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痛吗?”我将绷带扎紧,抬眼却见南宫枢凝视着我,神色郁郁。
摇摇头,他轻声说:“你...无法再回去了,对吗?”
我顿了下,点点头:“这样不是很好?我...再也不想继续那种黑暗的生活了。”
他沉默片刻,叹息道:“那样,东厂的人不会放过你的吧?”迟疑了一下,“你...是叫残剑?”
我冷笑一声,凝望着他:“我说过,我没有名字。‘残剑’不过是我这种杀人工具的代号罢了。”
“...咦......?”
“吃惊吗?你不知道什么是锏人吧?根本没有自己的意志、自己的人生。也不过是厂公的一把剑,只供他杀戮而已...”
烛光一闪,有摇曳着昏暗了下去。
他眼波中泛起涟漪:“既然如此,为何以前不离开?”声音微微发颤。
“...不能离开。是魏公公救我回来的,我的命就是他的。我曾立下誓言,除非战死或被厂公抛弃,否则我将永远忠于他。”
“你......”
“觉得我很愚蠢吧?明知道违背天理,却还让双手沾满无辜之人的鲜血...”我举起颤抖的双手,呆呆的盯着,“多可怕啊...”
温热的鲜血,冰冷的尸体,我真的已经厌倦了。
“不是的,雪儿你不要这样!”南宫枢握住我的手,很有力,也很温暖。
但我甩开了他的手:“不!不止是这样,我...我还很肮脏......”理智不知在何时已经崩溃,我第一次感到泪水在眼眶中的酸楚,“我这身体...早已被触碰的...连感觉都没有了。真的好恶心,我、我一次次被魏公公...”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肆虐,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抑制。耻辱可怖的情景一一呈现在眼前,我浑身发抖。
“......”南宫枢没说什么,而是伸手把我揽在了怀中。那么的轻柔、自然,好象抱着一件珍贵的宝物。
我惊呆了,愣愣的靠在他的胸口,鼻息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墨香。
“你...不嫌我脏吗?”泪水浸润了他的衣襟,可我不想离开。
他闻言更加紧紧的抱住了我,将他的头贴在我的头发边,呼吸都热热的轻拂在耳根。“怎么会呢?”
心中一紧,我伸手抓住他后背的衣衫,死死的不愿放手。
也许并不坚实,但他的身体异常温暖。“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痛苦了。”他的声音轻颤着,其中充满了怜惜。
心中好象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融化了,那东西顺着泪腺慢慢的流出。苦涩,却又甜蜜。
不知多久,窗外已发白,室内蜡烛的光愈显昏暗。我睁开眼,正对上他瑰丽的眸子:眉宇间仅有轻愁,眼波中却是深痛。只听得他微叹,解开了一直拿在手中的画卷。
不是什么密函地图,也不是什么阵势排兵。
画中仅有一女子。
黑发如黛,肌肤似雪。面若桃花,唇若涂朱,眉目间噙着一种脉脉的微笑。感觉如一池春水,清丽淡雅。这画中人,却有几分眼熟......
“这、这是...?”
“这是雪儿你...”南宫枢轻声说,“从未见过你的笑容,所以我只好将她绘在纸上。我想你笑起来...一定很美...”
我楞楞的望着他,一股暖流注如心中,牵动着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扬。
他恍然,失笑,轻握住我的手。
精舍内帷幔拂动,熏香的味道弥漫在温润的空气中。一时间,只听得竹林间,竹叶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