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扬感叹道:“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原因,倒让我们担心了一天。”问若兰道:“你是否早就猜到了?”
若兰点头,道:“我只是有些怀疑,赵晓阳根本不像是会任人摆布的女孩子,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人带走?很可能是她自己跟人走的。她接触的人不多,被骗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又有谁会骗走她?有什么好处?所以,很可能是她心甘情愿跟那人走的。那扇开着的窗子,不是外面的人要进来时推开的,而是赵晓阳在开着窗,等着司徒辉的到来!”
白雪鹰默然,道:“不错,现在想来,这件事倒是做得极为周密。先编造那么多的事件,算准了我们震惊之下,根本不及调查是真是假;然后搞得我们提心吊胆,高度紧张,最后发生了赵晓阳的失踪,我们必然以为是‘花狐妖’所为,根本想不到是她自己走掉的。”
若兰叹道:“这种主意,必定不是赵晓阳想得出来的。看来那司徒辉,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萧天扬微微一笑,道:“不过此人为了赵晓阳,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倒也勇气可嘉。”
他说得没错,若是他们感觉受了愚弄而一怒出手,司徒辉必定难逃此劫。
白雪鹰悻悻道:“说到最后,最倒霉的是我。被人耍得团团转,还要被大嫂埋怨。”
若兰嫣然一笑,道:“我可没有埋怨你。你成全这对小情人完成心愿,可以从此过上安静的生活,倒也是功德一件了。”
白雪鹰转念一想,展颜笑道:“不错,这总算是件好事,喜事。”
雪早已经停了。地上铺起了厚厚的毯子,行路极为不便。他们牵着马,慢慢在路上走着。
这件事已经收场,也就没有再打扰赵长路的必要了。回头望了开封城一眼,他们缓缓向南行去。
漫长的冬日,最温暖的地方,就是家中的炉火边。
白雪鹰依依不舍地望了他们一眼,道:“此次给大哥大嫂添麻烦了,抱歉。想必大哥是要回家的,小弟不便多扰,就此别过。”
萧天扬心中一阵温暖。家,很久前他就没有家了。有了若兰,他又有了家。
可是他知道白雪鹰依旧是四处漂泊的。这种没有根的茫然,他深有体会。将心比心,难道白雪鹰就不想坐在温暖的炉火旁,享受着家庭的温馨?
他迟疑了一下,望向若兰。
若兰会意,道:“若是你没有什么别的事,不妨到我们家里做客啊。”
白雪鹰眼睛一亮,道:“真的可以么?”
萧天扬微笑点头,伸出手去。
白雪鹰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若兰在一旁,微笑着。
冬天的冰雪,也要被他们的友情温暖得融化了。
不过,冬天总是寒冷的。他们回到缀玉山庄,还没有享受几天宁静的日子,一场变故就紧接着到来了。
大雪过后,天气刚刚放晴,仆人们就出来扫雪了。
若兰看着年轻的丫环仆从们一边扫雪一边说笑,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他们的身份虽然是这里的下人,可是,他们同时也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萧天扬和白雪鹰天天早上都去练剑,相互切磋之下,都觉得进益不少。
每天他们满头大汗地回来时,就会看到若兰准备好了热腾腾的早饭,微笑着等待他们。
可是今天,他们回来时,却发现若兰不在那里。只有满桌清粥小菜。问问旁人,都说刚才还见若兰在这里赏雪,然后就不知道了。甚至,连素梅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找遍了各处,也不见她的踪影。也没有人见过她出门。
难道她会在自己家里失踪?
素梅急得直跺脚,道:“我帮小姐摆好早餐,就去收拾小姐的冬衣了。小姐说要在这里等着,也就是一刻钟的时间,怎么会突然不见?”
萧天扬不禁有些慌张,怎么可能会有人把她掳走?什么人能做得到?她又不可能自己跟人走的。
白雪鹰反而冷静下来,道:“先好好找找,这里有什么线索?”
没有。这间初雪阁,什么都没变。只是桌上的饭菜早已凉了。
素梅正要叫人来收拾掉,忽然叫道:“这是什么?”
二人看去,只见她拈着一枚小小的金铃,疑惑道:“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东西,是哪里呢?”
这金铃放在若兰应当坐那个的位置的碗边,竟被人忽略了。
萧天扬不认得,白雪鹰却是脸色大变,道:“这是……”一把抢过来,只听见叮铃铃的响声,甚是清脆。
萧天扬觉得奇怪,却也看不出这金铃除了特别精致外,有什么奇特的。不过,这的确不应该是这里的东西。
白雪鹰不再答话,抓起那金铃,旋风般地夺门而去。
萧天扬叫道:“雪鹰,你可是有了什么发现?”身法丝毫不慢,紧跟在后。
白雪鹰眉头紧锁,道:“希望他不会对大嫂怎么样。”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萧天扬大骇,道:“什么,你知道此人是谁?”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缀玉山庄的后山处。萧天扬记得若兰说过,这里是厨房,还有一些放杂物的地方。他从来没到这里走过,只是远远站着,听若兰说过。白雪鹰却像是对这里很熟悉,左转右绕,一会儿就来到了最后面的柴房。
这里的柴火已经堆到了房顶那么高。白雪鹰在一堆柴火处摸索了一会儿,将一个细枝用力一搬,一阵扎扎声响,竟然是一扇暗门。
萧天扬心中疑惑不定,这处暗门,若兰从没提过,连他也不知道,白雪鹰又怎么会知道的?
白雪鹰走了进去,萧天扬跟在后面。
这个暗门连着一条地道,越走越低。两人行不多时就觉得豁然开朗,原来已经到了山下。雪地上,有一串深深的足印。
白雪鹰沉声道:“就是这个。那人应该就是从这里带走了大嫂。”说罢纵身追去。
萧天扬紧随其后,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了。
二人奋起直追,渐渐看到前方有个灰点在移动。白雪鹰深吸一口气,从地上抓起一团雪搓成球状,用力向那人掷了过去。
萧天扬暗自佩服他心思巧妙,居然想到用雪做暗器,当下依样施为。
那人听到背后风声,不得不连连躲避。再加上肩上扛着一人,被这接连不断的雪球攻击,身形渐渐慢了下来。
他正在暗暗叫苦,忽然眼前白影一闪,白雪鹰已经挡在前面。
萧天扬站在他身后,喝道:“把人放下来!”
他身上的那人,正是若兰。只见若兰一脸焦急迷惑之色,却像是被点了穴道,不但不能动弹,连话也说不出。
那人索性停下脚步,哈哈一笑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们。尤其是你,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