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了,我们静静的在这站了两个时辰,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一点声音,红花微颤,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口,还是那如雪的长发,如火的面纱——妖后。
我有些惊讶,向来深居简出的妖后怎么会如此公然露面,她对我稍稍点头,我冲她微微一笑,难以名状,我们之间总是有一种默契,仿佛与生俱来,就连习惯以纱遮面都相同。不过我是为了行事方便,而她呢?我还记得那次对酒小酌,她醉了,我见到了妖后的泪,看到了那红色面纱后艳美之极的面容,一个傲视天下的女人在二十几岁便白了秀发,便以红纱遮盖面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难道是……情,可……算了,我也是搞不清楚了。
“他们还没到吗?”妖后的目光看向我。
“谁?”其实我想问的是,能让妖后兴师动众,亲自远迎的人到底是谁?
“魔王峰。”
“他们会来?”我有点惊讶也不甚敢相信,不过我倒真想见见这帮还未现身便将我害到如此地步的人到底有甚过人之处。
妖后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半晌,突然笑了笑,却什么都没有说。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晨风吹着,妖后的白发在风中飞扬,一个女子默默地在风中伫立着,没有了锋芒,已不算年轻,但依旧让人感到怜爱、辛酸,尽管她的外表要告诉别人的都是威严和令人敬畏。
雕声清唳。
不禁抬头仰望,什么!只见四只雄健白雕架着什么东西从远方急翔而至,渐渐临近,天啊,竟是一顶轿子,竟有人用称雄天空的白雕做轿夫?这种会享受程度绝对是天上地下独此一份绝无仅有。
白雕在我们面前缓缓收翅,停了下来。
轿帘轻掀,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从轿中走了出来,少年一身白衣如雪,腰间一块鱼形玉佩盈润光泽,手中折扇轻摇,面如玉,唇似朱,倒是当真漂亮。不过……是不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让人称赞漂亮本身就是一种侮辱?
男子缓步来到妖后面前,微微躬身,“在下赢渐,魔王峰恭祝妖后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男子双手递上一个卷轴,妖后伸手接过,打开,脸色微变,迅速将画轴合上,递给我,“看看。”
打开画轴,工笔细描,一个美貌少妇抱着一个婴儿垂泪坐于枯岩上,画工虽算精致,但一眼看出绝不是什么名家手笔,但妖后如此表现……有古怪,一定有古怪!
我将画轴放入怀中,妖后的声音远远传来,“不须多礼,混世魔王当真费心了,不知你家魔王最近身体可好?”
“主上一切安好,有劳妖后费心了。”赢渐再一次微微鞠躬,当真是彬彬有礼。
“嗯,但愿他没事,”妖后小声说了句,突然她提高声调,“轿中人还欲藏多久,请现身吧。”
轿中有人?
我不禁一惊,自恃向来对周遭环境极度敏感,这次竟然未察觉到丝毫异样,难道是我疏忽了吗?还是轿中人武功太高……念及此处,我摸了摸锁链狂,内功修为至此却深藏轿中,到底意欲何为?不禁暗暗佩服妖后,见事精细,处事果决。被人将阴谋叫破还不恼羞成怒,突起暴击?全神贯注,紧紧地盯着那顶不知是吉是凶的轿子,只要稍有异动,便抢个先机先下手为强。
“不好玩,不好玩”,声音从轿中传出,又是一个意想不到,“你没告诉我可以出来,我当然在这里不能出来啦,我是听话嘛,现在你又说我想藏在这,这里又黑又小又不好玩,刚才飞在天空才好玩呢,我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呀。”
听到这声音,我顿时感到地动山摇,头突然晕了一下,不禁向后退了一步,莫非我的梦靥又回来了,可这措辞语句太也……不会的,只是声音相像而已。
少年从轿中走了出来,每人眼中都是一亮,他的确不及赢渐漂亮,但那双眼睛,却明亮的足以照亮每个人的心。
男子一路向妖后走去,见到人便驻足鞠躬,见到男的便规规矩矩地叫声“哥哥好”,见到女的便规规矩矩地叫声“姐姐好”。他停在我面前,照例规规矩矩的鞠躬,“姐好。”他目光与我的目光对视着,照耀着我的脸,直直的照进我的心里,我发现自己心跳加快,呼吸急促,那双眼睛将我看的双颊通红,局促不安。就在我可以要避开他目光的刹那,少年突然“嘻嘻”一笑,白痴也似的笑容,“姐,你的眼睛好漂亮。”
这话……我顿时便傻在了那,男孩却若无其事的从我身前走了过去,跑到赢渐身边,挽着赢渐的胳膊,向妖后鞠了个躬,“老婆婆好,我出来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婆婆?算他有胆子,敢称妖后为……咳咳!
妖后丝毫没有动怒,“这位是……”
这正是我迫切想知道的问题。
赢渐刚欲回答,少年已抢着说,“我叫羿无,我爹说我一无是处,所以就给我起名叫‘羿无’啦。赢渐是我最最最好的好朋友,他要出来玩,我就让他带我一起来玩啦。”
牵强,这个理由绝对牵强,牵强的连我都骗不了,魔王凤什么地方,难道执行任务想多带一人就随意而行?
真是笑话。
羿无回头看了我一眼,又是满脸天真无邪的白痴笑容,转过头去拉着赢渐就往无极域内跑,“走吧,我们进去玩吧。”
妖后站在那里丝毫未动,我们也就不便阻拦,他们未走多远,妖后突然一声冷笑提声道,“久闻魔王峰少当家聪明绝顶举世无双,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