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枢脸上,看不到一丝忧愁的痕迹,依然是噙着淡淡的微笑坐在我的面前。
冷眼看着他,心中的戒备更加森严了几分。
昨夜没有弄清的事实,一定要找机会一窥究竟。
酉时,盯着窗外竹林晃动的影子,今晚...月光很明亮。
预感到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林中一晃而过。猛然坐起,一手抓住身边的武器,警觉的听着......
他朝南宫府的方向去了。
翻身下床,悄然跟了过去。
黑影并为发现被人跟上,躲躲闪闪的来到了南宫家的书房——君子阁。
看来又是东厂派来的探子。
暗中盯着他的背影,君子阁守卫甚是森严,怎么会一人单独行动?
难道...只是来实行调虎离山的先头兵而已?
果不其然,只见他忽然冲出,有意暴露了自己的身形。侍卫们大惊,高呼“有刺客,抓刺客啦!”更是搅的府内乱做一团。霎时间,火把摇曳,刀剑相叠,众人追逐着那人而去。
我冷笑,真是蠢。不过,这君子阁中必有蹊跷,进去探探又有何妨?
想着,我闪身到房檐下,推门进了去。
君子阁甚大,进去之后是一个厅堂,其间,分梅、兰、竹、菊四厅。略做观察,推开兰厅的门,走了进去。
月光泻入厅中,厅中央摆放着对弈用的棋盘,墙角的柜阁上摆满了陶瓷、雕塑。墙上自是挂满了画卷、名家书法。
脚步下,似乎带起淡蓝色的烟尘。停住脚步,细细观察。
很细微的尘埃,但对于这样的官宦人家,只怕每天都要打扫。那这尘土...
用脚尖轻轻点了点脚下蒙灰的砖石,传来空洞的响声。看来底下是空的,我猜的果然不错。
问题是机关在何处。
打量一下房间,目光落在了一幅画作之上——《兰花涓溪图》。图中一女子手捧兰花,正姗姗而行。画面上并无溪水,但女子的玉指却指向一个方向。顺着那方向看去,正有一只瓷瓶,摆在柜阁之上。瓶上绘得正是《涓溪磬流》。
就是这个了,我抬手,转动了瓷瓶,一块地砖缓缓移开,一股青蓝色的尘埃漫出。
确定四周无人,越身跳了下去。
密室并不很大,外间摆放着成堆的金银和珠宝,看来这学士府也不过是欺世盗名罢,聚敛来的财宝也够几辈子花了。不屑的看了一眼,我向里间走去。
里间构造相对复杂屋内甚多墙桓壁角,想在此处藏身也不易。皱皱眉,许多地图、资料整齐的罗列在书柜。而与厂公作对之人的名册摆在一蜀锦匣子内。另还翻出一本帐簿,全都是南宫家的黑帐和地下交易,这个可是南宫家的命脉所在,难怪要森严防备着。将这些交给厂公,南宫家就注定要失败了。这样想着,但我却慢慢的将帐簿和名册放了回去。
既然魏公公认为我已死,那又何必还要为他卖命?说到底,我不过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还是...算了吧!
正思量着,忽然两阵熟悉的气息迫近。忙闪身,躲藏在了墙拐角的阴影里。
两个人影轻盈飞下——是利刃和寞锋。
两人在屋内巡视一番,我忙掩了气息,希望没被他们发现。
似乎也是来寻找名册的,不多时,利刃便拿到了名册和帐簿。两人相视,点点头,揣起了那两本册子,准备撤退。
忽然,又一个人影下了来,三人相视一愣。
“你、你们是什么人!”看那打扮,大概是南宫广韵的心腹之人,被派来查看密室是否完好。
没人回答他,利刃挥手掷出毒针,那人悄然倒地。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寞锋着声说到,纵身越了出去。
利刃在后,却突然停住,转头向我藏身之处露出一个冷冷的笑。然后便翻身上了去。
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密室上的地板合拢的声音。忙到外间一看,顶上的洞被关闭了,我和尸体被关在了这里。
没有别的解释,利刃发现了我,且故意将我和这尸体关在一起,等到南宫府来找人时,纵我一人再有本事,也只能如同瓮中之鳖,等待被生擒。
不要慌乱,我对自己说道。不晓得这密室也许还会有别的什么出口。我在内室细细搜索,一无所获。只听得头顶房间中已响起了脚步声。
可恶!我猛锤了下身后的墙壁,却意外的震落了些许石屑,似乎原先并没有被人动过。这里...?
我用力推了下,墙壁微微动了动。这时,地板被开启的摩擦声又响了起来,我加大了力气,推开供一人宽的地方。不管是哪里了,我闪身钻了过去。
有一截长长的甬道,积满了灰尘的石阶。没有火把,空气凝重而陈腐。看来这条密道并没有人走过,不知是通向何处。
石台阶尽头有一扇石门,我用力推开一条缝隙,新鲜而微凉的空气涌了进来,看来是通向地面的。
走出去,关上石门,环视了一下四周:竹制的书柜,几案,墙上有许多幅竹的画作,或婀娜,或苍劲。案上摆着的宣纸上,一手潇洒不羁的字体写着几行诗:
有节骨乃坚,无心品自端。
几经狂风骤雨,宁折不易弯。
依旧四季翠绿,不与群芳争艳。
看着这些,我知道,这里是南宫枢专属的竹厅!
一切都与竹息息相关,可见他的确是个爱竹之人。只是墙上几幅似是新作的画很不应景——都画的是女子,且多是背影。画中人身资曼妙,衣裙轻摆,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圣洁味道。让人琢磨不透。
愣愣的看了好一会,突然发现,这背影...似乎分外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