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看起来是那么的扎眼,白如莹穿着黑色的衣服觉得全身都不自在。也许是对这种颜色本身就感到厌恶吧,同白色一样毫无修饰的色彩却象征着邪恶。白如莹笑笑,怎么会有这么偏激的想法?同样都是一种颜色,为什么对待它们却有这么大的差别?黑色,黑色……它做错了什么吗?她又突然同情起这种色彩来了。同她一样的无辜,一样的被人摒弃,谁又知道漆黑的外表下是颗火红的心?
白如莹把头饰装饰都换了,惟独割舍不下的是那一对铃铛,清脆的叮当声伴过她多少寂寞的日日夜夜?
白如莹走到杨洵面前,还是让他吃了一惊。黑色也无法掩盖她的惊艳,眼前的白如莹依旧是披肩的长发,只不过散在旁边的两撮头发变成了一簇。左肩飘着一根轻盈的丝状长带,唯一有点不协调的就是一白一紫的两个铃铛。白如莹的这身打扮算是素朴了,几乎毫无装饰。与以前相比,现在的白如莹少了一分单纯,多了一分成熟。黑色更容易掩饰自己的空虚,躲在夜里,藏的完美可以让自己也遗忘,与绵延无尽头的黑夜融为一体。不过一切都是暂时的,阳光再度普照大地时,又会变的格格不入。
杨洵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他觉得就是白如莹什么都不做,当画看看也是不错的,毕竟没有谁可以画出如此逼真又让人销魂的画。杨洵咳了一声,示意他要说话。“如……不,星辰,你先下去休息一下,顺便也在这儿转转,熟悉一下,明儿一早再过来商量事宜。”
白如莹点点头,刚要走,杨洵喊住她:“还有,今天夜里……到凉亭去一下。”白如莹觉得后脊梁一阵的凉,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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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哥哥,你睡醒了?”
“这是……哪儿?”海之翼还朦朦胧胧的。
苗若雪笑嘻嘻的说,“哎呀,你睡糊涂了吗?这里当然还是枫影派啊!”
“睡?”海之翼回想起来了,只是还分不出是不是梦境。“如莹!如莹她在哪儿?”
一听到这个名字,苗若雪就觉得头“嗡”的一下,“白如莹,白如莹,你就知道白如莹!她走了,去向杨家投怀送抱了!”
“不,你说的只是我的梦,只是梦而已!”海之翼从床上爬起,药效还没过,他还是浑身无力。
“海哥哥,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她,我要和她说清楚,她是一时糊涂,信了杨洵,我要告诉她,我要找回她!”海之翼踉踉跄跄的走。
“海哥哥!!!”苗若雪什么好心绪也没了,伏在桌上,任泪水肆意的蔓延。她想不通,猜不透,为什么即使白如莹背叛了海之翼,与大奸大恶之人同流合污,他还是……
苗若雪絮絮的说道:“海哥哥,你不是说过要给我报仇吗?你不是说不会让我一个人吗?为什么要骗我?我最讨厌不守信用,就像爹一样,说好了要一直都照顾我,为什么都要骗我?”
海之翼的视线模糊不清,他扶着墙壁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心在空荡荡的胸腔中跳动,全身跟着一起颤,震的他好疼。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吗?海之翼用手按住胸口,想要停止心的猛烈跳动,身体也不听使唤的沿着墙滑下去。
是梦吗?他又问自己。不用拧,不用掐,他也有胜过拧掐千百倍的痛楚。他屏住呼吸,还可以听到心跳的声音,整个胸腔除了心再无它物,心的声音就像山谷中的回声那样响亮,海之翼觉得一不小心心就会跳出来。他的心现在好脆弱,仿佛每次碰到胸腔都会碎裂。
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我真的就这么没用吗?你的心愿就算难如登天,就算要拼了性命,我都会……用尽全身气力,耗干每一滴鲜血去做,去完成,去实现。你怎么会变呢?是什么使你改变?我不懂,我不明白!”海之翼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即使眼中充盈着泪水,他也决不让它们流下。
天黑下来了,白如莹从屋中出来,熟悉一下这的环境。三转两转,就绕到了凉亭。
杨洵还是一脸让人作呕的笑容,大概只有白如莹才会这么想吧。杨洵虽不能算是英俊潇洒,但也算是个翩翩公子。
“这么走早来了?”
白如莹真是背到极点了,只是转转,然后再想以不熟悉为由晚点去的,天知道杨洵又要搞什么。
“就……转转,走到这儿了。”
“咱俩也算是有缘了。”
“主人……你有什么事吗?”白如莹真是不想在这儿多待一刻。
杨洵皱皱眉头,“今天没人,你可以不必拘束,平常你是怎么叫海之翼那小子的?”
“海……大哥……”白如莹战战兢兢。
“想来你也不会大过我,不如你也……”杨洵上前一步想要拉白如莹,“喊我一声哥……”
白如莹忙向后一退,“主人……你我身份不同……”
“什么同不同的……迟早你也……”说着又是一笑。
白如莹浑身打冷战,“主人……今天要没事,星辰就先行告退了……”说完就往后跑。
杨洵一失神,仰脖喝下一盅酒。喝罢,嘴角又浮现一丝苦笑,以二指夹着酒盅,摇着里面的清澈的酒液,长长一作叹。
白如莹不明白杨洵的意思,他的眼神含着太多太多她不懂的东西,让她无法释义。他们算是世仇,而今,自己人就在他身边……一想到这儿,白如莹的心就狂跳不止。“只有圆满的完成他的任务,才会保全自己。”白如莹这样想着。
白如莹快步跑到房中,关上门用后背顶着,只有这样她才会感到一点安全。
黑夜里,没有掌灯。像生存在夜里的夜枭,见不得一丝光。静了下来,她不免想起海之翼。“海大哥,他一定会生气吧。”白如莹不用看都知道海之翼当时的表情,他那种愤恨哀怨的目光几乎要从后面射穿自己。想到以后要与他为敌,就觉得浑身都冷,那让人心碎的表情,一次也不想看。月色冷冷清清,零散的几颗星挂在纯黑的夜空里,忽然间觉得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