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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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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之翼显然还没有适应逃亡的生活,好似游览玩耍一样。但白如莹的沉默寡言,让海之翼难解寂寞,几次想找个话题说说,可一看到白如莹的冷漠,就欲言又止,海之翼从来都没有如此的安静过。他索性一句话也不说,呆呆的望着天空,蔚蓝的天上,化不开的寂寞。往前走着,时不时的回头看看白如莹,可白如莹还是没有丝毫反应,依旧是没有一点表情,没有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海之翼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不免觉得有些尴尬,可是白如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吸引着他,他还是不自觉的去看她。

白如莹的心里凌乱不堪,一时间她的心空荡荡的,好想再哭一场,但哭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经成现实了,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她能做的只有——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海之翼对身后的这个刚刚相识几天的女孩充满好奇,在她身上显然发生过什么事,可是她却没有说。海之翼有多么想去帮帮她,去分担她的痛苦,陪她一起哭。可是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孩却有一颗坚强的心,她把自己的心隐藏起来,冷漠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最好的武器。正如海之翼想的一样,在她的身上的确是发生了太多太多,难以承受却不得不承受,难以面对却不得不面对,一切的一切,必须让她一并承担,让她充满戒心。她的单纯让她无法去应对这个世间的多变,只有把心冰冻。

他们就这样一路沉默。

今天他们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客栈,眼看着天又要黑了,海之翼着急起来,自己睡哪也是无所谓的,可关键是……他看看身边的白如莹,一个女孩在这深山老林中……可眼下,又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一旁的白如莹终于发了话,好几天了,海之翼好几天都没有听到这冷淡而又恬美的声音:“海……海大哥,睡在哪儿我都无所谓,不用那么多顾虑。”白如莹看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但实际是很仔细很体贴的。

不知为什么的,海之翼竟有种感动:“真的不要紧吗?”白如莹又不说话了,只是看着海之翼,点了点头。他们的目光对视,虽然只有短短的时间,但海之翼还是觉得满足。

他们看着夕阳一点一点的坠下去,他们看着黑夜一点一点的浮上来,他们坐在小山头上看着漫天的星雨,白如莹的嘴角浮现出了难得的微笑,虽然只是嘴角淡然地一翘。

“你知道吗?每个星星都是一个故事,你看你看……”海之翼说着指向了离月亮最近的一颗星,“那一颗星星的闪亮背后隐藏的是我的故事。”海之翼看看白如莹,她也正看着自己,那份表情告诉海之翼她有兴趣。海之翼继续说道:“我爹曾经是声威大震的大侠,后来他厌倦了这个尔虞我诈的江湖,带着我娘离开这尘世的繁华,到那个孤寂但宁静的小岛上去直到现在。”

“宁静呵……那为什么还要让你去涉足阴晦呢?为什么不平静的去度过这一生呢?”眼神虚浮,一丝羡艳之情。

海之翼有些惊喜,本以为是自己在自言自语没想到白如莹竟然会开口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不甘心一辈子这样庸庸碌碌,况且那也不是我爹娘的意愿,不然也不会给我取这名了,他们希望我有一天可以离开那个海岛。”攒紧了拳头,又按捺不住了。那是他的梦啊,十几年来惟一的梦,不变的梦……

“那如果……最后落得像我一样四处被人追杀,你也愿意吗,不后悔吗?”白如莹站直身子,一袭素白衣,在黑夜中张扬,明显的对比,却又是如此格格不入。黑夜不适合她,但却只有黑夜,能带给她些许的慰藉。

海之翼很坚定的说:“我愿意。路是我自己选的,决定了,就决不后悔。因为后悔也没有用,所以不后悔。”海之翼看白如莹表情有些凝重,宽慰道:“一切都会好的,善恶终有报,永远都是好人多。”

白如莹看着天上的星星,喃喃道:“是吗?是这样吗?”星星的光,慧黠的光,是对迷惘的她的指点吗?

“当然是呀,你、我,还有你姐姐不都是吗?”白如莹刚刚发亮的眼随即暗淡,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忙说道:“对不起……”

“你又没说错,道什么歉?”

海之翼说:“我的故事就是这样了,以后会变长的,而且会很精彩。我说了我的故事,那你呢?我知道你的故事一定很长。”

白如莹淡淡地说:“还是不要讲了,我的故事不好。”

海之翼认真的说:“可是我想听啊,我好想知道关于你的事,在我的眼中,你真的好神秘,我们好像离的好远好远。”

白如莹看着远方说:“神秘不好吗?也许,也许,离我远一点,对你有好处……”

海之翼“嗖”的站起来,踱步到她身侧,“你当我是如此胆小怕事的人吗?我能惹就能担!”

“我不是这个意思……”海之翼看着白如莹,她的眼睛充盈了泪水:“有些时候牺牲是毫无意义的,你明白吗?我们要让它有价值,不是逞强,让它毫无意义的流逝……”

海之翼蓦然。

“你真的没有必要跟着我去冒死的危险。”

海之翼很不解:“为什么跟着你就是死呢?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如莹说道:“海大哥,并不是我不以诚相待,而是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去说,我只能告诉你,我这一生注定要被各种不同的人追杀,直到我死。”双手合十,指尖抵在眉心,“我们不同路……”

“你怎么会知道?这一切不都是可以改变的吗?不是事在人为吗?不是人定胜天吗?以后的事你怎么能下定论?”海之翼的生意慷慨激昂,却没能引起白如莹同他一样激动。白如莹低着头不说话。

“别想那么多了,事情不会是那个样的,即使是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你。”海之翼见气氛不对,忙转了话题:“那一天你去干什么?”

白如莹听不懂海之翼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哪一天?”

海之翼对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作了解释:“就是我醉酒的那一天啊。”

白如莹恍然大悟:“那天啊,我想偷偷地出去,姐姐从不让我出去。”

“酒虽然不好喝,但是它让我们相识,这莫非就是人们口口声声说的缘分?”

“海大哥,谢谢你。”突然冒出一句前后不着调的话。

这回轮到海之翼奇怪了:“谢我做什么?”

“海大哥,你真是个好体贴的人。谢谢你不再问了,谢谢你不为难我。”

海之翼看着白如莹的眼睛说:“如果时机到了,你自然会说。对不对?”白如莹轻轻地点点头。

这时天空划过一颗流星,海之翼指着流星叫白如莹:“看,是流星,流星耶!”

白如莹抬头看,神色间却无分毫的喜悦。流星划过,海之翼察觉到白如莹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你,不喜欢流星?”白如莹抬头看天说:“是的。流星真的好美……”

海之翼被白如莹的话搞糊涂了:“啊?你什么意思?既然美,那为什么不喜欢?”

“流星是天空中最美的一颗星,她有长长的尾巴,纯洁而高傲。流星的美貌让其他的星星所嫉恨,她的每一段美好姻缘都被破坏,流星成了异类,似乎与她的每一件事都是梦魇。大家不再说她美了,只是叫她扫把星。她再也不敢纯洁高傲的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每次都是刹那间闪过,生怕给别人带来丝毫的伤害。”

海之翼终于明白为什么白如莹总是回避自己的事,原来天上代表白如莹的星星竟是流星,那匆匆的星啊。

这时天空又划过一颗流星,不知为什么,海之翼觉得这美丽的流星像是在哭一样,身后的尾巴是她的泪水啊,好悲伤的星星。

海之翼看着白如莹,她的神色就像那颗流星似的,他对白如莹说:“可是我就是喜欢流星,喜欢她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和纯洁。天上的星星中,一定有一颗星星像我一样喜欢她,虽然他没有说出,但我想流星一定是知道的,否则她不会再出现在天空中。”

白如莹看着海之翼,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去看一个人,那双纯情的双眸中充盈着感动:“海大哥,如果,有一天流星失去了她的一切,暗淡无光,所剩的惟一一点高贵也不复存在,一颗没有闪光点的星星,你还会喜欢吗?”

海之翼一怔:“不会的,上天不会那么残忍,不会夺走她的所有的。”

刚刚白如莹脸上浮现的光彩没有了,她低下头:“那就是不会喜欢了。我想也是,身为星星却连光泽都没有,一无是处的她凭什么让人去喜欢?”

“凭她那不变的本心。”白如莹吃惊的再次望着海之翼,她万万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

海之翼深情的看着白如莹说:“为什么总要去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呢?我们活着是为了自己。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如果我们只是去想着那些不如意,我们的这一生不是会很消沉吗?这是我们要的吗?”

“海大哥,你的话很有道理。”海之翼得意起来(真是的,人家只是给你个面子而已,看你说了那么多……):“我的话一向是很有道理的,怎么没发现吗?以后你就会发现的,这一岁不是白白大你的。”

白如莹又不说话了,她看着漫天的星星,喜欢流星的那颗星星是离月亮最近的那刻最大最亮最闪的吗?

天亮了,太阳的光直刺海之翼的眼。海之翼揉着自己的眼睛,却发现白如莹不见了,海之翼心一沉,迅速的站起来:“如莹!如莹!”糟了,是不是被那些人给抓走了,我真该死。正在海之翼着急自责时,却看到远处有一白色影子在晃动,海之翼激动的大喊:“如莹!”

那影子好似飘一般到了海之翼面前,果然是白如莹:“海大哥,你醒了?你怎么了,出了一身的汗,来,擦擦。”

海之翼接过丝帕,狡辩道:“天太热。”他边擦汗边说:“一大早你去哪儿了?”

白如莹说:“还早啊?都日上三竿了,你看看。我去给你找点野果啊。”白如莹的言语中虽没有过多表现,但海之翼从她的脸上洋溢着的春意知道自己昨晚的话没有白费。白如莹觉得很幸福,不知为什么的。原来这个世上还会有人关心我,白如莹这样想着。

在他们正准备走的时候,又不知道从哪冒出一群人,他们个个身着红衣,围成一个圈。海之翼大喝:“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报上名来!”其中一人说:“你死后去问阎王吧!”白如莹说:“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就是红叶派的人。”那个人接着说:“不愧为白霜派的三小姐,果然机智过人。”海之翼糊涂的很,什么红叶白霜的,他只知道眼下这些人要对白如莹不利:“废话少说,看来不打你们是不会滚了。”海之翼的剑出鞘,那些人也拉开架式要打。只见海之翼的剑舞动着,与那些人的剑乒乒作响。白如莹又陷入了打斗之中,她的眼前又浮现出了曾经的一幕幕,她总也逃不出记忆这张网。

在雨夜,还只有十岁的白如莹,在她的面前是一个倒下的浑身是血的人。白如莹总也抹杀不了这令她至今还毛骨悚然的情景。当她再回到现实中时,海之翼已经轻松的打败了这些人。海之翼把剑退回剑鞘:“如莹,你怎么了?”白如莹吁了一口气,淡淡的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海之翼还想多说几句,却又欲言又止,白如莹脸上满是忧郁,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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