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恐惧为根,以权势为架,以污名为水,厌恶和偏见,就会像地锦般爬满人心。”
——序
黑云压城城欲摧。
这是千霜城的常态,它屹立在世界的顶峰,拔地千万丈而起,越山横天,天边的黑云层层聚集,大有摧压之势。
千霜躺在椅子上,不安分的摆动着双腿,看着凌玉寒和沈泽一路上山。
在凌玉霜救人之际,她悄悄在沈泽身上藏住了只讯蝶。也不知为何她方才心思一动,竟还想在沈泽身上试一试。
这招她先前不是没有用过,扑去的讯蝶都被凌鸣派的护山结界给震碎了。
想来是这些凌鸣派的老东西实在让她火大,自己龟缩在老巢里不敢来找她,偏生找些血气方刚易哄骗的小孩儿来送命。这回要是有个‘万一’能进去,她非要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吃点苦头才行。
此时人间是春季,山色苍郁,初生新叶苍翠欲滴,山间有蜿蜒的溪流,带着初春的料峭春寒,从山顶顺流而下,在石子错乱的河道里,碰撞出清脆的乐声,溪流在一处平地积成了一汪小潭,时而从林间窜出来一二小鹿,三两兔子,在潭边饮水。
林间飞鸟声声,莺鸣婉转,风声引着树叶,发出簌簌和声。
千霜透过蝶镜,看着凌玉寒和沈泽一前一后的走在山路上,她看沈泽一路上都在问一些光于这个世界的基本认知,自然,凌玉寒说她无恶不作,杀人饮血,人人得而诛之一类的话也都悉数落到了千霜耳里。
但沈泽一幅深受震撼的样子,还曾忽然的做出过跳楼的举动,这也让她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真是脑子不大灵光。
凌玉寒也总是用满带同情的眼神看着他,“你不要绝望,如此广袤的世界,总会有办法帮你恢复根基,到时候,找魔头报仇是迟早的事。”
千霜听了只觉得好笑,真是什么事都往她头上泼,她分明没碰到沈泽半分,要是他生下来就是傻子,那这事儿也要怪在她头上吗?
这两人入了山门,藏在沈泽身上的讯蝶竟并未被发觉,顺利的径直入了主厅。
千霜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稍稍一收,感到两分惊喜。
凌鸣派的主厅宽广,四周立了六根通体碧蓝的玉柱,每根玉柱上都挂着一幅画,有美人戏水图,渔翁垂钓图,庐山望天图….
正中浮着一朵云,凌玉寒进门就对着那朵云跪下,“参见代掌门。”
她语音刚落,从云间就坐起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这老头仙风道骨,手里拿着拂尘。
“这老不死的果然还没死。”千霜不悦的自顾斥了一句。不过这人并非是凌鸣派的正掌门,以往他都是个万年老二,怎么坐上了代掌门的位置?姓凌的老头儿哪儿去了?
“孽徒!狂妄!”
千霜正想着,一声斥责将她的目光重新拉了回去。
凌玉寒当即跪了下去,“请代掌门恕罪。”沈泽站在她身后,好像跪也不愿,不跪又不是。他觉着局促,但人家压根儿好像就没注意到他。
“玉寒不过是想救叶儿,师兄何必这么苛责?”这房里明明只有他们三人,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飘虚的女声,一阵烟雾飘起,一个像魂儿一样的东西从旁边的画里钻了出来,逐渐成了人形,也和这代掌门一样端坐在一朵云上。
千霜忍不住嗤笑一声,一面觉得讽刺,一面又觉得实为好笑,这些老东西,怕不是因为她当初放言的一句,她迟早会来找他们的,就被吓到躲进画里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此时沈泽的内心已经放弃了挣扎。好像奇怪,又好像不奇怪。
千霜看着只冷哼一声,指尖在空中挥舞出几个字符,手一扬,金色的字符顿时消散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