她不出声,笑笑点头。
“姑娘芳名?”
她顿了顿,嘴唇翕动,说:“江离,我叫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