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若静静地站在那个古朴的大宅门口,巨大木门上方的扁匝上的漆金大字:安宅。
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气,淡到几乎闻不出来,寒冰若勾勾嘴角,运用内力把自己呼入胸腔内香气化解掉。他知道,这香并不是普通的香,这是安家的震宅之宝——安魂,它的作用是干挠人的大脑神经,让人的神智变得模糊不清。
寒冰若展开手中的纸条,只见上面淡红的墨迹:
“安展芍,二十岁以□□暗器成名,五十岁,老来得子,退隐江湖,从此不问世事。
据悬探得,朱雀在此。”
寒冰若的手指逐渐收紧,纸条在他的手中变成粉末。他深吸一口气,将内力在全身运过一周后,系上面纱,大步向安走去。
冥,圣议殿
“小姐,这次行动的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只是寒冰若突然失踪,属下已派人寻找。”血魅对暝汇报他的工作。
“不用了,随他去吧。”说着暝打了一个响指,两名手下便压着一个头发散乱、衣裳褴褛的青年人。
血魅定睛一看,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得一干二净,因为他做梦也想不到此刻如此狼狈的人,竟是一个月以前突发巨变,一夜间灰飞烟灭的潋滟教的少主。
“血魅,你看他怎么样。”暝话峰一转,指向了血魅。
“此人非常合适执行我们的计划,小姐英明。”
“呵呵,血魅何时变得这样聪颖了?不过,我喜欢,怎么样,离少主,你意下如何”
“你这个疯子,你毁我全家,我要杀你给离家血祭。”离释冲暝大吼,眼珠仿佛要瞪了出来,眼神中也充满了仇恨和恐惧。
“哎呀,离少主莫激动,别忘了你刚才的噬心之痛,我刚止了你体内毒素的蔓延,穴道我也才帮你解开,小心我一个不小心,再把这些痛苦通通还回到你身上。”听似一句笑话,却让离释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安静下来。双眼无神地望着前门。
“这就对了吗,安静点多好。”离释的神智一丝丝回到了眼中,眼珠也恢复了神采。
这位魔教少主,果真很历害,这般镇定,的确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暝有些赞赏地想。但是,若不能为我所用,我必除之。
血魅跪在地上的双腿已经酸麻了,可暝刚才对离释说的那句话还一直在脑海中回响。
刚才那句话,是用摄魂发出的,这怎么可能?
血魅的大脑顿时变得浑乱,内息也杂乱无章,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暝冷哼一声,接着对离释说:“离少主,你我打个商量如何?”
“什么事?”离释冷冷的说。
“你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帮你恢复内力,重振潋滟,如何?”暝的声音对离释来说充满了诱惑。他沉思片刻,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亮,再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好。”
“不过,你可否先解了我的毒,至少恢复我五成的内力,如果不这样,我恐怕我也只是废人一个,无法帮你完成什么事。”离释微笑,眼中却闪过狡诈的光。
“好啊。”暝把一切都看在眼中,说着,她向离释走去。
暝将双手放在离释的手掌上,她的内力便如泉水一般流入了离释的身体。
暝的内力一进入离释的体内,一股热气就从田内直升起来,离释大惊,这样精纯的内力,就连他的父亲也是没有的。
离释加快了吸收暝内力的速度,好让自己的内力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最大的满足,随着暝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进入自己的身体,离释感到自己原本疲惫的身体,因为暝的内力的介入,变得充实了。就当离释认为自己已吸收了他大部分的内力时,暝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怎么还没有好啊,你的胃口可真够大的,居然吸收了我一成的内力。”
离释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怔住了。
什么?自己对内力的屯积已经达到了极限,她的内力却只用了一成,离释赶忙用自己的七成内力探入她的身体,但自己的内力在她的身体里竟像沧海一粟,杳无音迅。
暝感到离释在试探她的内力,无所谓地笑了笑。
离释大惊,猛得收回自己停留在暝身体里的内力,也断开了暝流进自己身体里的内力。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泉的声音因为过度的惊慌而有些颤抖。
“我是暝。”暝妖媚的声音响起,天地也仿佛一瞬间变得黯然失色。
她,就是“暝”么?
离释在昏倒的前一刻这样想。
“血魅,把他带到绝心殿,明天正午之前,我要见到醒来的他。”说完,暝大步走向了暗处的隐门。
“是。”空荡的大殿中血魅冰冷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回响,经久不息。
寒冰若站在安家幽静的小径上。
怎么我已经走了大半天了,居然连一个人也看不到
寒冰若有些闷闷地想,一阵微风吹来,他似乎在空气中闻到了淡淡的血腥之气,心里突生警觉。
寒冰若顺着血腥的气味来到了一个格外恢宏的前堂门口,他站在前堂外血腥之气顿时加重。寒冰若眉头紧锁,快步走了进去,果然屋内共躺着十几具已经发臭的尸体,看来死了有些时日了。
寒冰若皱着眉,心里暗暗嘀咕:这是谁干的呢?
突然,灵光一闪,他回忆起自己临行前暝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你只管去找剑就是了,其它的你不用担心。”
原来她说的不用担心,是指这个啊,韩冰若恍然大悟,可是,朱雀剑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呢?
寒冰若环视整个大殿,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一幅仕女图上。寒冰若走过去,凝视着那画中央的那颗椭园形的翡翠耳环,嘴角上扬,手指朝着那里按了下去。
那颗翡翠随着寒冰若内力的不断加聚往里凹陷,终于在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推进之时,整个大殿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四周飞起一阵浓浓的烟雾。不多时,烟雾散尽,殿中一四丈长、二丈宽的长方形天山千年玄冰台壑然而立,上面的剑架上架着一柄通体黑红的剑,但那柄剑恍若一个无生命之人,没有丝毫生气。
寒冰若轻轻走上前去,凝视着它。
这,就应该是朱雀剑了吧。
像是受到蛊惑般,他走上前拿起那柄剑,完全忘记了暝的嘱咐。谁知指尖刚刚碰到剑身,右手就被牢牢地吸附在剑上,全身的内力像流水一样被剑吸走。寒冰若大惊,这才恢复了神志。可任凭他用尽了力气,也没有将剑挣脱掉。眼前也因内力的过度流失而有些模糊,恍惚中,他的手碰到了暝递给他的锦囊,朱雀石从里边掉了出来。原本冰冷的石头此时竟然热得发烫,灼热的温度拉回了他一丝的理智,下意识地将朱雀石放到剑柄上。霎那间,朱雀剑发出了萤红色的光,整个剑身仿佛变成透明的宝石,红光将四周雪白的墙壁映成了血红色。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剑身中迸发,一瞬间全部涌进了寒冰若的体内。寒冰若感到这股力量比自己刚才被吸进去的内力竟精纯百倍,不禁欣喜与疑惑霎时间充满内心。
剑身的红光随着那股力量的减弱而变得渐渐暗了下来,等到力量全部消失时,四周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寒冰若缓缓睁开双眼,眼睛因为那股力量而变得更加清澈。那是看不见夕日的杀气、目光与常人无异的一对眼睛。
寒冰若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柄神剑,愣了愣神。
那朱雀石竟然已经镶嵌在了剑柄上,和剑融为一体。虽然剑身依旧是黑色的,但剑身上却隐隐有一丝流光。朱雀石也不再是普通石头的样子,原本发黑的红色此刻已经变成了如鲜血一般的鲜艳。
门外,树下一身白衣的寒冰若背上背着白色丝绸包裹着朱雀剑。他展开手中的纸条,仔细看过之后,把纸条化成粉末,扬长而去。
宅安静地像一座坟墓,而刚才那一幕旷世奇景,好像只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