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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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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孙儿来请罪了。”立在爷爷的窗外,我心里有些忐忑,我是真的做错了,而且一错再错,不知道爷爷该怎样生气了……

“进来。”檀木窗里传来爷爷平静的声音。

我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爷爷的房间布置得很简单,与什么装饰都没有的我的房间相比,只多了一盆吊兰,一幅山水画。爷爷并没有开窗,阳光照在白色的窗纸上,耀出柔和的光。房内氤氲着浓重的檀香气,香炉上袅然升起的紫烟弥漫在整间屋子里,一派悠然的气氛。爷爷坐在桌旁,看着我走进来,满头的白发颤巍巍的抖动——爷爷真是老了,昨日没有仔细看他正脸,竟然都没有发现,三年来,爷爷眼角的皱纹又多了不少啊。又或者,是爷爷因为我的事,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爷爷,孙儿知错了。”

爷爷看着我,眼神透着深深的失望:“我等你很久了,你能向我解释解释从昨天你回来到晚上临睡前发生的事么?”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盯着他的鼻子以下:“是。我在堡外遇见了夏杰……”才说了一句话,便发现爷爷的上唇如折皱的棉缎,松软无力地挤在一处,大约是由于牙齿掉了的缘故,上唇没了依附便萎缩起来。我心下一酸,当年爷爷年纪轻轻继承彭家,把彭家堡壮大,建成现在这座隐城,可以说现在的彭家堡是爷爷一手创立起来的。当年,他是多么年轻有为!而现今,英雄迟暮……

“怎么了?继续说下去。”爷爷看着我,颇有些奇怪我为什么停下不说了。

我收慑心神,决定先不去想爷爷的事。“是。夏杰向我询问彭家堡的路,我判断失误,误以为他是敌人,于是在他衣襟上印了红印。”

“你怎么判断的?”

“第一,夏杰是高手。第二,他看似忠厚老实,如果不是真的老实,则必定是大奸大恶之徒。第三,在我指给他路途之后,并没有看到他流露出想见友人的欣喜与急切,反倒是回头召唤同伴,很像杀手之所为。”

爷爷看了我许久,吐出两个字:“草率!”

我低头:“爷爷教训得是。”单凭这几条,的确完全不能说夏杰就一定是敌人,只是,我已经习惯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人……现在想来,幸之又幸,倘若夏杰一行人真的遭到狙击,那大条岂不是也……

爷爷略略点了点头,近乎喃喃地说道:“那时候你之所以跑出去也是由于想去阻止面铺伤害夏杰……”随即又正色说道:“那晚上是怎么回事?”

“晚上……”我大略的讲了夏杰如何听到我与大伯的谈话,大伯如何命我不可令其见到面目,我又如何躲避夏杰,只是没有提大条。

“噢?你大伯这样说……”爷爷似乎在沉吟。我已经交待完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陪着爷爷沉默。

“问你,若是在你执行任务时碰见了这样的人,你该如何?”爷爷突然开口。

我皱了皱眉,犹疑着到底要不要说出心里的话。

爷爷仿佛能看穿我的心思:“说!”

我只有一个冷漠的字回答:“杀。”

爷爷哼笑了一声,说道:“对,我若是你,也是一样。”

什么?爷爷……爷爷这么说是肯定我了?

爷爷看着我惊讶的脸,不带表情地说道:“因为那时你的身份是杀手,本就没有必要对敌人仁慈。可是,当你处在堡内,你就要考虑自己的言行将对整个彭家堡产生什么影响。”随后又悠然说道:“堡里可是有很多人想看你笑话呢。”

爷爷的话仿佛一记警钟,突然我心里冒出几个人的身影,三弟、四弟、六弟、七弟,还有一个……大伯。

“你知道么?爷爷当年就是这样……”难得爷爷谈起当年,我竖起了耳朵。“我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孙,跟你的处境差不多。”爷爷轻轻拿起茶杯,慢慢地拨弄着浮在水面的泡花。“我也是十来岁就被派到关外去,明察暗访,解决当时关外一个土匪山寨。回来之后,发现兄弟们对我竟是敌意重重。挑衅、腹诽、冷嘲热讽,什么都有,可是,最终还是我坐上了这把交椅。”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脸上的祥和与悠然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坚毅与骄傲,他的目光也变得锐利,“因为彭家向来都是实力说话,绝对不容许平庸之辈继承!”

说完了这些,爷爷重新把玩起手中的瓷杯:“对你的考验,才刚开始呀。”

爷爷……爷爷的意思是,他把我看作当年的他?他对我的栽培,就像是当年他的爷爷对他一样?我不由得握紧了拳,一种莫名的冲动漫上了心底,爷爷,他对我如此信任!

“是!爷爷!”我心潮澎湃,差点连这三个字都说不完整。

爷爷看着我,竟然露出一丝微笑:“好,你回去吧,凡事三思,好好证明给大家看。”证明我能为彭家堡带来功绩,而不是杀人的纪录;证明我除了做卧底,还能胜任彭家堡掌权人!

“是,孙儿告退。”我觉得血液在血脉中奔腾着。我,我得到了爷爷的认可!无论兄弟们如何敌视我,大伯如何看轻我,爷爷是看重我的!大伯虽说是堡主,可是堡中的重大决定还是要问过爷爷。也就是说,真正能掌握我命运的人是承认我了!

爷爷蓦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等等。还有事要交给你办。”

“爷爷请交待。”

“几日之后堡内将承办一场讨逆大会,针对……月牙教。此事已尽量保密,对外宣称是我的寿宴,你去书房取一张请柬,去肃州一趟,送给‘武之舞’剑道场场主周华女侠。似乎,她原来是你的授业恩师吧?务必要请她过来参与。还有注意不要泄密。”爷爷沉声说道。

“是!”我应道。师父,很久不见她了,不知她近来如何。

转到书房翻出了送给师父的请柬,不由得又回忆起爷爷方才的话。这一次,算是对我的考验么?师父很少参与武林里大大小小的活动,对任何人都是一般的和气,不分正邪。与其来往的人鱼龙混杂,但师父本人却不受任何影响。正是这样,在师父手下学艺的人也往往不问来处,很有可能彼此就是将来的敌人。

如果请来了师父,无疑能够给彭家堡的这次讨逆大会带来很大的鼓舞。好,无论如何,我要把师父请来,也算是立一功,以弥补我带给这个家族的耻辱。

回到归燕园,远远的看到桌上有一封薄薄的信。是谁?我一下子警觉起来,四下环视一番,似乎没有人。探头到房间里,房上——没有任何痕迹,房中——一览无遗,没有任何人。

我这才一跃进了门,以衣袖包住手,慢慢把信纸抽出来。又是做杀手的本能……唉,看到信尾的署名我才意识到我又过分谨慎了。是八弟,这孩子又有什么事?

“二哥:小弟昨日把你的烟之弄丢了,感到万分欠意,特向大哥求得一瓶,向你请罪。”“烟之”?是什么?……诶呀!是“胭脂”!还有“欠意”,应当是“歉意”才对吧?八岁的孩子大概还不能够准确的写出这些字。这孩子!最后还是去向大哥讨了……刚才向人请罪,现在就有人来向我请罪了。可是,他所说的“烟之”又在哪里?我扫了一眼房间,似乎没有看到嘛!继续看信:“不过,我还是不会轻易把烟之给你的,只有顶级的高手才拿得到,二哥试试吧!”这……他这叫做请罪?一点诚意都没有!这不是在耍我吧?

不找!不能中了这孩子的圈套。我把信狠狠地丢在一旁,心里这样想,头却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四处搜寻。这孩子跟我玩什么游戏呢?顶级高手吗?这傻孩子不会把大哥的药放到房顶上去了吧?

深吸了一口气,顺着柱子上了梁,梁上积着厚厚的灰,显是许久没人来过。也是,谁能在彭家堡当梁上君子?分明他就没有把药藏在这里。

心中愤愤,真想把他吊在树上吊一天,看他还调皮不调皮了!树……莫非在门外的树上?想到此,立时奔了出去,院中唯一一株参天大树看起来似乎比院中最高的双层书阁还要高。好,上去瞧瞧!这棵树我从小爬上爬下,就像楼梯似的,甚至熟悉何处可以蹬脚,何处必须使用轻功跃上。只是,小时候看来需要轻功之处现在都可以轻松够到了。人,真是长大了……

这株大树枝繁叶茂,分枝颇多,我上上下下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到底他放到哪里去了?是我想错了么?放在屋顶上了?利用高度优势,我俯视四周,归燕园的屋顶成了一个字,前厅、卧房与书阁加上两旁的走廊,正是一个“日”字形。书阁的屋顶似乎有被人踏过的痕迹,有几块瓦偏离了整齐的行列。过去瞧瞧!

果然!上了书阁的屋顶,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只晶莹的小瓶。小家伙!被我拿到了吧?目光无意识的前移,却被一个身影吸引住了。大条!她坐在旁边那园子的池塘边,似乎在看鱼。对呀,后面不就是她住的暖香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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