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死里逃生
吕四娘拼命厮杀,但手臂一阵生麻,眼看就要遭此毒手……
忽然“呀”地一声大叫,一颗参天古松上跃下一名蒙面大汉,只见他脚未落地,几个颈斗便从清兵头上越过,转眼功夫就挡在了吕四娘的身旁,金、星两人正杀得起颈,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蒙面大汉一剑结果了两人的性命。
“好快的身法!”在场之人无不惊呆,不知所措!
十二杀手其它几人大吼大叫,横刀拦住蒙面大汉一阵乱砍。程镇见十二杀手屡屡失败,看来对自已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心中一阵惊慌,双掌一挥直取吕四娘,三招未过,吕四娘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步步后退。
蒙面大汉连续几剑刺开程镇,叫道:“四娘,你伤势太重,快走!”
吕四娘惊道:“我与壮士素昧平身,你何曾知道我的姓名?”
蒙面大汉没有回答,怒道:“这并不重要,四娘你听我一言,此地不可久留,我来断后,你速速离去!”
吕四娘咬牙切齿地道:“承蒙壮士两次相救,我连壮士的姓名都不曾得知,既然壮士如此侠义,我吕四娘岂是贪生怕生,狗且偷生之辈,如果我今日离去,日后岂不被江湖上的人耻笑,要死咱们死在一起!“
蒙面大汉笑道:“好,说得好!就凭四娘这几句话,我就是被乱刀砍成肉桨,也被我活在这个世上痛快,只是四娘你大仇未报,现在你还不能死呀,难道你就忍心看到不共戴天的仇人还活在这个世上吗?”
“不,不!我要杀了雍正,我要杀了狗皇帝雍正!”
蒙面大汉接连几招“形影剑”刺得程镇等人眼花燎,喝道:“四娘,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苦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又何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还不快走!”
吕四娘又是一惊:“壮士也会我天山‘形影剑’,莫非我们相识?”
蒙面人道:“天下武林本是一家,我会这套剑法又何足为奇?”
“不,这套剑法是我天山派独门武功,旁人岂能会使?壮士究竟是何人?”
“在下已说过,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并非认识姑娘,你听我一言,快快离去,我自有脱身之术,如再不听我劝告,咱们今日非死在这乱军之中!”
吕四娘望望蜂拥而至的清兵,心想:“这位壮士所言极是,我大仇未报怎能死去!”吕四娘望了壮士几眼,道:“壮士救命之恩,我吕四娘没齿难忘,日后定当涌泉相报!“说完,挥剑杀开一条血路。
程镇被那蒙面大汉的长剑刺得手忙脚乱,眼巴巴地望着吕四娘逃走,气得哇哇大叫。
吕四娘冲出重围,清兵紧追不舍,吕四娘长哨一吹,迎面奔来一匹枣红骏马,吕四娘翻身跨上马背,两名清兵横刀追了上来,那马长嘶一声,后蹄一跃踢中来人额头,清兵惨叫两声血溅当场,吕四娘高兴地拍拍马头,赞道:“好样的!”
“别让她跑了,抓住她!”清兵挥刀大喊。
吕四娘催马奔了一段路程,前面被一条大峡谷拦住去路,她探头一望,此谷犹如无地洞一般,谷深足有千余丈,心里禁不住叫苦:“后有追兵,前有绝谷,我命休于此矣!”
“前面是悬崖绝壁,她跑不了啦,大家一齐上抓活的!”清兵喊声震天,只见黑压压地一片杀了过来。吕四娘拍拍马头,长叹一声道:“马儿,主人对不起你呀,看来今夜你我要葬身此谷了!”那枣红骏马睁大圆圆的眼睛,深情地望着主人,睫毛上滚下了豆大的泪珠。许久,那马又是长嘶,又是蹬蹄,突然间向后猛退了几步,四蹄腾空向对面的悬崖冲去!
吕四娘大惊,心想:“这么宽的绝谷岂能跃过去?哎,前后都无退路总之一死,这样死了倒也干净,总比官兵乱刀砍死的好!双眼一闭还是等死吧!”却说那马在半空中奔了两步之多,眼看就要跃过悬崖,突然只听那马长嘶一声,向谷底跌落……
“不好!”吕四娘大叫一声,睁眼一瞧离岸不过数步之远,心中不由大喜,施展上乘轻功跃上悬岸,叫道:“好险!”她向崖下探头一望,只见那马越跃越深,最终化为隐隐乎乎的一个黑点,吕四娘悲痛万分,此马随她多年,善解人意,想不到为救主人粉身碎骨。
吕四娘气得咬牙切齿,“嗖“地将利剑插于地上,启誓道:“不杀雍正此贼,我誓不为人!”
清兵追到崖边,禁不住打了几个寒颤,向下探头一望只觉得头昏眼花,心想:“想那吕四娘既使有天大的本领也休想活命,除非她长着翅膀从这儿飞过去!”便指指点点,都以为吕四娘落崖自尽,必死无凝。
悬崖岸上,吕四娘伤势过重,不知不觉中晕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吕四娘缓缓地醒了过来,只见她躺在一个破庙的稻草上,双眼朦朦胧胧地瞧见一个身影忙碌着,他在为吕四娘煎药,双手烫得不住地颤抖,不时地用嘴吹着汤药,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瞧着他满脸血迹的样子,吕四娘惊喜地叫了一声:“师哥,原来是你!” 原来,这三番五次解救吕四娘的蒙面大汉正是她的师兄,天山派弟子曾静。
曾静望见吕四娘醒了过来,喜道:“师妹,你伤得很重,不要乱动!”
吕四娘笑着应了一声,自已的伤口被师兄用布扎得紧紧的,她深情地说了一句:“师哥,谢谢你救了我!”
曾静边煎药边道:“师妹呀,你在这儿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可把我吓坏了,我日盼夜盼的,这总算把你给盼醒了!”
“三天三夜?噢,怪不得手脚生麻!”吕四娘挣扎着想爬起来,曾静扶起她道:“伤还没好,你别乱动,这样会驱动伤口的!”
吕四娘望望庙外,似乎又忆起了往事,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转过头来对曾静道:“师哥,以前我对你那样绝情,你怪我吗?”
曾静手上滴着吕四娘冰冷的眼泪,他伤心地道:“师妹,以前的事就让它随风去吧,我们不要再提了,今天咱师兄妹相见,应该高兴才是,别哭,别哭!”
吕四娘摇摇头,道:“不,我对不起你,以前你对我那样的好,我却背你而去,瞎眼跟了雍正那狗贼,害得我吕家家破人亡,我……我……”
吕四娘气得半响说不出话来,曾静劝道:“师妹,你就不要在难过了,我曾对你说过,你做的任何事我都不会怪你的,咱们以前的事不提了,让咱们重新开始,好吗?”
吕四娘迟疑道:“你还喜欢我吗?难道你一点儿都不嫌弃我吗?”
曾静点点头道:“傻师妹,我永远都会喜欢你!”
吕四娘高兴地望着曾静,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激动地叫了一声:“师哥!”
吕四娘轻轻地躺在曾静的怀里,此刻她感受到了亲人的温暖,沉浸在幸福的海洋里。
许久,吕四娘睁开双眼,轻声地道:“师哥,我想听你吹箫,自从我下天山之后,我就在也没有听见你的箫声了,记得在天山的时候,每当我受委屈或遭师父责骂时,听到你的箫声我就再也不感到委屈了!”
曾静在腰间取下金箫,悠然奏曲,箫声由远及近,悠扬菀转,钻人心扉,还是那道催人泪下的《断肠曲》……
十年前,吕留良将女儿送于天山好友任天行门下习武,曾静住在天山脚下,家中贫寒,以守猎为生,不久便与吕四娘相识,由吕四娘引见拜在天山派门下学艺。于是两人共同学艺数十年,日久情深,吕四娘学艺有成,便依依不舍地离开天山,曾静追上吕四娘表白了自已的一片爱意,吕四娘迫为感动,但她还是拒绝了曾静,因为她此时心里只有四阿哥雍正,她只好委娩地道:“师兄,我一直以来把你当做我的亲哥哥,咱们年纪太小,谈论婚姻大事尚早,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愿咱们以后有缘再见,到那时再说吧!”吕四娘就这样无情地走了,自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回过天山,这对曾静来说是难以接受的。他望着吕四娘远去的背影,摇摇头道:“原来师妹根本就不喜欢我,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箫声震荡荒野,时面情意绵绵,时而思断衷肠,吕四娘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地躺在曾静的怀里睡着了,她的脸上还带着幸福的微笑……
曾静吹着金箫,禁不住热泪盈眶,他爱吕四娘,他自从学艺时就深深地爱着她,但是这么多年来,她的爱是孤独的,然而此刻,他的爱得到了吕四娘的肯定,他最爱的人终于躺在了她的怀抱里,回到了她的身边,曾静觉得此刻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要用一生去珍惜这份迟来的爱!
阳光射入破庙,暖暖的……
不知沉睡了多久,吕四娘缓缓睁开双眼,一股香气直入鼻孔,曾静已射了野兔回来做好了野餐。
吕四娘瞧着忙忙碌碌的曾静,心里真不个滋味,曾静把药煎好递给吕四娘,道:“师妹,乘热喝了这碗汤药,伤就会好得快些!”吕四娘高兴地应了一声,眼泪掉入碗里掺和着汤药喝了下去。就这样又过了数天,两人过得倒也快乐,他们忘掉了情仇恩怨,尽情地享受天伦之乐,吕四娘的伤势渐渐地好转,两人便回天山去看望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