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大家,我回来了!!! 东峰之巅,朝阳之台。层层松涛,代丝竹管弦。紫衣女子痴痴的望着天边,仿佛回到浑浑沌沌天地未开之时。
[你从来不失约,惟独这一次,一晚便是十年。]
晚风哀叹着,夹带着松涛的叹息,一同呼啸而过。
[峰顶的风依旧是这么清凉,却没有人为我拉紧衣裳]
女子踱着步子,却依然把目光紧紧锁在天边上,仿佛要望出个洞来,望穿天地。
[刻有我们誓言的百年老松,也在你走后渐渐衰败,枯死了。三生三世,不消十年,殆尽无痕。]
女子终于垂下头,早已充盈眼眶的泪水争先恐后的滑落,沾湿了沙地。
[怎的,我又想起了那天……那天……]
还记得,那天的天阴黑得吓人,黑色的浮云几乎蒙蔽了整片天,翻滚涌动着。还记得,那天的风特别的冷,三伏天冷过三九严寒。还记得,那天的人心,特别的毒辣,一朝一夕之间,我见识到了人性得狠绝。你替我杀出一条生路,却为自己缔造一条死路。午夜梦回,我常常会后悔。说什么让我去搬救兵,无非只是想我活下去罢了。我竟然就傻傻的相信了,拼命的跑,即使身前的风狠狠地把我往回拽,我也没有回头。早知如此,我该回去的。染满血的盟主令不知什么时候握在手中,假如我感觉到,就该明白那是你的孤注一掷。天上的阴云还是禁不住过多的水汽,倾泻而下,你被雨水洗刷得干净,也凉的彻底。那一刻,是你的终止,我的结束。
如果瑟瑟的风可以承载寂寞,那么,我要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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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风,格外的凛冽,总觉得这一行,会有不凡的际遇。”海之翼撩撩额前吹散的乱发。
“凶险未定,四件神器,无一在手,就算是找到了高人,也未必会成。”白如莹淡薄的声音中混杂着浅浅的忧郁,与生俱来的气质,早已深深的揉入骨血之中。
苗若雪许久不发一言,白如莹的归队引发了她浓烈的危机感,一次冗长的分别,牵牵扯扯的恩怨纠葛,似乎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情谊。叶瑛瑛的嘴角也常常挂着笑,一改往日的淡漠。那么自己呢?突然间,格格不入起来。最可恨的,仇敌近在眼前,却无法手刃,只因为海之翼的一句轻柔带着深切情意的话。那血海深仇啊,在静谧的夜晚无法入睡,在艳阳的高照下战战兢兢。
[你答应过我的,这深仇大恨要为我一肩扛下,如今,却要我释怀……]
苗若雪哀怨的看着眼前的二人,脚步愈来愈慢,愈来愈飘散,把这无处可释的一腔仇火洒满一路。
[海哥哥,我可以恨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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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华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广十里”
西岳华山,一个神话,一个处于神话中的神话。单单只凭一个人名,在这苍苍茫茫之中寻觅,何其难?
“东南西北中,五峰并立,何去何从?”海之翼自言自语道,“以东为贵,不如就去朝阳峰好了。”
或许是上天眷顾,果真让他们找到了有些简陋却不失雅致的草房。天边的云仿若从指尖滑过,可以捕捉,强劲的风在枝杈间穿梭,在无形中将他们层层包裹。虽然冷得哆嗦,却依然感到畅快淋漓。
屋中走出一名紫衣女子,惊异不似海之翼等人长久,弯弯唇线,如沐春风的笑了笑,开口便是:“海之翼,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紫柔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海之翼大感意外,不曾料想竟见到了熟人。
“还记得我说过,你是我看好的人吗?果然没走眼,竟找到了这里。”紫柔往一旁移了两步,“屋外风大,进屋再叙吧!”
小草屋里面看起来跟外面大不相同,琴棋书画,笔墨纸砚,刀枪剑戟,无所不有。
“家父是个雅士,不拘泥于世事,喜爱纵情于山水。”
“令尊不是……”白如莹回想起紫柔当日的话,这雅贼怎的又成了雅士?
“抱歉,当日,出于不得已的原因,向你们扯了个谎。其实我爹即使你们要找的人——苍劲。”紫柔边斟着茶水,边说道:“我爹是前前任武林盟主,也就是紫渊天。他一直无意接任,一物色到了合适人选便匆匆传位。可惜……”紫柔脸上的阴云顿时堆积起来,表情既凝重又伤感。“可惜他接位不到三年,就惨遭杀害。我爹为防天下苦困,又接下了盟主之位,却也更名换姓,隐于此地。此后他一直在找新的人选,一找就是十年。”阴云渐退,只是这笑容也跟着退去。
“这人……该不会就是我吧?”海之翼半开玩笑道,
“其实我爹一直很看好柳枫,而我在暗地里观察他的时候,却注意到了你。于是我与爹打了个赌,不过,看起来是我赢了,柳枫虽没在天下人前暴露恶行,却在你我眼前泄了底。你虽然只是无名小卒,武艺也算不上什么绝伦。但我在你身上找到那种侠者应有的风范,而且……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同样执着,同样侠肝义胆……”
“他?前任盟主?”白如莹插口道。
“是的,就是他——乌陌阳。我积极地物色人选,很大一个原因是要找人为他报仇,报十年之仇……四大杀手派唯一的一次联手,还有杨家,似乎也参与了……那场惊天的浩劫……”紫柔被转过身去,镇定了一下情绪,才娓娓道来:“陌阳是我爹的徒弟,也是我未成婚的夫婿。十年前,我还只有十八岁,却也知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在阴沉沉的一天,我和陌阳要去城外接应我爹带来的人马,不料却在途中遭遇了堵截。我甚至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有厮杀。血飞溅,溅得一身一脸,手举剑都举得酸了,没力了,而敌却丝毫不见减少。陌阳知道我们已是强弩之末,便骗我去引来救兵,全力救我突出重围。可当我带着人回来的时候,他却已经全身冰凉的倒在雨里,无法回应我了。那时,我才发现,他把从不离身的盟主令塞在了我的手中,一心求死……”紫柔的语调没有一丝波动,目光却是迷蒙着一层水气,哀痛到了深处,只有痛,没有哀。
她一直都后悔,让他一个人走那漫漫长路,像一根刺扎在心里,一辈子都痛。锥心之痛,却丝毫无法减少她的思念,这样的等待,无穷无尽,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