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逍跟着那少年在街上七拐八拐,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的一所破旧的房子前停了下来,四面仿佛只有这一座房子。只听那少年道:“这里就是我家了。”随即拉着云逍的手,一脚踢开了那歪歪地靠在门口的门。
一进屋,只见十几个也是浑身脏兮兮的人,马上停止了手中的事和与同伴地交谈,齐声尊敬地喊道:“老大!”
又见那少年昂起头,说道:“今儿个又来了一位兄弟,大家要好好地代见他,现在这小兄弟肚子饿了,大家去弄点好吃的来。”
云逍第一次被人称为小兄弟,感觉很不舒服,刚刚才叫自己大哥的,怎么一下子变了?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他并没有在意,而是聚精会神地想着将要吃的东西。
“吃的来了!”一个看起来年龄比较大的人端着一盘黑糊糊的东西来到面前。看到云逍皱了一下眉,那少年笑嘻嘻地对云逍说道:“你别嫌这东西黑,好吃着呢,我的弟兄们平时还舍不得吃呢,来,尝尝。”随即在那东西身上撕下一块东西,云逍仔细一看,原来那黑糊糊的东西是一只鸡,撕下来的东西原来是只鸡腿。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云逍简直感激得快痛哭流涕了。他连忙把鸡腿接过来,做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着。
那少年的脸上隐隐浮出微笑。
不过一会儿,盘子里只剩下一堆被啃得精光的鸡骨头。云逍吃得很满足,他着实感谢这位少年,于是便问道:“请问这位兄弟尊姓大名?”谁知刚问完,一屋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刚才给他端来鸡的那个人笑道:“什么兄弟,这是你老大!”
“什么老大?”云逍觉得满奇怪的,他明明比自己小啊,而且老大又不是随随便便喊的。
“你吃了我们的叫化鸡,就是加入我们这个部分当乞丐了,我们喊他老大,你自然也应该喊老大呀。”另一个脏兮兮的人说道。
云逍转头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那少年问了自己已问过的问题:“什么是乞丐?”
满屋人又一次哄堂大笑起来。
那少年向旁人指了指云逍,又指了指头,大家都明白了。他才答道:“乞丐嘛,就是坐在街边扮可怜,向别人要饭,别人给你施舍的。”
云逍终于知道乞丐是什么意思了,他也明白了自己的那几个铜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他的内心沸腾起一阵屈辱,自己居然沦落到要饭,还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骗到这里想让自己当乞丐,想起师傅在世时曾告诉过自己,现在的江湖,奸恶之人处处皆是。现在想来,此话就是真理!
想到这里,云逍本想与那少年翻脸,但他马上清楚这里是那少年的地盘,撕破脸对自己不利,
于是强压住心中的怒气,又问那少年:“你是谁?”
那少年轻轻地挑了挑眉:“我的名字,对你来说,就是老大,而我真实的名字……”
后半句悠悠却迅疾如冷箭般刺入自己的心窝:“而我真实的名字,你,还不佩知道。”
云逍整个人就这么凝住了。
不佩?
云逍轻轻地把盘子推到了一旁,然后缓缓地站起来,眼睛锁住那少年的黑眸,那眼睛里,有一种已很久没看见,又很熟悉的神色。
是轻蔑。
在他小的时候,还在那爹娘身边的时候,邻居们都知道他是一个怪物的时候,他从那些邻居,那些和他同龄的小孩的眼中和脸上,他能看到他们的轻蔑与不屑。
那少年眼中这种神情重重地敲击着自己锁住痛苦的大锁,一下,两下,痛苦慢慢地泄溢出来,又赠送了同等的愤怒。
云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那么,你,也不佩我叫你老大,知道吗,小,弟。”
屋内寂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积聚到老大和云逍身上。
那少年忽然感觉自己错了,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一个自己所认为的傻子,而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因为他给自己带来的压迫感使自己透不过气儿来。这个人不是普通人,这个人装成傻子来接近我,莫非是他派来的人?有了此念头,他大声质问道:“你究竟是谁?”接着以迅疾的手法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向云逍刺来。
云逍反应不及,但看到匕首刺来时,狼狈躲过,但匕首还是划破了自己的左腰的皮肤,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猛刺,速度迅疾,云逍不得不一一狼狈躲过,当那少年向云逍腿上刺去时,云逍随势一退到墙边,看到那被少年踢倒的门在脚旁,云逍不假思索,一脚把门板踢向那少年,自己再从一旁的门飘了出去,在屋外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云逍想道:“这人开始想把我骗去做乞丐,见我不服便痛下杀手,一定是仇人派来暗算我的人,当乞丐一定只是一个借口。好,现在既然被我碰到了,那就不客气了!”
那门板被云逍踢向那少年,那少年一个转身躲过,见云逍已不见踪影,随即一提脚,如轻燕一般跃入门外,只见云逍立于院外,持匕首的手一拐,身形一转,将刃向云逍的左腰抹去。
云逍此时已完全进入拼杀状态,他惊讶地捕捉到,那少年竟然是左手使匕,惊讶之余,也拔出隐藏于左腰后里刀鞘里的刀,也是左手使刀,然后左脚一点,向右闪去,接着再纵然向那少年持匕的手劈去!
那少年完全没想到云逍竟也会有武器,他不禁暗骂自己大意,慌张地躲过云逍的一刀后,接下来的攻击自己完全处于下风,云逍的刀法雄浑有力,稳重却凶狠,左手使刀,更让经常应对的人是惯用右手的自己难以对付,那少年暗暗想着,不对,他是不会派这种人来的。于是用尽全力,身形一提,落到破屋的顶上,然后大叫道:“你是不是他派来的人?”
云逍正想飞上去杀掉自己的仇人,却没想到听到一个意料不到的问题,不由身形顿了一顿,接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忽然感觉混混沉沉,他重重地摔到地上,还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迷迷糊糊地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