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中空,清冷四合。夜,匀如春水的静谧,黑暗在四周充斥着,晚风的凄寒在黑色的暗光里无声无休的流溢着。我再也走不动了,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鸟儿惊飞,夜的静就如此被我这个陌路人撕絮般扰乱,不知过了多久,鸟儿的飞翅也在黑色的视野中淹没在不透明的夜里了。
我闭上眼睛,方才的奋力一击似乎将支撑眼皮的力气都用尽了,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与无能,就像夜被黑色充斥着一样,心中充斥的满是凉意。一个对毒物天生敏感,丝毫受之不得的人任你掩护得很好,即便是将自己所有兵器都淬上毒来掩人耳目,也不过是徒劳无功掩耳盗铃的事,终要被人发现、被人利用,稍含毒性的事物用到身上都会药力大增,一个不慎便会赔上性命,任你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呢。
静静地坐在那里,肩头已上了药,鲜血渐止,疼痛稍减,可能是今天太累了吧,再加之体内毒素的作用,我就像是一个心安理得乖乖等死的人,安安静静地倒在路边睡了过去。
虽然我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但一面对“毒”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倒下时我的最后一个想法是:但愿没有野兽来啃咬我的尸体。
我睡得昏昏沉沉的,极为频繁但却毫不连贯地做着稀奇古怪的梦:
浓郁扑鼻的脂粉之气,头痛得很,仿佛要裂开一半,微微睁开眼睛,屋中洒满了明晃晃的烛光,一位男子在一群打扮得桃红柳绿的女子中背我而坐,屋中流溢的满是娇痴□□燕语莺声,我的头真的是好痛,乏意再一次袭上心头,迷迷糊糊之中,一个娇声嗲气的声音,“哎蚴公子,你姐姐醒了。”姐姐?不会是说我吧!男子回了头,就在我关眼要睡的一刹那,不知不觉中与他那映满烛光的目光相接,心头一震,却又是一个不知不觉,我睡着了,真的是太累了吧!我没有瞧清他的相貌,只觉得他很年轻,年轻得让人感到锋芒未敛,还有,就是那双眼睛,明亮充满朝气却又是幽深不见底,如幽幽的古井,表面波澜不惊却暗藏激流。幻觉,绝对是幻觉!
……
肩头凉凉地不知被抹了什么,心口一股股热气连续哟涌进,有人在为我运攻逼毒?应该是妖后吧,不然谁还有如此雄浑的内力。嗓子一甜,一口鲜血急喷而出,我又晕了过去。
……
不知倚在谁的怀中,软软的,暖暖的,我依旧是一点力气也没有,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口中被人小心的喂进苦苦的……是药吧。一个女子娇声娇气,“公子,你对你姐可真好呦,可嫉妒死我啦。”我背后那人很轻快的笑了笑,这笑声让我想起了那双目光,无忧无虑玩世不恭。真是可笑,看来我又在做同样的梦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就这么浑浑噩噩地睡着,稀里糊涂地梦着。
又是一个艳阳天,阳光明媚的有些过分,透过窗子射入我的眼睛,刺痛了一下。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在这呆了多久?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我拿起被人放在地上的面纱,准备离开。
走下楼梯,又是一片燕语莺声贱气□□,酒气熏天,我眉头一皱,心中暗觉不妙,快步向门口走去。
“这位姑娘……’
是在叫我吗?不会是要房钱吧!
猛地回头,那老鸨应该是吓了一跳,一愣,随即又赔笑道,“这位姑娘,你弟弟让我转告你,他临时有事先走了,让你别担心她,哦,这个是你弟弟留给你的。\"
我微微一笑,将包裹打开,三个药瓶,一张纸条:红色瓶每日早晚两次敷于肩伤,黑色瓶每日一颗,放入茶中一起饮用,黄色瓶,头痛难耐时以一粒镇痛,再图良策。在纸的最角落处画着一个笑脸,“姐,你的眼睛好漂亮。”接着又是一个讶然的笑脸。
我将包裹重新裹好,拍拍那老鸨的肩,嘻嘻一笑,“没想到我弟弟对我还挺……还挺孝顺是吧?”我哈哈大笑,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那老鸨的感叹,”就是,多好的弟弟呀,将我们这上房整整包了两个月……”
“天香国色坊!”多好的弟弟呀,带着你姐我在天下第一大妓院呆了足足两个月,真是个好弟弟。
我一路没敢停留,急匆匆地赶回无极域,既然白认个弟弟,总得让我们早日姐弟相见吧。
只要回到无极域,总有人能查出你的蛛丝马迹,至少,我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