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环端着冰丝蚕膏,小心翼翼地走进公主的寝宫。轩揶王正在训斥玄武机:“让你给公主看病,你找个,又找那个,现在又整出了血咒,那个老巫女不是早死在花甲亭里的绞架上了吗?”
“陛下,这个巫术或者在她未死之前就已经布置好了。”
“陛下,必须要找到花姿的后代,斩草除根。”妙算子和玄武机一并地跪着,小声附和。
轩揶王哼了一声,瞧见花环走了进来。“你端着一盘糕点做什么?”
“陛下!”花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胆战心惊地说:“这是云洛王子喜欢吃的糕点,云洛王子醒过来了,他命我把此糕点送给王后,说王后看了就会明白。”
“呈过来!”王后命令花环。
“是!”花环跪在地上,挪动着膝盖行至皇后的身边。
“这是什么东西?”王后拿起一块吃了一口,轻声地问。
“冰丝蚕膏。”
“冰丝蚕膏?”
“是,王后。”
王后听了神色大变,她的胳膊抖动了几下,陷入了一段沉思。
“怎么了,王后?”轩揶王不解,遂问。
“陛下,你尝一尝。”
轩揶王取过一块,放在嘴上,咬上了一口。“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陛下想起了什么?”
“怀贤国国宴,怀贤王最喜欢的一道糕点。”
“冰丝蚕糕,亡国之兆。”妙算子,掐指一算,脱口而出。
“洛儿为什么会送来冰丝蚕糕?”轩揶王不解。
“他一定是在什么地方经历了什么?”王后思忖着问花环:“王子殿下可曾对你说什么?”
“没有,他只是问了一句公主是否在宫中?”花环跪在地上,手中举着盘子,怯怯地回答。
“来人,把这个侍女水斩!”轩揶王听罢,挥了挥手。
“为什么陛下?”王后质问,“她做错了什么?”
“她带来了不详的的消息。”
“错,是洛儿让她带来的,你怎么不把洛儿一并处置,以彰显你一视同仁的做派?”
“你,巧舌如簧?”轩揶王指着王后,气的浑身发抖。
“陛下,恕我大胆,你最近是怎么了,动不动就起杀心。难道你没发觉吗?”王后直言不讳:“自从洛儿生日宴之后,不,应该是从你见到那个狐媚之后,你的性情就变的狂躁易怒。”
“是吗?玄武机?”轩揶王把目光投降玄武机,玄武机俯伏在地上,不敢作答。
这时,玄德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九天玄女如风一般走了进来。“陛下,马上就要凌晨了,我来给公主治病。”
“玄女真是心善!”轩揶王眼角露出一抹微笑,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个大臣。“你们两个还不站起身来,给玄女让道。”
“是!”玄武机和妙算子赶紧站起身,退在了一旁。
九天玄女从怀中取出一个绿色的瓶子,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方才召唤出瓶中的青峰草。
青峰草在蓝仑公主的床榻上旋转了九九八十圈方才停下。
“为何这次这么长时间?”轩揶王问玄女。
“我也不知道。”玄女收起青峰草,走至蓝仑公主的跟前,她伸出手去对着蓝仑公主的喉咙摁了几下。蓝仑公主轻咳了几声,睁开了眼睛。
“女儿,你终于醒了?”王后站起身,凑了上去。
“母后,我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了?”蓝仑公主问叶沙王后。
“你被血咒反噬了,孩子。”
“血咒反噬?”
“对孩子。”王后点点头,“告诉母后,和你一起被诅咒的那个人是谁?”
“一起被诅咒?”蓝仑公主不可思议地笑了一下,“没有这个人,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不可能!”
九天玄女望着她们母女二人,静静地退回到轩揶王的身边。她悄悄地告诉轩揶王:“陛下,这个青峰草有个弊端,一旦治疗时间超过一炷香的时间,患者就会暂时性失忆或选择性失忆。”
“什么?失忆?”轩揶王大惊。
“只是暂时性的。”
“玄女,你告诉我,这青峰草还有什么副作用?”
“这……”
“快说!”
“副作用严重的人需要血浆供应至死。”
“你,你到底是在救她还是在害她?”
“陛下,小女当然是在救她。”玄女跪在地上,低头作答。“这些副作用发生的概率不过是患者中的万分之一,陛下不必担心。”
“早知道就不让你救了。”轩揶王后悔莫及,“你且退下吧。”
“是!”九天玄女还想说些什么,只好作罢,她轻扭着身体,踱着小步出了冰麟殿。
轩揶王望着她的背影,再次沦陷。
“父王,”蓝仑公主坐起身,望向他。“你在看什么?”
“女儿!”轩揶王听到公主的声音,立马站了起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就是有些乏力,还有些口渴。”
“艾米丽,去,给公主煮些白参茶。”
“是!”艾米丽答应了一声,低头退了出去。
“玄武机,你再给公主把把脉,给公主开些调养身体的方子。”
“是!”玄武机立马站起身,行至公主的床前,小心翼翼地为公主把起了脉。
“你还不滚回去!”轩揶王踹了一脚妙算子,径直出了冰麟殿。
妙算子跌跌撞撞地跟在轩揶王的身后,一遍遍地重复:“陛下,冰丝蚕糕,亡国之兆啊!……陛下,得想法子破解。”
“怎么破解?”
“陛下容我三日,待我想出破解之法,再回禀陛下。”
“滚,妖言惑众的家伙。”
“是,我马上滚 ,马上滚。”妙算子连滚带爬地从宛衣的身边走过,抄小道远离了轩揶王的视线。
宛衣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她看了一眼满脸愠色的轩揶王,吓得后退了几步。
轩揶王站在冰麟殿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朝紫云殿的方向走去。
此刻,玄武机已经为蓝仑公主把好了脉,他收拾好药箱对公主说:“公主的身体已无大碍,我随后开几副调理身体的中药,明日派个侍女去取回,一日三次,按时饮用即可。”
“麻烦你了,玄武机大人。”蓝仑公主看着她,心中甚是感激。
“这是微臣当做的。”
“现在已是凌晨,大人回去吧!”
“是!臣告退。”玄武机提着药箱,倒退着出了冰麟殿。
王后叶沙命侍女给蓝仑公主炖了一碗雪莲耳,她一勺一勺给蓝仑公主喂下。蓝仑公主慢慢地咀嚼着,问母后:“父王是怎么了,情绪暴躁。”
“不知道,中邪了。”
“中什么邪?”
“许是中了那个狐媚的邪吧!”
“洛哥哥生日宴上的那个九天玄女?”
“嗯!”
“她看上去清纯善良,母后怕是多想了吧!”
“得,我不说了。”叶沙把碗放进侍女端着的盘子里,然后站起了身。“你且好好休息吧,明儿我看过你的哥哥,再来看你。”
“哥哥找到了?”
“和你一块回来的。”
“我不曾和他在一起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兄妹没有一个让我省心。不说了,我要去休息了。”王后打了个哈欠,在花环的搀扶下,离开了冰麟殿。
站在冰麟殿外的宛衣瞧见王后和侍女离去了,便快步进了蓝仑公主的寝宫。
“公主,公主……”宛衣人还未到,声音便传了进来。“想死我了,公主你去哪里了。”
蓝仑公主看着走进来的宛衣问艾米丽:“她是?”
“宛衣啊,公主。”
“宛衣是谁?”蓝仑公主一脸的茫然。
艾米丽和宛衣面面相觑,过了片刻,艾米丽突然想起九天玄女临走时对轩揶王说的话:严重的会得失忆症或选择性失忆。糟糕,看来公主是选择性失忆了。她匆忙把宛衣拉到一边小声地说:“公主失忆了,把你给忘了。”
“什么,把我给忘了?怎么不把你给忘了呢?失忆这种事,还可以选择啊,说忘谁,就忘谁?”宛衣不信,她重新走到蓝仑公主的身边,把手在蓝仑公主的眼前挥了挥,嬉笑着说:“公主,别逗我了,我是宛衣。”
“你这个姑娘真逗!”蓝仑公主对眼前的宛衣心生好感。“你退下去吧!明儿和艾米丽一同来侍候我。”
宛衣不想离去,艾米丽就掐了一下她的胳膊:“夜已经深了,让公主好好休息吧!”
“那公主,我退下了。”宛衣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艾米丽,你也退下吧。”
“是!”
艾米丽退出冰麟殿后,蓝仑公主掏出身上的水晶紫玉,仔细观看了一会儿,方才慢慢地睡去。
夜,静悄悄的。冰麟殿外,渐渐下起了雪,这在尔蓝城,倒是罕见之事。毕竟是沙漠荒原的地带。天空突然下起雪,着实惊讶了一部分晚睡的人。
雪随着午夜的风越下越大,住在尔蓝城沙堡的一些赶路人被冻得蜷缩在一起。
“怎么下雪了?”一个穿着精致的老人抬头望向沙堡外。
“这种现象只有在中原才能在冬季见到,百年难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