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的是一个好天气,几日的阴霾终于让阳光一扫而光了,午后的阳光最是明媚,一道道金色毫无顾忌的撒向了大地,我微笑着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把这阳光引进我的心间,留在我的心底。
也许,在别人眼中,“阳光”不会是一个跟我这样的人有丝毫牵连的词,其实也怪不得他们呀,谁让我是一个杀手呢。但不管怎样,我觉得心中留些阳光明媚,自己应该也会快乐些吧!
尽管我不喜欢如此,但无法改变。我的名字“修飒”已仅仅成为人们念到便会声音发颤的两个字,却与我这个活生生的人彻彻底底的分开了。人们说,“修飒心计多变,面狠手冷,被她盯上的人绝对活不到三个时辰;而我呢?他们会笑嘻嘻的骂道,你呀,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每天嘻嘻哈哈,无忧无虑,一点正事也没有的。于是呢,认识我的人不认识修飒;知道修飒的人却又不认识我;更有的人对我说,“听说那修飒……不亏那么个二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便成为无极域的头号杀手,了不起呀,你也不和人家多学学……”接着便是稀里哗啦噼里啪啦的一通啰嗦,我习惯性的静静地听着,最后哈哈一笑,“我追求快乐,她又不快乐,干嘛像她一样。”
是呀,我对生活的追求只是快乐,尽管我是个杀手,是无极域的头号杀手——修飒。
无可厚非,无极域的景色真的是美到家了。一年四季无人把守,昼夜洞开的汉白玉大门外满是四季不衰的火红火红的花,尽管我不知道名字,但却爱极了这种绝对张扬的展现,绝对猖狂的生命。曾经听妖后说过,无极域中除了每四年的一次大会外是不准见血的,而门口的红花便是被进域人的兵器所染,殷红至斯,殷红如血。不远处是一片碧波荡漾的大湖,肆意地向四周蔓延着,无休止的诉说着它的强大,令人畏惧却不足以折服。
我高高地坐在那里,背对着人们,望着远方的大湖,想着事情。我讨厌愚蠢的人,更讨厌那种自不量力自以为是自高自大自鸣得意的愚蠢的人,就像我身后的这些。嚷嚷闹闹,浮浮躁躁,这些无极域中其他帮派的首脑每四年便来挑战一次妖后,无论自己实力多么微不足道,能力多么废物,都盯着那“域圣”的位置眼睛发红,贪心不足,痴心妄想,这些人真是活该被杀。妖后曾经告诉我不要轻敌,无极域中的任何一人都不简单,但我就是从骨子里瞧不起那些人,谁叫他们都长着一副欠人鄙视的相呢?更何况,这些人根本不配让我动手,自相残杀本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啊!”场上一声惨呼,太阴门的一代高手何不虚被摔了下来,我眉头一皱,从“无极册”上将他的名字划了下去,又一条生命就此结束了。
下面应该是……
是阳仪门的程岛对阵阴仪门的欧阳石!
我微微坐直了身子,无极域阴、阳两派的第一高手对决应该还是值得我一看得吧,更何况,对于这两个人我还真有点不放心,都有那么大的号召力,都是这些年全心积聚力量隐忍不发,都奢望在这次比试中一举爆发骇然全场最终达成所愿,是奢望,至少,我希望这是一个奢望。他们第一次出席比武妖后便没有露面,却把主持大局的任务交给了我,我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巧合,还是……还是有什么特殊目的,无论地位再高,我也只是一个杀手而已,这点我还是清楚的,但妖后是不是对我太信任了些,莫非……我心里晃过几许异样,杀手的第六感向来是很敏锐的,但这会感到的是什么呢?很遗憾,我没有抓住,让它溜走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那两人已钉了咣啷的打了起来。程岛一套双刀使得虎虎生风,招招前进,口中不时大喝,势若雷霆,气动猛虎,招式淋漓酣畅,宛如春汛泛滥,夏洪倾盆,一套武功使来让人浑身发热,气血沸腾,百骨奇畅,跃跃欲试。
而欧阳石呢?他松松散散地提着一把木剑,使得毫不着急,或者说,慢得让人乍舌,让人难以相信,让人巴不得走下台去抽他两巴掌,夺过他的剑来帮他把这路剑法顺顺畅畅的使出来。不,不对,不是松散,貌似松散的背后是对对手的穷追不舍,慢慢悠悠之中便是冷不防的发出致命一击。
阳比火,阴盛冰,不愧是阴阳两派中的精英中的精英,我总算是见到了,也不枉我今天在着陪他们白费那么长的时间。
程岛忽然一声大喝,忽地跃起,半空中一把长刀直劈向欧阳石左肩,欧阳石见其势猛也不回撤,立在当地,左手缓缓地在空中划了个圆环,右手剑蓦地从圆环中心急刺而出,直捣程岛喉咙。那程岛身在半空无处借力,身子下落又快,且刀短剑长,眼见大刀未蹭欧阳石自己的喉咙便要先被凌凌戾戾地穿个晶莹剔透的大窟窿了,无奈只得抽刀回守,左手刀护住全身,右手刀直压欧阳石长剑。
长剑越压越弯,欧阳石的身体也随着长剑的弯曲一点一点向后仰了过去,柔韧程度可想而知。就在他后脑距地还有半寸来高,也就是程岛刀尖刚要触地时,欧阳石长剑不动,继续向下弯曲,下身却猛地一脚飞出,只听“嘭、啪哒”接着便是一声闷哼,程岛整个人已结结实实的拽到了地上,哪里还有半分方才那如狮似虎的模样。
日已西垂,但余晖依旧映满了半边天,昏黄又带着几许红晕,最后的金色在绯霞间稀稀疏疏地射了过来,远方大湖上碎金似的波纹繁衍不穷,上演着最后的热闹,等待着即至的静寂。
晚风已临,一概晨日煦风的烦躁拂人,点点滴滴都是对清醒与孤独的诉说。清清凉凉的晚风中无意间含蕴了不知何方的野芳的清沁,总算是在这悲凉的时间给人一点温柔的慰藉。
但我却没有时间来体会这些了。
场上形势很明显,阳仪门第一高手被阴仪门的欧阳石轻轻松松地料理了,甚至连个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前几场的胜者见这架势一个敢站出来挑战的都没有。不过这场面我早就料到了,这帮贪生怕死畏首畏尾没有气魄的根本就连小气候都成不了的大窝囊废,做出什么丢人现眼恬不知耻的连狗都不干的事来,都根本不足为奇了,要使他们真能做出什么像人样的事,那才叫惊天地,泣鬼神呢。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身间的九节鞭,踏着雾霭蒙蒙的暮色,从高亭上缓步走了下来,到我替妖后出手料理这帮人了,看来这场从昨夜子时便要开始的比武很快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