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二位信得过在下，还请回避。”行至忘忧客栈二楼客房，将赫莲秋安置在床上，司天知并未马上医治。“那就有劳公子了。”素雪转身走出了客房，陆雪灵也合门而出。
“你信得过他吗？”陆雪灵抱剑倚在栏杆上，问道。
素雪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道：“不信也不行了，也许真的只有他才能救娘，更何况他也没理由要害娘。”素雪紧锁的眉宇舒展些许，但仍十分担忧。“那个人……就是你娘吗？”虽然知道这个问题不方便问。但事情实在蹊跷，陆雪灵试探性地又问了一遍。
“不是。”素雪的回答果断得令陆雪灵有些吃惊。素雪沉默了片刻，继续说到：“她杀了我的家人，是我的仇人，又养育了我十年，是我的恩人。是不是很可笑？我至今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十年来，‘素雪’代替了我的真名。”几天之间巨大的变化实在令人难以接受，但这样一倾诉，心中似乎也轻松了许多。素雪道完，不由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为什么会对她有莫名的亲切感？那天下山，不是警示自己不再相信任何人吗？为什么……一个陌生的人，却会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她？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她？”陆雪灵听得有些糊涂，不可思议地一笑。
“见死不救，便是不仁；此时杀她，便是不义；她养了我十年，若杀了她便是不孝。我可不想背着这么多罪名去杀一个人。何况……我身中剧毒，除了她也没人能解。仇恨……等到十年之后，恩怨两清了再说吧。”素雪也倚着栏杆，看着紧闭的房门。
陆雪灵道：“十年，十年很快就过去了，但也很漫长，恐怕到那个时候你就更下不了手吧？”
“那样岂不是更好……反正我连爹娘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为了死人活在仇恨中也不值。况且身处江湖，还不知能否等到下一个十年。”素雪回答的时候神色很平静。“为死人活在仇恨中……”陆雪灵喃喃道：“那如果是为了寻找一个活人而步入江湖呢？”她侧头问道，眼前的女孩懂的事情似乎并不比她少，想来这十几年前的生活定是很复杂。
素雪思索了一会儿，道：“那就说不定了。听娘说，江湖中消息很灵通，但往往真的消息很少，更多的是别有用心的人设下圈套。”说完，素雪不由顿了顿，看来一时间这个称呼很难以改掉……为什么要刻意去该呢，原本平静的生活眨眼间被打乱，就仿佛是做了一场永远未醒的梦……
“师父也这样提醒过我。”陆雪灵点头道，“但至少比十年来一点音讯也没有好。”
“也许，但又未必。”素雪叹息一声。十五岁的年龄，十年的记忆，却更像是大人的愁思。“如果有一个假消息会引来致命的杀机，你会相信吗？”
陆雪灵想了想，随即肯定地答道：“会，只要能找到，刀山火海我也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