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了巳时,孔槢烟才昏昏沉沉地出屋,草草吃过饭,便被莫栊请过去议事。
“你眼眶下面怎么这么浮肿,还有点青。”莫栊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嘴。
孔槢烟扫了一眼顾芸笠:“昨晚加餐,睡晚了。”
“喔,那以后早睡些,吃太多了也不好。”莫栊说道,“采集的样本,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师父说蛊虫稀奇,他在研究研究,研究完了给我。”
“嗯,那没你事了。”
孔槢烟揉了揉腰,刚要走,却又折回来,说道:“姐夫,现在时间充足。给我们讲讲,你和这个药吧。”
“我……跟我来吧。”闵知贤带几个人过了一条暗道。道的尽头,是一间铺满香料的冰窖。打开密室,其中有两具尸体安静地躺在正中央,经过特殊手法处理,依然面色红润,好像睡着了一样。
“这是……”孔槢烟眼眶微红。
“你跟我说,知心就葬在那里,一切结束后,我建好冰窖,便迫不及待地找到她,把她带了回来。还有阿柣,我虽然将她下葬了,但我从来不敢承认她真的死了。”
“她下葬的第二天,我秘密地掘开她的墓,也把她安置在这里。在此之后,我寻遍时间所有的方法,只盼着她俩能够死而复生。”
“可是,你知道的,这世间从来就没有什么死而复生之术。”孔槢烟强忍住泪水。
“我当然知道,可是……知道那位大师找到我,他跟我说,他这里有死而复生的办法。”
“起初我也不信,可是他真的拿出了一个药丸 喂到了一具尸体嘴里。”
“然后那个尸体慢慢有了动作,可是没过多久,便又恢复了原样。我问大师这是怎么回事,他说这仅是一个办法,但还不能彻底实行。于是,我便好生招待大师,希望他能研制出真的死而复生之药来。”
“可这所谓的死而复生不过是让人短暂的当一段时间傀儡,也许研制出来后可以延长一段时间,但终究会对服侍尸体,甚至可能连原样都保持不住。”孔槢烟苦笑一声,问道,“姐夫,你知道这位大师的住所吗?”
“嗯,一会儿我派人带你过去。”
孔槢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姐夫,在你寻求死而复生之术时,有伤及过无辜性命吗?”
“没有。”
“这次也没有伤及吧。”
“嗯……嗯。”
孔槢烟听到了这个回答后,盯了闵知贤许久,忽然“哈”得一声笑道:“我就知道姐夫,做事不会伤及无辜性命的。”说罢,她转头便走了。
待孔槢烟走远后,莫栊才上前一步:“在你寻求起死回生之术时,伤及了多少无辜性命?”
闵知贤沉默不语。
“安抚家眷了吗?
“……嗯。”
“这次的事情又有多严重?”莫栊看向闵知贤。
闵知贤却又沉默了下来。
“你放心,不会让这件事传出去。就算不慎传出去,我也会帮你压至像没发生过一样。”莫栊下了台阶,“启爇还小,现在闵家基本上是由你一个人撑着。如果你倒了,闵家也就倒了。这一片区域,便无屏障可护住他们。”
“那槢丫头她……”
“这些事就别让她知道了,她向来纯良,这里的沟沟绕绕,她知道多了也没什么好处。甚至会让她对咱们失去信任。”
闵知贤点头:“若是被她知道,指不定对咱们怎么失望。”他又无奈地笑笑,“就怕她一气之下,撂挑子不管这档子事了。”
“即使是洁白无瑕的美玉也会有肉眼看不见的杂质,她呀,还是把世间想得太简单……不过,这性格倒也不是什么坏毛病,起码活的恣意。”
外面,孔槢烟已到自己的客房。
顾芸笠跟了上来:“你……”
孔槢烟苦笑着说:“什么都知道,自己又没有什么能力改变,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我总不能撂挑子吧。哦,方才姐夫说找几个人带我去一趟,我倒要探探这龙潭虎穴,看看这位能起死回生的大师,到底是怎样一个半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