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要向他道歉，只听得有人叫他。“吴尊使！”小蜂急匆匆的跑过来，“高尊使请你们用餐，就等你了。”
吴逸问：“教主她们都等着吗？”
“没有，教主和圣女她们在陪高太君。”小蜂看了一眼高嫒，压低声音道，“不知道他又耍什么手段。”
高嫒把头转向远方，装作没听见。
“那我走了。”吴逸把高梨交给她，抱歉得笑笑。
高嫒知道高原一直与其他尊使关系不好。虽然黑芸、兆雷他们对她还好，但那也只是逢场作戏。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可以感觉到吴逸的真实和善意。不知是这个人本来就是善良的，还是因为伪装得太好了。
小蜂急匆匆地领着吴逸飞奔起来。吴逸抓着她，叫道：“那么急干嘛！反正教主都不在！”
“教主是不在，‘二主’可还在等你！你是不是想被他劈成两瓣！”
吴逸知道她口中的“二主”指的是高原，叹道：“他敢在高太君的寿宴上发飙的话，我也就真佩服他了！”
高原自然不会发飙，到高家来的人都是五毒教举足轻重的人物。就算高原再怎么彪悍，他要得罪了那么多人也是不明智的。
“上菜吧。”高原看着众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类似于恶作剧的残酷笑容。
厨子领着几个下手上场，两个人牵着一头驴，另外几个人拿着锅锅铲铲地上来。
黑芸的表情像其他人一样古怪吃惊，勉强笑道：“高尊使，您打算现做现吃吗？”
“那是。”高原淡淡地说。
那个厨子指挥下手把那头驴的四腿捆起来，他尖刀挥动，拨开驴皮，舀起一大勺滚烫的热油直接浇到活生生的驴子身上，驴子顿时大声嘶鸣起来。直到那层驴肉烧熟，厨子便把肉割下来，这和凌迟有什么区别。
黑芸看看那头已经死亡的驴子，又看看大口嚼着驴肉的教众，突然觉得很冷。
高原笑：“如果谁再像驴子一样蠢，这就是下场！”
“抱歉。”黑芸站起来，“我不舒服，请高尊使谅解。”她向众人辞别，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大步走出去。
“我去看看她。”吴逸向众人说，也随她出去。
黑芸走出院子，才发现自己做了很愚蠢的一件事情。她被众人孤立了，因为她不够狠心。恐惧和孤单一瞬间袭上心头，她很想哭。她压抑了太久，的确应该好好大哭一场来发泄自己。
她一直以来就是一个人，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生活中，陪伴她的只有窗前的一袭月光。她不允许自己胆怯，哪怕流露一点点悲伤。即使堕落，也决不哭泣。带着自我毁灭似的欲望，她牺牲了自己做为一个女人最珍贵的岁月。
“芸，”是吴逸的声音，“你不应该出来的。”
“你不是也出来了吗？”黑芸背对着他，吴逸看不到她的表情。
“因为你只有一个人。”吴逸想也不想地回答。
因为我只有一个人？黑芸笑，笑声却像哭声：“我从来就只有一个人。”
吴逸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好陪在她身后。月亮已经开始爬上树梢，远处犹如白昼的灯火喧闹嘈杂。
“你知道我第一次陪男人上床是什么时候吗？”黑芸问他。
“这个……好象我不需要知道吧？”吴逸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从她背后抱住了她。“忘记不快乐的事情！还是这样好一点。”
“你可以忘记过去吗？”后背贴着吴逸温暖的胸膛，黑芸觉得安心了很多。
“我可以！”他大声地吼，失去了往日的柔和。他已经都忘记了吗？为什么要那么大声的宣布，像是在掩饰什么。
“你的确全部忘记了。”黑芸回过头来，已经泪流满面。“我恨你们，可以如此轻易地忘记过去，”她知道女人的笑容是最好的武器，可是在吴逸面前，她并不需要掩饰什么。
“或许我是在嫉妒你们这些狠心的人吧！”如果狠心能让我更加坚强，我宁愿做个恶魔。但是现在我只想忘记。“我想——我想离开这个地方。忘记一切。”
忘记？吴逸脸隐在树阴后，像是在笑。真的是很完美的选择呐。
远处，有女子清扬欢快的歌声传来。高家前庭人声鼎沸，欢歌笑语。这两人却对着清冷的月，表情默然。他们总是走得很近，看着对方像看着自己，因为他们是同一类的人啊，无奈地选择，无奈地寂寞，无奈地望着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