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魂珠的诞生代表同生契已经完成,辞镜抬起毛茸茸的爪子摸向额头,久违的飘然感险些让他落泪。但他把情绪控制得很好,再抬起头时,看向花轻云的眼里只是一片满意:“今后放心好了,小爷与你契约了,就会与你共进退,天塌下来我也护你周全。”
花轻云轻笑一声,伸出手去抚摸辞镜的脑袋:“你不过我巴掌那么大,你要如何护我周全?”
“小爷本事大着呢,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几个人的脑袋能比得过小爷,肯定能护你周全。”辞镜享受着花轻云的抚摸,眯着眼睛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看着他们两个这样相处,白烛纵有千万疑惑,也将这份疑惑压在了心底,有些事情不适合刨根问底,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原本辞镜就是应言的同生契契约兽,现在只不过是回到了原本应有的轨道上。白烛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辞镜因为应言,让自己溺醉于酒中几千年,散尽了一身修为,无论如何,她都应该给他一个单独和轻云相处的空间,让他能够好好感受自己回到轻云身边的欣喜。
花轻云将辞镜抱进怀里,轻轻地顺着他柔软的毛:“辞镜,也许确实像你所说的一样,我们两个之间有缘,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应该认识你。”
辞镜趴在花轻云的怀里,在听见这一番话后,心里一阵轻颤,表面却只是伸了伸懒腰慵懒地回应:“早说了,小爷与你有缘。”
......
剩下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白烛让花轻云自己修行,她可以和辞镜配合,但是自己不会插手帮忙,除非是生死关头。不过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森林里,很难遇到些能危及自己性命的事物,纵然有好几次与玄兽战斗弄得遍体鳞伤,甚至深可见骨,但在白烛的眼里依然没有到需要她出手的程度。
这段时间里,花轻云能感觉到修为虽然没有什么提升,但是却比以前浑厚了不少。
“离神域试炼还有七日的时间,你可以回雪域宫调整一下,届时与雪尊一同前往了。”次日清晨,花轻云刚结束冥想,白烛便来到她身后,将手中的一瓶丹药递了过去:“这里面是一些疗伤药,神域试炼毕竟是四大帝国共同举办的,每年都有不少优秀的人在这场试炼中天赋受损,背后的勾心斗角防不胜防,就算你是雪尊的亲传弟子,也难免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花轻云从白烛手中接过药瓶收进玉容戒里,待白烛说完,才开口问道:“我与他们并没有任何恩怨,为何会成为他们的阻挠?”
白烛漠然地看着面前的湖泊,上面倒映着自己和花轻云的脸庞,一张冰冷,一张纯净。她一点都不忌讳让花轻云知道这个世道有多残酷,哪怕有可能让这张纯净的脸庞从此布满沧桑:“雪尊与我不同,应离谷一直以炼药师、医师为主,声势虽然浩大,但并无多少威胁。而雪尊则是凭借自己惊人的天赋和实力在天下扬名,凡是雪尊经过的战场,没有人可以与他匹敌。虽然雪尊一直在四大帝国之中保持中立,不扶持任何一国,这在四大帝王的眼里是好事,但也是坏事,好事是雪尊不插手四大帝国的事情,他们彼此之间都能保持在一个平衡的局面中,坏事则是一旦雪尊改变了想法,开始扶持其中一国,那么现有的平衡就会被打破,这对另外三国来说都是灾难。能当上帝王的,有几个是好对付的?”
“每一个统治者都喜欢未雨绸缪,哪怕有一丁点儿微不可闻的可能性,他们都不允许。奈何雪尊太过强大,他们无从下手,目光自然就会转到你这只羽翼还未丰满的雏鹰身上。”
“哪怕只能打击到雪尊,影响到他的心性,都能够令他的实力大打折扣。心性对一名玄者有多重要,我想你从小就没少听雪尊的教诲。”
“所以轻云,就算你自己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你也一定要记住雪尊有多在意你。”
你还要记住,应离有多在意你。
白烛阖上眼帘平复了一下自己体内略微躁动的玄气,才重新看向花轻云:“走吧,我送你回去。”
花轻云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事实上,她至今仍然不太能坦然地接受白烛口中那些残酷的现实,可从进入暮色森林起,白烛从未停止过向她灌输这世上一直残酷至极的观念,以至于到现在,自己虽然没办法立即接受,却也觉得白烛说得有道理。
在回雪域宫的途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白烛向来话少并不奇怪,但花轻云很少沉默,这次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白烛所说的那些话上,正如夫人所说的,她自己可以不在意这些事情,可师父不可能不在意,夫人也不可能不在意。
这次神域试炼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轻松,稍有不慎,自己可能就会中了别人的计。
花轻云一脸凝重地回到雪域宫,这个模样是众人第一次见着的,有的人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的身影,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一直活泼的大师姐沉默不语,也有的人忍不住先花轻云一步,去了雪欺霜的霜雪台向他禀告花轻云的异常。
得到消息的雪欺霜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让他们不要多想,专注自己的事就好。等人都离开了,他才无力地叹了口气。
他能猜到白烛会和她说什么,但他无法确定这些话是否会对花轻云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在花轻云的事情上,他永远做不到一意孤行,白烛总能把最坏的,偏偏又是最有可能的事实扔在他眼前,让他的想法开始动摇。
只有亲眼看见花轻云的状态,他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好在花轻云即使一直在走神,从小养出来的习惯也让她每次回到雪域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霜雪台找师父。
看着一路神游到自己怀里的花轻云,雪欺霜伸出手轻拍她的额头,唤道:“轻云,该回神了。”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才总算拉回了花轻云的思绪。她抬头看向雪欺霜,沉闷地开口:“师父。”
“怎么了?和白烛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和变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