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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静养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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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庄,位于杭州西湖孤山脚下,背山面水,景色怡人。

时值隆冬,第一场雪后。庄内的梅花悄然开放,幽香阵阵,沁人心脾。

顾云婷醒来时,正身在梅庄。

原本每日,如猪般悠闲的吃睡生活是她以前最向往的。

然而,因伤被迫如此修养,对她而言就是种折磨了。

头几天,韵婷由于伤势不稳,头晕目眩四肢无力,不得不卧床。后几日,虽然伤口愈合了,却因为药物的影响,而精神不济,昏昏欲睡。吃喝拉撒全在床上解决,还要人12个时辰不离身的伺候。除了意识还算清醒外,也和植物人差不了多少。

这日,韵婷已然受不了了,对为她吃药的青儿抱怨起来。

“这药吃得我下不了床,不吃了!”

青儿放下快喂到嘴边的汤匙,道:“这药喝了是会有嗜睡的反应,但这也是为了你好。”

“为什么啊?”

青儿白了她一眼,道:“不然,你怎么会乖乖地躺着养伤。”

韵婷无语。

“没话说了?那就喝药。”青儿说完,作势要接着喂。

韵婷扭头避开,道:“喝也可以,答应我个条件。”

“除了下床。”

韵婷刚到嘴边的话噎住,心道:这青儿还挺了解自己的。也许确切的说是了解自己的灵魂宿主。

她眼睛一转,道:“不如说说我以前的事。”

青儿听了,拿药碗的手有些不稳,微微地抖了抖,吃惊地看着韵婷,问:“你还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韵婷颇有些无辜地摇了摇头,她不是想不起来,是压根儿什么都不知道。

青儿起身,将药碗放在里绣床不远的桌上。坐回床沿时,双眼通红。

“都是我的错,不该将你带出来。”说着,一滴泪就从青儿的眼眶里溢了出来。“把你带出来,却没能......没能好好保护你。”她伤心地哽咽着,令韵婷又有些不知所措,上次在马车里也是这样。“逛庙会的时候,我就该牢牢地抓住你的手,不让你跑开,要不然......你也不会受伤。”边说,眼泪边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韵婷见青儿越哭越伤心,安慰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没事儿了啊,别自责了。”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是那么稚嫩而生疏。其实,韵婷从没安慰过什么人,所以也不知道这么说些安慰的话。以前,她身边的人都独立而坚强。即便是青青,也不曾需要她安慰。因为,在韵婷看来,青青是永远快乐而不知烦忧的。......可现在,她和书邗在一起,还能一直快乐么?爸妈,还有奇洋过得好么?

想着想着,韵婷不禁黯然。

“你们两个怎么了?”丁香不知何时已来到床前,看着两个各自神伤的问道。

丁香瞧了瞧青儿微肿的双眼,道:“你怎么又哭了?”,然后转头,又看了看神情忧郁的韵婷,叹口气:“看来,你是真的失忆了?”

韵婷回神,点点头。

“什么都忘了?”

韵婷又点点头。

丁香长吁口气,搬了张靠背椅子坐下,看来是打算说些什么了。

“你姓季名了然,今年6岁。是门主和执事的掌上明珠。”

“我有没有兄弟姐妹?”

“目前没有。”

韵婷滴汗,差点忘了,古代不用计划生育。

“我爹娘是怎么样的人?

丁香自豪道:“你娘姓季名梦瑶,是济世门第十一任门主。她的医术享誉武林,尤其是那九转金针,能使弥留之人转危为安。”

韵婷咽了咽,道:“真牛!”

青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小姐还是这性子,一点儿也没变。”

韵婷听了,眨了眨眼,道:“我只不过是失忆,又不是换了个人。”心里却道,可不就是换了个人么。转回话题,奇怪道:“我怎么随娘姓?”

丁香叹道:“济世门自创派以来,一直以悬壶济世为己任。不论是黑白两道,还是或侠义或奸邪之辈,只要是诚心求医者,我派中人都应全力救治。这是本门的宗旨。”

“那这跟我姓季有什么关系?”

“季与济同音,是只有历任门主才能冠有的姓氏。”丁香看韵婷一脸莫名,接着道:“也就是说,你将是下任门主。”

韵婷恍然。

“那我爹呢?”

青儿突然激动地插了句:“执事可是当年武林双侠之一哦!”

“武林双侠?”

“嗯。”丁香点头道:“师傅与这梅庄庄主梅震霆情同手足,两人当年在江湖闯荡之时,一直惩奸除恶,匡扶正义。”

“哇哦。”好酷!韵婷脑子里想象着他二人意气风发,锄强扶弱的武侠场景,不由赞叹。

“只可惜......”丁香吊人胃口的顿住了。

“可惜什么?”韵婷和青儿异口同声地问。

丁香惋惜道:“八年前,暗夜宫一战后,师傅就变了。”

“八年前?”韵婷喃喃着,打量了一下丁香,奇道:“那时你多大了?”

丁香笑了笑,道:“大你两岁。”

她今年16了?韵婷在心里吐了吐舌头,还以为她18呢,说话好老成的口气,问:“你那时才8岁,怎么......”

“因为丁香从小就跟在执事身边啊。”青儿没头没脑地插了句。

“啊?”韵婷不明所以。

丁香无奈道:“青儿,你说话能不能有重点。”

青儿撇撇嘴,哦了声。

的确,这丫头讲话不太有逻辑,总是说不到重点,答非所问,韵婷心想。

丁香接着道:“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送到济世门,交给师傅抚养了。”

“那你.......”韵婷乖觉地没把“父母”二字说完,一般这种情况不是被父母遗弃就是托孤,是别人伤心事。能不提就不提,这是她的一贯的原则。

“听师傅说,他们已经不在了。”

果然......韵婷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在情感上与丁香的身世产生共鸣。她明白没有亲人的缺憾是不能由长辈的关爱和友情的温暖所填补的。

“对不起。”韵婷由衷地为自己的错误道歉。

“没有关系的。师傅、门主还有大家都对我很好。”丁香微笑道。

青儿适时地又插了句:“其实本门中人都知道丁香的身世。只是小姐你忘记了。”

“哈?”韵婷额头爬上了几根黑线,这济世门改成八卦门还差不多。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丁香突然转了话题,笑着问青儿。

“啊?”这会儿,轮到青儿不明所以了。

“小师妹的药,好像早凉透了吧。”丁香边说,边意味深长地看了韵婷一眼。

“啊,呵呵......呵呵......”韵婷打着哈哈。

青儿顿悟,立马从床沿跳起来,“我马上去热!”话音刚落,已拿了药碗向外冲去。

“等等!”丁香叫住她,“这药回过,药效就差了。”

韵婷听了,两眼放光:“那今天是不是不用喝了?”

“药还是要喝的。”

闻言,韵婷眼里的光就像是蒙上了一层云。

丁香看着孩子气的韵婷,笑开了,对青儿道:“去重煎一份吧。”

青儿扁着嘴,委屈道:“煎一份得两个时辰呐~~”

丁香为难地说:“可小师妹的疗程不能耽误呀,不然过两天师傅来了,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青儿脸色一变,惊道:“执事过两天到?”

“也可能是三天。”丁香耸了耸肩,接着道:“你知道的,师傅这个人严肃又古板。出了这么大的事,若瞒着,后果更严重。”

“那我们......”青儿怯怯道。

“挨罚是跑不了的。”丁香截口道。

“我知道了。”青儿说罢离去。

丁香看着垂头丧气的韵婷,狡洁一笑,避开她头上的伤,拍了拍她耷拉的小脑袋,道:“你有两个时辰,可以出去走走。”

韵婷听了,眼里的即刻又恢复了神采,就像多云转晴般,激动地一骨碌从床上起来,大叫:“哦也!终于可以下床喽。”

在丁香的帮助下,韵婷终于穿上了一身臃肿的冬衣。

漫步在清冷的梅园中,她一面整理着凌乱的思绪,一面怀念着轻盈保暖的羽绒衣。边走边思考,对于她来说,更易得出正确的结论。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韵婷确定自己是魂穿了。虽然不清楚是哪朝哪代,但自己占据的这具身体,倒是个不用吃苦受累的主。既是未来的门主,又是爹娘的心肝宝贝。哪怕是翘家也有丫环贴身照顾,一路还有师姐暗中保护。再加上,自己还可以用受伤失忆这个穿越黄金定律为合理借口。想来,自己这个冒牌的女儿应该能从正牌父母那里蒙混过去。较之于穿回去的渺小可能和遥遥无期,在这里重新活一回,则更为切实可行。

于是,她打定主意,以季了然的身份,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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