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
天地阔
放手搏
试过,拼过,冲动过
勇敢不是错
不退缩
不怯懦
苦过,输过,失败过
才算真正活
就算落魄
就算漂泊
就算没人明白我
我还是这样做
不悔过!
那是一个没有雪,自成一片天地的地方。环抱在蔚蓝之间,孤立在浪涛中。
二十年前大名鼎鼎的海韦无故退隐江湖,引起一时轰动,传言纷纷。尘封多年的往事,没人去深究,只当海韦是遇上年轻貌美的凌佳音,坠入爱河,因而退隐江湖,过起悠然自得的生活。海韦这个名字也在不久之后淡漠,丰功伟绩,拼死血战,也似风过无迹,水过无痕。生是喜悦的,在他们隐居海岛的次年,喜得一子,名为“海之翼”。名字是矛盾的,期望却是相同的。
从记事起,这个荒岛就成了小海之翼惟一的记忆,蓝色,蓝色,还是蓝色……无边的海却一次一次的拘束着他,他的记忆总也逃不出那一片蔚蓝。蓝色的海,茫茫一片,阳光下闪动着金色,很美,却锁住了他,限住了他,拦住了他,网住了他。没有玩伴,没有朋友,小海之翼的童年是单调无趣的。困惑,他有一堆堆的疑问。这世上只有爹娘和我吗?就只有这么狭小吗?
剑……书……
书……剑……
这是海之翼每天要做的事,他不知道,没有这两样他要怎样活下去。
后来,他明白了,这样令他无奈的生活叫隐居。是在逃避吗?躲在一个只有三个人的地方。没有经过风雨的海之翼不明白此时安宁的可贵,只是知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只是知道他是铁铮铮的汉子。
再后来,他听说了好多以前的事,原来爹实现雄心壮志的地方叫江湖。那纷争不断的地方却让海之翼无比的渴望,无比的向往。每每露出渴求的表情,爹的脸就一阵阵阴沉,宛若惊天的巨澜,之后又是斩不断的哀愁模样。久之,就不敢过于彰显了,这渴望,却从未退却半分。
闲暇的时候,海之翼就常常去看海,那蓝色变成了他的希望。要想离开这儿,就势必得通过海。水中的鱼着实让海之翼羡慕了好久,摇着身子,就可以轻易的从视线中消失。可是自己跳进水中,用尽气力,却怎么也游不到“江湖”。他不懂什么是江湖。爹娘的话语,他们的经历,幼小的海之翼不会明白,苍白无力的感触,这种空虚感,是任何高深武功都无法消除的。读不懂,爹眼中带着向往的失望;读不懂,不舍的放弃。越是好奇,越是渴望,这个一直以来承载着他梦想与希望的地方不是他们想的说的那样,不是,不可能是……
他努力的练剑,用这把剑去斩断爹眼中数不尽的沧桑,用这把剑追寻坚定的梦。吃的苦,受的累,只有他自己知道。磕磕碰碰,跌跌撞撞。痛,这个字是他的家常便饭。
潮起又潮落。眨眼间,原本嗷嗷待哺的海之翼已经长成玉树临风的帅气青年。时光荏苒,今非昨,昨日却历历在目。现在的他,好比纸鸢,长线已经拴不住他的人,更不必说他的心了。每一阵轻风,都给他想要冲断长线,直冲云霄的冲动。他有丰满的羽翼,让风去承托每一片羽毛,轻飘在云端,何等惬意!只是,他不敢提起,拖着罢。
轻挑剑,有意无意地比划几下,招不成招,式不成式,海之翼烦乱任剑意流泻。没注意到,身后冗长的叹息。
“出去罢,你一直心心念念要去的江湖。”海韦一句无可奈何的话杂糅着万千滋味,海之翼一时无法品味,只顾着欣喜若狂去了。
爹不是个絮叨的人,临行的那一晚,他却罗罗嗦嗦说了很多。多半,云雾般飘悠在耳畔,海之翼是记不得了,除却几句。
“翼儿啊,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尽力承担起应尽的责任,无愧便罢。你只有一人,一肩挑不起半壁江山。”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你依旧是你,正义的那个人。”
“不管怎么样你都要与人为善。”
“倦了,累了,醒了,悟了,就回来吧……”
爹从来也不是个消沉消极的人,那一夜的话,却多是如此,仿佛看透他的江湖之路一般。
一夜之间,英武如前的爹变作一个牵肠挂肚的慈父;一夜之间,海之已经觉得他已有些苍老。
心里有些东西压着,透不过气,海之翼奔出屋,到外面透气。深夜的海,青黛色的玉,静得成了夜。坐在礁石上,凉飕飕的风乱窜,蒙上一层离愁。离,他从没想过。愁,他也从没试过。却有种预感,今后这两个字将与他紧密相连。或许是被爹忧愁话语感染,总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他,开始了深思。白色的浪翻滚着,扑到他的脚下。他回头看这熟悉的一砖一瓦,一成不变的景物此时已经笼罩上一层别离的忧伤,不久之前的喜悦早已灰飞烟灭。他努力的让眼前的这一切深深的烙在脑海之中,再多看几眼,多看几眼……身后的海咆哮着,是在向他告别吗?他又把头转向大海,再汹涌澎湃的浪最终也臣服在他的脚下,此时此刻他有种要乘风破浪的雄心壮志,眼前却又浮现出爹的眼神,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向他袭来。他弯下身子,感受海水的清凉,让他的意识更清楚,这不再是孩童的梦,而是一个要成大事的人的抱负。
第二天,一只小船飘离了这个岛子,飘向了另一番天地。
几经辗转,海之翼来到临安。整整一路,心中尽是波澜。他把包袱和配剑抱的紧紧的,就这样,开始了他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