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救我?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甚至与海之翼翻脸……为什么?”杨洵的声音沙哑,颤抖不已。
“等以后再说吧!”白如莹小心地为他处理着伤口,淡淡地说道。
“不,我要知道。”
白如莹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认真地看着他,愣了一会儿,半天才接上话:“你……真的要知道?”
杨洵点点头,额上不断地往下渗汗,他有预感,白如莹接下来要说的一定会让他无比的震惊。
“其实,你不是杨家的人,而柳枫他才是。”白如莹迟缓得开了口,愣愣地看着杨洵的反应。
“不,不可能的……那我是……我是野种?没人要的!”杨洵一激动,动作过大,扯到了伤口,痛得直咬牙。
“不是的,你才是名门正派的传人,你是柳家的人。”
“星使,我是神志不清,对吗?你说的是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了呢!”
“洵大哥,还记得我为什么要臣服于你吗?”
“是殷田,他说要和你谈谈……之后……”
“是的,就是那一番谈话……”白如莹闭上了眼,回忆飘到了当时的情景。
“白姑娘,在下是殷田,与姑娘曾有过一面之缘。”
“我还记得你,不知……”
“我……我想和你谈谈。”
“如果你是来当说客的,对不起,免了。我是不会加入杨家的,杀手的深渊,我没有勇气跳下去。”
“我是来说服姑娘的没错,但整个事件背后另有隐情,不知姑娘可否赏个脸听听殷某的解释。”
白如莹没说话,盯着殷田看,示意他可以说下去。
“主人凶狠毒辣,那只是表面上的,他只是个可怜的傀儡,在杨家,真正掌权的是杨老妇人,很多的指令都是她下达的。而且,主人根本不是杨家的骨血,他身体里流的血是柳家的,而柳枫才是货真价实的杨家主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这番说辞,无稽之谈!”
“杨老妇人野心很大,年轻时曾经到风影派为少主做奶娘,由于少主和柳枫年纪相仿,就硬是被掉了包。我本名叫柳畅勤……是风影派前任掌灯使……我有罢免风影派掌门人的权利,在风影派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每一任的少主人都必须经我训练和考察才有资格当上掌门之位。当我察觉少主有所不对之时,就偷偷的注意那名奶娘,发现了她的诡计。由于当时我的掌灯令意外丢失,因而我的话只有少数人相信,反过来更多的人妄想推我下台。掌门虽然力保我,但是却对我的话亦有所质疑,因此我离开了风影派,转而来到杨家。那掌门却一直保有我掌灯使的地位,风影派的掌灯使一直悬空。”
“你有什么证据?”
“这是我的掌灯令,寻访多年,最终在杨老妇人别苑找到的。”
白如莹接过纯金打造的令牌,沉甸甸的,正面刻有“掌灯”,四周雕龙;背面刻有“风影”,四周雕柳叶。精致细腻,不像是仿制品。“你也真是尽忠尽责,竟一路追随你们少主,保他周全。只是,你对我说这一切为的是什么?”
“倘若我不说,白姑娘势必会誓死不从,一来我是不想白姑娘枉死,二来,我需要你的协助。”
白如莹道:“我能做些什么?同你一样,伪装,伺机而动?”
“正是,白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委屈了白姑娘,这一来,可能会为你造成许多恶意中伤,甚至于所有人都不理解你,包括那位少侠……”
“我答应,我接受……”
回忆结束,杨洵却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对他来说,这匪夷所思的事竟是真相,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若我不是风影派的少主,你不会拼了命的救我,殷田也不会为我卖命,是不是?”杨洵的面部痛苦的抽动,十指相扣抵在额间。
“洵大哥,不要追究这些过去的事了。我们帮你,只是相信你是成大器的人,是可塑之材。不管你做过什么,过去的二十几年,是作恶也好,向善也好,都是写在身后的事了,我们往前走,又何必回头张望呢?洵大哥,叫你一声大哥,比叫冷冰冰的主人更舒心,我帮你是发自内心的,因为我相信,你会和我站在同一边。为了你,我几乎欺骗了所有人,倘若你也不帮我,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我眷恋的呢?风影派是你的,也该由你去夺回来……”
门突然被推开了,海之翼站在门口,却没说一句话,满脸都是悔恨。
“海……”白如莹不知该如何叫他,也不知道这番谈话他听到了多少。
“如莹,你们说的话我全听到了,我……你是不是再怪我,怪我不信任你,怪我一次次的伤害你?”
“不,从未。海大哥,你不知情,却一次次放过我,你心底还是信我的,我真的很感激。”
海之翼上前捉住白如莹的双手,往自己怀中一扯,紧紧地抱住了她。“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毫无芥蒂的并肩作战吗?”
“你愿意帮我们?”
“当然,不仅我们可以重修旧好,还多了一个兄弟……”海之翼松开白如莹,走到杨洵跟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跟如莹叫,叫你一声洵大哥,既是兄弟,何谈帮不帮,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杨洵被海之翼诚挚的话语打动了,过去,从未有人真心待他,以兄弟相称更是痴人说梦,而今,他过错累累,却得到真心实意的朋友,心中荡漾着说不出的感动。
击掌为盟,化敌为友。绕了一个大圈,终于回到了起点;走了许多弯路,终于冰释前嫌。令人欣慰的场面,不多言,只觉得一切的苦难、伤心、痛苦都值得了。只有经历种种,才聚到一起的感情才是最纯最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