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她吐出一条蛇信子,瞳孔逐渐变为金黄色,脸上也浮现出极具光泽的鳞片。
“姑娘发现我了。”
一阵风袭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沽潆“嘶嘶”地吐着蛇信子。
宁鹤笭表情从容,她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蛇君急什么?我只不过是来向蛇君求证一个故事。”
山中的风减弱成徐徐微风。
沽潆的眼睑垂下来:“既然是故事,何须求证真假。”
“这个故事在江南那边传得很广。”宁鹤笭拾起一片残叶,轻轻吹开,“就当是讲给蛇君听听。”
“江南一家酒馆,一面挨着集市,一面挨着森林。森林深处,有一个蛇族……”
听着宁鹤笭的故事,沽潆的思绪飘到了以往。
“岁茙,你看,我能幻化出人身了。”
岁茙合上古籍:“真好,这样,我就能带你去森林外的一家酒楼玩了。”
“酒楼?”沽潆卧在岁茙身边,“人居住的地方好玩吗?”
“带你去后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岁茙一身玄衣,脑后掉起一根高高的马尾,手里握着半开的扇子。
“岁茙姐姐,你这一身看着好帅哦。”沽潆揪起岁茙的袖口,“看着真有英姿飒爽那感觉,我都想嫁给你了。”
“那我娶你啊。”岁茙开玩笑似的说。
“岁茙姐姐不要逗我啦。”沽潆满脸涨红,“两个女孩子怎么能成亲呢?”
“怎么不能?”岁茙反问。
“好啦好啦。”沽潆拽起岁茙,“快带我去小酒楼,我都等不及了。”
酒楼里,觥筹交错,客人们推杯换盏。“哔哩吧啦”的碰撞声,“诶呀诶呀”的划拳声,都让沽潆感到新奇。
岁茙递给小二一块金饼,换了两坛好酒。
她递给沽潆一坛:“你尝尝,我平常都舍不得换这个酒的——嗯!好酒!”
沽潆尝了一口:“好辣。”
“这位公子好博学!”沽潆和岁茙俯身看楼下,只见一男子面色红润,在墙壁上题了两句。
岁茙一手杵着下巴:“真是好诗。”
“姐姐喜欢这位公子吗?”沽潆急切地问。
“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这般好看又有才华的公子,谁不喜欢呢?”岁茙转过头来,“难道你不喜欢?”
“当然不,我只喜欢姐姐。”沽潆嘟起嘴。
“砰!”酒馆的门被砸开了。
是几个体型彪悍的恶霸。
公子刚提完诗,性质正浓。见几个恶霸夺门而入,感觉扫了兴,便心有些不满。
他扔出毛笔,那毛笔砸到其中一个恶霸的胸脯上,那人应声倒地。
他又抽出腰间的佩剑,一套招式下来,如若游龙,又似惊鸿,一气呵成,如舞剑一般。
数名恶霸纷纷倒地,但一个恶霸绕到他身后,打算给他一个闷棍。
“嗖!”岁茙一个扇子飞了过去,棍子瞬间变成了两节。
公子向后看去,岁茙正笑着和他招手。
他登上楼,来到岁茙的隔间。
“谢过姑娘。”他抬起头来,“姑娘也是妖?”
岁茙点头。
“在下六尾狐妖,阮秫。”
“原来是六尾狐妖,还差三尾就有资格飞升了。”沽潆狡黠地笑着,“为何却连恶霸的棍子都挡不住?”
“这……”
“沽潆,不许胡说。”岁茙笑着制止她,“沽潆刚化成人形,还不懂人情世故,公子不要见怪。”
“理解,理解。”阮秫说,“听说附近有个灯会……小生可否邀两位姑娘游玩?”
岁茙看天色尚早,说:“倒是可以,不过我先带沽潆去逛逛铺子,等天黑了,我去灯会找公子。”
等岁茙聊完之后之后,沽潆几乎是拉着岁茙跑出来的,她抱着酒壶,气鼓鼓地嘟囔着:“你干嘛和那个人聊得多,他不是个好人。”
“看第一面就觉得不是好人啊。”岁茙无奈地笑。
“我看他面相就不好。还想邀咱们两个去灯会!”沽潆比划着“二”的手势强调,“两个诶!他不是好人。”
“知道知道。”岁茙好气又好笑,“我答应你,不和他深交。”
“真的?”
“真的。”
天黑了。岁茙带着沽潆来到灯会,阮秫早已等候多时。
“没让你久等吧。”岁茙客套一翻。
“没有,我也才刚到。”
阮秫想要带着他们猜灯谜,沽潆却对这个不感兴趣,她独自一人来到小摊前,买了一晚酒酿元宵。
她拗着一碗酒酿元宵来到灯谜前,想找到两人,却看见两人有说有笑。
看着两人的背影,她的眼睛有些刺痛。
看着阮秫,她心里越发越来气,却不知气从何来。
她“刷”得一下跑开了,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跑。跑着跑着,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僻静的鬼地方,她意识到自己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