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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寄住蓝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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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八月,繁华的扬州城,歌舞夜箫,月桂飘香,非常热闹,没有一丝凉意。这里是公子哥、流浪者和多情人的天堂。黄铣三者皆有之,所以他来到了扬州城。他站在城门口深深地吸了口气,夸张地对敏敏道:“我又闻到了女人的味道了。”

“难道我不是女人?”敏敏哀怨地看着他。

黄铣机灵地朝她身上一靠,大口大口地呼吸,然后可恶地笑:“我只闻到汗臭味。”接下来他少不了挨几拳象征性的拳打脚踢。

两人正在大街上高声笑骂,一个更令路人侧目的高分贝声音贯穿整条大街,击穿两人的耳膜。“黄铣!!”

黄铣一回头,就看到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向他冲锋过来,马上赫然就是蓝家最宝贝的蓝小雪。她就这样驾马在大街上疾驶,一点也不担心是否会撞翻路边的货摊或者行人。她驾马的技术出奇的好,安然无恙地来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瞪着黄铣,“告诉你两个好消息:我爹知道你今天要到扬州,准备了好多菜呢!”

黄铣笑着嘀咕:“我干爹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他大声问:“另一个好消息呢?”

“皇甫翌也来扬州了。”

黄铣苦笑道:“这个消息没有第一个好。”

蓝园清幽安静,比不得八大楼的喧嚣和精致。有人到蓝乐风的宅子,必会感慨:八大楼是体现男人们野性的地方,而蓝园却是适合男人养性的地方。这话诙谐得恰如其分。整个园子没有精心设置的假山鱼塘,也没有种植鲜花树木。只有密密麻麻任其自由生长的竹林和野草,一条小径通往几间青瓦白墙屋,只此而已。

“帅老爹!”黄铣在门外开心得大喊大叫。

蓝乐风乐呵呵地笑着,出来迎接。他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但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可能是因为他长相和心态偏年轻的缘故。

黄铣见到蓝月风,像见到亲生老爹一样开心,不住拍他马屁。“帅老爹,你又年轻了!”“帅老爹,你的这件衣服真配你的风度。”……

蓝月风象征性得数落了他几句。他也知道执掌封天会对他这个向来不喜欢束缚的儿子来说,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黄铣看着皇甫翌:“兄弟,我们实在是太有缘了。到那儿都能碰见。”

皇甫翌不苟言笑,说:“不是碰见。我是特地来扬州见你的,你就这样扔下整个封天会不管了,有多少事务……”

黄铣捂住耳朵,急忙让他停止说下去。“大哥,我服了你了。我难得出来玩一趟,就不要念紧箍咒了!”

皇甫翌没办法。叹气。

“老爷!”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进来,见有客人在,也不作揖。大大咧咧地说:“门外有个穿青色衣服的少年,说要见您。”

黄铣第一反应,道:“是羽翼吗?我去看看。”他疾步走了出去。

黄铣来到门口,见一个皮肤黝黑的青衣少年满面尘土,焦急地在原地跺脚,神情惊恐又疲倦。他身边的高头良驹不住喘气,嘴中吐着白沫子。无论是人还是马,体力都已达到极限。他不是羽翼,黄铣有些失望。

蓝乐风见到那人,吃了一惊,快步上前道:“你不是佩青的弟子吗?从蜀山过来的?”一句话落,那少年两腿一软,跪倒在地,哭道:“师父——他”他悲戚地连话也不清楚了,“他被人杀死了!”一语说出,蓝乐风大惊失色,脸色瞬时转为灰白。

“他是怎么死的!”蓝乐风大声问道,声音发抖。

“不知道,”那少年悲悲戚戚一个劲地哭,四川口音好容易才被众人听明白,“只知道他是被剑杀死的。那天师父收到一封信,写着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晚上就出去了。后来回想起来,那封信一定有问题。师父看了那信,神情就不太对劲。第二天早上,弟子们见师父还没回来,就一起出去找。却看到师父提着剑死在不远的林子里。”

“那封信呢?拿来我看看!”

“那信不见了。我们想过从信中找线索,但找不到了。”

“怎么可能!他是我们四兄弟中剑法最好的!难道……”蓝乐风垂泪默思,“难道是……”

“不可能是楚天崖!”皇甫翌像自己受到侮辱一般,大声说:“他是剑圣!”

那么谁能杀死汤佩青呢?谁能够用剑杀死四方之城的城主?

“是魔教的人!”敏敏斩钉截铁地说,“汤前辈可能在中剑之前已经中毒了!现在五毒教不是很猖狂吗?”

众人沉默。如果事情牵扯到魔教,那么难道非要和中原武林牵扯起来吗?

黄铣打破寂静,振奋大家的精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解决的方法的。”

蓝小雪道:“不如我们先找易前辈和辛前辈商量对策,到时候也可以防患于未然。”这个提议不错,黄铣对这个刁蛮小姐另眼相看。

“不用了。”蓝乐风却疲倦地说。

“为什么?”众人都为他的被动不解,异口同声发问。

“我说不用就不用了。”蓝乐风突然间变得像一个安于现状的老头子,什么事情都不在乎。他缓慢地从众人身旁走过,进屋,关上了门。在他回身进屋的刹那,黄铣还想对他说些什么,却看到他背后的一根白发,于是他闭嘴。

中秋节快到了吧,园外银桂浓郁的芬芳美得让人心醉,可是节日的热闹和温馨和蓝乐风没有关系,他知道死在别人剑下,不仅仅是汤佩青的宿命,这也是四方之城城主的宿命。或许也是用剑之人的宿命。

空荡荡的屋子,夜幕将要降临,蓝乐风呆呆地坐着,他喜欢昏暗的光线将他埋没。他听到了在遥远的过去,嗜血剑铮铮地召唤。在嗜血剑的面前众生都是平等的。蓝乐风明白,终究我们还是无法逃脱命运的诅咒。

“我们先别去管老头子,小雪,敏敏你们留在家里,照顾干爹。皇甫老兄、还有你,”黄铣指着那个青衣少年,“你们快马去紫龙堡,告诉易前辈这事情。具体采取什么行动让易前辈作决定,我们是小辈,毕竟不清楚事情的因果。我马上写信给封天会,让兄弟们出去打听消息。一有动静,立即通知你们。事不疑迟,你们快点行动。”黄铣脑子转得飞快,当即订了计划,把事情都安排下去。

“好。”皇甫翌应着,就去准备马匹。在他踏出园子的时候,他心中有一团若有若无的妒火在燃烧。凭什么他对我这个义兄指手画脚的,凭什么他也不问问我们的意见就自己作决定。他在黄铣面前总有一种被压迫感。他是卧剑山庄的主人,是少一辈用剑之人的领袖。他不甘心听命于任何人的指手画脚。

敏敏出来,轻声说:“他本性如此,不必介意。”

皇甫翌回过神,笑道:“我怎么会为了这种小事介怀,再说我们是好兄弟嘛!”

敏敏点点头,对他微微一笑。

听说中秋节那天,月光属扬州城最美,这个粉脂气十足的城市贪婪地占了七分月色。挂着各色彩灯的画舫上,美丽容貌的女子争齐斗艳地展示着她们的青春。家家户户开始做月饼,虽然并不是每户人家都有钱可以买核桃、豆沙,但无论是怎么样的月饼都是带着家的温暖,亲人的思念。

黄铣站在热气腾腾的月饼铺子前。他小时侯也吃过母亲做的肉馅的月饼,味道已经忘了,但他记得是很好吃很好吃。母亲的模样他也已经忘了,但他记得她很温柔很温柔。良久,他什么也没买,就走开了,独自一人站在桥上,望尽天涯。

远处有女子美妙的声音在吟唱,欢快,暧昧……有男人放肆的欢笑声。带着甜味的风掀起他的衣襟。

有点冷。黄铣紧了紧衣袍。还是回去吧。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人,笑了。

那人手中抓着一个包子,上上下下地翻着衣服,涨红着脸,不停对包子铺老板解释,“我的钱袋明明在的,怎么不见了?”

包子铺老板早就不耐烦了,轻蔑的说:“吃霸王包子的人还挺多的嘛。算了,你拿走就是了。你这种要饭的手段,我见识得多了。”

黄铣乐呵呵的走过去,看那人怎么对付骂人不带脏字的老板。

那人结结巴巴的说:“要不等我以后有钱了,再来还你——我是真的很饿——”那人盯着手里的包子,咽了一口口水。他老实巴交的,可怜兮兮地看着老板。

老板哭笑不得:“走吧走吧,别挡我铺子,太晦气了!”

那人迟疑着正要走,一只手突然拦住了他。他一抬头,看见笑得阳光灿烂的黄铣提着一只钱袋,问他:“兄台,这是你掉的钱袋吧。”

那人看到黄铣,眼中的惊喜一闪而过,装作陌生人的样子,感激地说:“多谢兄台。”他故意打开钱袋,把白花花的银子在包子铺老板的眼前晃了一下,说:“兄台你真是好人,我请你去吃扬州城最好的馆子。”

扬州城最好的馆子是瘦西湖旁的占月楼,属于扬州八大楼蓝乐风的地盘。华美的装潢,精致的菜肴,还有助兴的歌女。那人真的请黄铣吃饭了,只不过用的是黄铣的银子。他请客还真大方,满满一桌菜,还连叫了两只烤鸡。

他挽起袖子,手爪伸向烤鸡,开始和黄铣分。“鸡腿给我,鸡屁股给你,鸡翅膀给我,鸡脖子给你……”

黄铣终于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拍案而起。“羽翼,我忍你很久了!”

“让江湖中人看见你和我为了一只烤鸡而大打出手,不成体统吧。”羽翼真诚而无暇的双眸看着面前这个快抓狂的男人。

黄铣自然不会和他计较,他突然探出手,用蓝乐风的七十二路擒拿手抓起羽翼盘中的鸡腿,准备大快朵颐一番。羽翼更绝,一把扯过他的手,张口就朝着鸡腿咬,似乎隐现两颗寒光闪闪的虎牙。黄铣愣了一下,汗~~

“我咬,我咬……”羽翼可以算打遍食界无敌手,不光食量大,而且快。黄铣惨叫一声,扔掉了手中光秃秃的骨头,“你这白痴!咬到我的手了!饿死鬼!”他恨不得把羽翼从楼上掼下去。

风卷残云,惨不忍睹的吃相。羽翼吃得那个香啊。无论是多厌食的人,只要看着他吃饭的样子,都会胃口大开的。

羽翼打了个饱嗝,咋巴着嘴巴,拍拍肚子,满足地倚在椅子上,“吃饱的感觉真好!”

“妈的!我身上的钱都快被你吃完了!我们封天会养你一个就够了!我要把你卖去艳明楼作龟公,你卖艺卖身也要还我钱!”黄铣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羽翼厚着脸皮,爽快地说:“好!作龟公也要干干净净地去吧,你干脆请我洗个澡,再换套新衣服……铣!你别走啊,我撑得走不动了!”

黄铣对兄弟真不是一般的好,没有把他送去艳明楼,却扶着犹如孕妇的羽翼回蓝园。一路上,羽翼对繁华的扬州城的一切都大惊小怪地赞叹,像个乡下人一样。他回过头去,黄铣看着他,笑得灿烂。

“你奸笑什么?”羽翼问。

黄铣摆出一副被人冤枉的衰样,“我笑了吗?”

“别说你本来就长着一张笑脸!”

“对啊。我本来就是乐天派。哪像某人,每天吃不饱饭的样子,病怏怏的。其实一个人能吃五人份的饭。”

羽翼气结,两只手抓着黄铣的脖子死命掐他。黄铣大叫:“谋杀我,你完蛋了!封天会几千号人要你来养了!你每天卖身都不够。”

羽翼急忙放开手。黄铣大笑,看着羽翼。“我觉得你变了。和我第一次遇到你不一样了。”

“因为遇到你了呗,变得和你一样油腔滑调了。”羽翼攀着黄铣的胳膊。

一踏进蓝园这个陌生的地方,羽翼又拘谨起来,听话地立在园子里,不敢高声喧哗。黄铣一边取笑他一边推着他进了大厅。蓝乐风安然得坐在佛像前念经,他现在的身份虽是一个商人,却每天要念佛经三遍。他总是教育黄铣,让他也感悟感悟佛道。黄铣可没有这种老年人的习惯。

小雪看到羽翼,像看到一只可爱的波斯猫,拉拉他的头发,捏捏他的脸,大呼小叫。“你怎么那么白啊?”“哇,你的眼睫毛真好看!”

羽翼一点也不拘谨了,笑着和她打成一片,“因为我妈妈不是中原人啊。不过,我还是长得像中原人。”

“你叫羽翼?”蓝乐风表情严肃地问他,眼睛一直盯着他绑在背后的剑。

“是的。”羽翼恭恭敬敬地行礼回答。

“阿铣说起过你,你就住这里吧。”蓝乐风简短地说,接着继续念他的经。

“老爷,”一旁的丫鬟没大没小的插嘴:“好象没客房了。”

“那就和我一起住吧。我们可以一起睡觉,一起吃饭,晚上一起聊天,我喜欢听西域的故事。”小雪一点也不矜持地笑。羽翼脸刷得一下像个红苹果,张大了嘴巴,不知说什么好。

“你还是把行李拿到我房间吧。”黄铣不怀好意地看着小雪,“我怕你欺负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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