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收云淡,天边挂起一道七彩霓虹。试问苍天: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
哗啦一声,木桨划破水面的平静,在河面上拨出一层层涟漪。船夫坐在船头的矮凳上,倾斜着身子,粗糙的脚板蹬着桨,划着小船慢慢穿梭在水乡的河道间。时不时脱下头上的毡帽,在河里舀一瓢水,咕噜喝下去,像大碗喝酒般豪爽。他咂咂嘴,举起毡帽邀向乌蓬下坐着的男女:“姑娘,公子——要喝么?这水可好!”
江离笑了,摸了摸袖里藏的竹箫摇摇头。
“你叫颜祁?”她问对面坐着的青衣年轻人。
颜祁拨了拨温着黄酒的小炉,点点头说:“我爹娘正是在祁连山中相遇。”说罢又自觉多余的笑笑,拿起酒勺从锅里斟出一杯来尝了尝。
“祁连山?”江离垂下眼睛,暗暗说了一句。也自斟了一杯酒,透黄的液体在白瓷杯中打着旋,冒出阵阵酒香。
“绍兴的黄酒,好着呢!”她端起酒杯,向颜祁说,“你看着红曲黄酒,黄中透红,趋光晶亮。闻其味,悠扬醇厚;品其酿,上口浓郁,下口淡泊,余味绵长。”她浅咂一口,又说:“这绍兴酒,最宜是取水山阴、会嵇间,品酒最美之地则在鉴湖。在湖光山色间品此佳酿,是不是已在人间天上了?”
颜祁点头,复又看向江离,说:“姑娘不愧是江南女子,对于江南的酒都知晓得如此清楚明白。”
江离放下手中白瓷杯,说:“我不是江南人。”
“哦?”颜祁问得有些诧异,然而脸色却依然平淡无奇。
江离复又斟一杯酒,一口饮下,说:“同你一样,我也是生在祁连戈壁的人。”
说罢,两人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子,将手伸进袖子里,看着对方,仿佛都在高度的戒备中。
颜祁摸着袖子里藏的半截竹箫,说:“这么说,我没有找错人喽?”
江离藏在袖子里的手也动了动,说:“我也没有认错人?”
两人又不约而同地一笑,从袖子里伸出手来。
江离起身弯腰走出了乌蓬,边走边对颜祁说:“明日午时,城南竹林再见。记得带上东西。船夫!靠岸。”
颜祁重斟了一杯酒,看见江离鹅黄的身影映在明黄的酒上,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果然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