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槢烟推开学堂的门,只见她的书案正被移开,朝一个阴暗的小角落离去。
“干什么?”孔槢烟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搬书案的那几个人愣了一下,互相瞅了几眼,放下书案,退到两旁,留出了一个豁口,豁口那里,站着一名女子。
只见此人满头珠翠,显得身躯更加瘦小,满身的金银玉石好像要与太阳争光辉,只是这人虽然打扮的雍容华贵,极尽奢华,却不讲究搭配,看起来俗不可耐。
白瞎了这张俊脸。
孔槢烟认得她,是闵家二小姐,闵知和,平日里嚣张跋扈就算了,还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孔槢烟大步迈向书案,好像每走一步就要把地面砸出一个坑来。
闵知和嚣张惯了,她料想孔槢烟不敢动她,便冷哼一声,依然命令那些搬书案的人:“继续搬,我再加一块拳头大的,打磨好的麒麟血玉。”
麒麟血玉,是大众心中的圣品,相传砸几百金也就能换来指甲盖那么大的一片。其实只不过是蟒血提纯出来的,用滚烫的草药汁浇铸,贵是贵,但也不是传说中那种天价。
一听到麒麟血玉,那些人便两眼放光,又搬了起来。
倒真是无知者无畏。
孔槢烟心想: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么?她怒喝一声:“都给我放下!”
“你说放就放你以为你谁啊?”闵知和慢悠悠地晃到孔槢烟跟前,“你别以为你在莫家的庇护下就能和我平起平坐了,你不过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小孽障!你永远低我们一等!”
孔槢烟的脸黑了下来,阴沉的可怕,她揪住闵知和的衣领,把她死死地扣再墙上:“你再说一遍!”
闵知和平日里哪受过这等委屈,她使劲掰孔槢烟的手:“我说你没爹没娘怎么啦?说不定他们就是你克死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孔槢烟面色涨红,手掌间泛出银光。
“你娘没教过你吗?祸从口出。”孔槢烟忽然把手松了下来,抬起头来,双眼微眯,脸上浮现一层笑意,“哦~我忘了,你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能教你什么。”
“你——!”
闵知和的母亲,小闵氏,在仙门里风评很差。
闵知和的母亲本是青楼的一个娼妓,被送给某个大老爷做舞姬,后来被送来闵家主的小妾,虽然备受宠爱,但有大夫人压着,本以为她这一辈子也就是做妾了,不料她手段高明,不知怎的,怀上了闵家骨肉,生了个儿子,闵家主一高兴,就抬她做了侧妻,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闵家主就更宠爱她了。在闵夫人死后,便扶正了。那时闵夫人尸骨未寒,便匆匆扶正,引起了各仙门的议论。
只是闵家家大业大,不敢多说,平日里都只是市井里私下传传。不过,也没人承认她为夫人,也不知她姓什么,久而久之,就小闵氏、小闵氏的叫,叫惯了。
孔槢烟刚说出这事,就像扔个炮仗一样,炸出了一大片的议论。
闵知和觉得脸上蒙羞,便恼羞成怒,和孔槢烟扭打了起来,整个学堂乱作一团。
“都给我住手!”
刹那间,学堂安静了下来,回头一看,是闵知贤和闵知心,闵夫人的哀子。
闵知贤略过众人,把两人分开,闵知和斜视了一眼闵知贤,指着孔槢烟说:“闵知贤,你现在就把这件事解决了,否则回去我要你好看!”
人群里一阵骚动,传来阵阵嗤笑声。
“没想到闵知贤在家里竟然这么窝囊。”
“是啊,好歹母亲也是出自老世家,连一个庶女都对付不了。”
“我看这闵家主这么宠侧室,怕是家主的位置要给那位庶子咯。”
“也不是没有可能,闵知德和闵知贤也差不多大,资质也差不多,给谁不都一样。”
……
这话听的闵知贤脸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怎么收场好。
气氛降到了冰点。
忽然间,闵知心过去就是一巴掌,把闵知和打蒙了,闵知心继续说:“庶出到底是庶出,到底是尊卑有别,看我回去不收拾你。来人,把她带走。”
这挽救办法算不上多高明,但也是堵住了悠悠众口,面子算赚回来了。
一场闹剧就这么草草收场了。
临走前,孔槢烟向闵知贤闵知心行了个大礼:“今日之事,甚是感激,来日定当报答。”
闵知贤脸上泛起了一小片红晕,有些语无伦次:“报答就不必了,还望在莫柣姑娘那里多美言几句……算是报答了。”
孔槢烟心里觉得好笑,既然有这份念头,何不自己去说?但她依然应承了下来:“说到做到。到时候我定在姐姐那里美言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