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洛阳城爆出一条大新闻,裂天剑萧天扬,携手一名白衣蒙面女子,正在观星楼,品尝观星楼的名菜,清蒸黄河锦鲤。
若兰就坐在萧天扬对面。他们似乎还怕看到的人不够多,特意选了张靠窗的桌子。
萧天扬已经习惯被人拿眼偷偷地看了,若兰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她背上的伤其实很痛,进城之后,他们回到她原来落脚的那家客栈。素梅她们没有一个回来,若兰有些担心。
所以,她特意换了衣服,跟萧天扬到观星楼露面,是希望消息传到素梅她们耳中。
只是,她只要动一动,就会牵动伤口。这套衣服,还是萧天扬帮她穿好的。连微乱的云发,也是萧天扬帮她整理的。上楼的时候,每走一步她都觉得背部一阵刺痛。若不是萧天扬一直挽着她的手,真不知道怎么支撑过来。
她觉得一直很紧张。她不知道,萧天扬更紧张。
萧天扬并不想她出来,只是若让她一个人留在客栈,更不放心。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笨手笨脚,有些事情做起来,看似简单,其实困难。他是第一次帮女孩子换衣服,理头发。他勉强克制着自己,一心一意做好这些琐事,不去想她雪白的肌肤和晕红的脸色。在这一切完成了之后,他忽然发现,仅仅是换了一件衣服,若兰仿佛就换了一个人似的。
黑色的夜行衣,把她雪白的脸颊趁得哀伤,忧郁。这件纯白的衣衫穿在她身上,却显得清纯,飘逸,还有一种高贵庄严之态。
若兰并没有放过他眼中的欣赏之色,微带羞涩,也暗暗欣喜。
鲤鱼早已端上来了,萧天扬随意尝了几筷,若兰一口都没有吃。
戴着面纱,吃东西自然不方便。何况他们本来就不是来吃东西的。
萧天扬问道:“你饿不饿?”
若兰摇头。她眼中露出忧虑之色。
萧天扬安慰道:“她们不会有事的。不如我们回去吧,如果她们还在洛阳,应该听到消息来找你了。”目光转为柔和,道:“你也应该好好休息。”
若兰感激地望了他一眼。面纱遮住了她的面容,这双灵动的眼睛,依然能传达所有的感情。
萧天扬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正要起身,忽然一人喊道:“那边可是萧天扬萧兄?”
二人看去,只见楼梯处上来几个人,个个衣饰华丽,佩戴刀剑。萧天扬认得当先一人正是号称“中原第一刀”的中原镖局总镖头,李落山。
萧天扬暗自叹气,知道此人虽然武功不是很高,可是名字起得响当当的,嗓门儿也是响当当的,为人又喜故作豪爽,到处结交朋友,看来自己一时间是走不了了。望了若兰一眼,若兰体谅地点点头。
萧天扬长身而起,笑道:“原来是李兄,莫非也是来此品尝鲤鱼么?”
李落山大笑道:“鲤鱼什么时候吃都可以,见到萧兄,可就不那么容易了。”指着旁边几人道:“这几位朋友,听说萧兄到此,一定要小弟引见引见。”他嘴上说着客套话,眼光却向若兰瞟去。
萧天扬心下了然,若兰却依旧坐着一动不动。
李落山一一介绍众人,萧天扬含笑答礼。介绍到最后一人“追云剑”秦玉时,萧天扬心中一动,想起是在扬州时听过这个名字,没想到他居然也在洛阳。
秦玉自上楼来,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若兰。等李落山介绍完,他忽然问道:“请问这位姑娘是谁?”
这话可谓问得无理之极,李落山眉头一皱,只听见若兰淡淡答道:“江湖上都叫我兰姑娘。”
众人顿时精神一振。他们表面上说是前来结识萧天扬,其实萧天扬到此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吸引力,只是还听说萧天扬挽着一位白衣蒙面女子的手上了观星楼,这才请李落山出头,带他们到此一行。
要知道萧天扬在江湖中名声极为正派,行事稳重严谨,从没听说过他跟女子有什么瓜葛。何况,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得了这出了名的英俊潇洒的剑客之眼?听秦玉说起可能是跟江湖第一美女在扬州邂逅之事,更是想来见识一下,是否是兰姑娘到此。
秦玉明显的神色激动,问道:“姑娘可还记得在下?”
若兰望了他一眼,摇摇头。
秦玉略显失望,道:“姑娘可还记得,阳春三月,扬州城里,廿四桥旁?”
若兰摇了摇头,神色中已显得不耐。
秦玉一阵失望,其他人也露出失望之色。
忽然,若兰的眼中露出凝重的神色,望向楼梯口。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穿粉色衣衫的少女,带着两个丫环,亭亭立在楼梯口。这少女容貌极美,只是神色也极冷漠,让人无法亲近。
秦玉失声道:“是你?在扬州……”
那少女却是不理不睬,走过他身边,盯着若兰问道:“你还敢回来?你以为萧天扬护得了你?”
若兰不答,反问道:“莲姐,你伤得不轻,为什么不在家养着?有事以后再说。”
方若莲冷笑道:“你那一剑,恐怕也不好受吧。我要杀你,现在岂不是最好的时机?”
萧天扬微笑道:“莲姑娘不会如此无视在下吧?”
方若莲轻笑道:“你我本来无冤无仇,你却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插手我们之间的事。现在你还要为她强出头么?”
萧天扬叹道:“现在已经不这么简单了,在情在理,我都应该为小钉子报仇的。”
方若莲哼了一声,转向若兰道:“若兰,你我相争时间不短了,是否应当做个了结?”
若兰点头道:“不错,我也这么想。”虽然明知道她是因为实力消耗殆尽才这么说的。
方若莲道:“那么,半月之后,你我的伤势应该都好得差不多了,不妨找个安静的地方做一了断。”
若兰道:“不如在一月之后,请莲姐回宫一行,一切都可以解决。”
方若莲厉声道:“好,就这么办!”
若兰不再理她,手伸向萧天扬。萧天扬会意地握住她的手,走下楼去。
众人愣愣地看着,方若莲眼中流露出嫉恨的神色,忽然一掌切向若兰的后心!
萧天扬一剑横出,架住她的手掌,冷冷道:“姑娘若是再要无礼,在下手中的剑就不得不出鞘了。”
方若莲恨恨收手,看着萧天扬和若兰并肩下楼。
晚间,素梅和雅竹果然找到客栈,如菊却一直不见。等了三天,一直不见踪影。若兰心里不安,就要她二人出外寻找,不论见与不见,十日后回宫。素梅虽然不舍,但见萧天扬一直默默站在若兰身后,也觉得没什么可担忧的。
她能感觉得出,当二人目光交汇时,有一种柔和温馨的情愫在慢慢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