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轻云回过神来之时,天色已然破晓。白烛架起了一口小锅在湖边熬煮着粥,食物的香气十分浓郁,惹得昨日只顾着修炼,没吃什么东西的花轻云肚子开始叫唤了。
“既然结束了就出来吃饭吧。”
白烛一手端着冰碗,一手执着大勺在锅里搅动,见粥熬得差不多了,盛了满满一碗,放一只调羹下去递给刚从驻石里出来的花轻云:“你喜欢的香菇鸡肉咸粥,吃完了,锅里还有。”
“谢谢夫人。”花轻云接过冰碗在白烛身边坐下默默地喝粥,一晚上的沉重在咸粥的鲜香里逐渐好转,原本只是单纯想填饱肚子的想法变成了好吃的食物不能浪费,碗里的粥添了一次又一次。
当花轻云放下碗时,锅里的粥已经一干二净了。
“看不出来你胃口这么大。”白烛把碗勺都收进锅里,抱着锅起身:“我去找条溪流把锅碗洗了,你继续昨天的作业,三朵三瓣花。”
白烛走后,花轻云坐在原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自言自语道:“果然心情不好就该吃东西,东西吃完就没那么难受了。”
嘀咕完后,她面对湖水摆好修炼姿势,灵识贴上湖面亲和水元素,双手虚托,操控着一颗水球漂浮在掌心上,开始雕琢三瓣花。
花轻云的修炼能力是惊人的,仅仅只是三天时间,她就能轻松雕刻出三朵三瓣花,但她心底想在白烛脸上看见一丝惊讶,于是白烛在的时候,她总是表现出一副很吃力的模样,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才开始悄悄地用水元素翻起新花样。
白烛也有过疑惑,按道理来说,花轻云不应该这么长时间都还没能完成自己布置的任务,这个进度下去,三个月时间根本学不了驭兽,她一点都不希望最后要动用到幽兰小筑,那样只会让花轻云开始逐渐依赖漫长的时光,从而怠惰了修炼。
眼看着七天已经过去,白烛心里已经隐隐有些不耐了,认为明天要和花轻云谈谈,她的能力不应该这么弱。哪想得到第二天她冥想结束睁开眼时,驻石里已没了花轻云的身影。
禁制没有被触动,自己冥想也没有被打扰,想来应该是花轻云今日比自己更早结束冥想出去了。白烛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天际边只是微微泛起一抹鱼肚白。
“夫人。”
白烛起身走出驻石,就看见湖边站着的花轻云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轻云,我需要和你聊聊。”白烛微微蹙眉,正想开口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花轻云藏在背后的双手掌心向上,向两旁缓缓伸展。而随着她的动作而引起的变化令白烛的瞳孔微不可见地收缩了一下。
花轻云身后升起了一朵接一朵的荷花,她很清楚,看起来仿佛是这些荷花已经在湖中藏好了,只是受到花轻云的指引才露出水面飘上空中一般,但这些荷花确确实实就只是花轻云操控着湖面上的水元素,一朵接着一朵凝聚出来的。
她在七天的时间里,从雕琢一朵三瓣花几乎要耗光全部的灵识,到如今轻轻松松就能凝聚出这么多雕琢起来要比三瓣花更为复杂的荷花。
这个天赋,还是一如既往的恐怖啊……
心里的大石头在这一瞬间落地,白烛破天荒地在花轻云面前露出了笑容:“任务完成得不错。”
花轻云没能从白烛脸上看见惊讶的表情,却不代表白烛看不到花轻云脸上惊艳的神色。
“转身,看好接下来你要完成的新任务。”
不给花轻云过多走神的时间,白烛抬起一只手,伸出去的手指指尖亮起浅蓝色的微光,几只剔透的蝴蝶从水中振翅而出,流连在荷花群间,与真正的蝴蝶一般在荷花上停留与嬉戏,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件死物被灌入了生命,于是有了自己的意识。
花轻云看直了,不单是因为蝴蝶的栩栩如生,还有天边破晓带来的一束阳光恰好洒在了这面湖上,飞舞的蝴蝶沐浴在清晨的第一缕微光下,是她未见过的另一种如梦似幻。
“在我眼中,水属性是最温柔美丽的属性,它可以让你看见这个世间不一样的风景,”白烛轻启朱唇,手指轻轻摇动,一只蝴蝶便落在了花轻云的肩头,翅膀一张一合,落下点点充当磷粉的水珠,“生命起源自大海,里面会出现什么,永远不会有人能够猜到。而大海的母亲,是水,没有水,就没有那一望无际的汪洋。水,是生命之源,它可以创造出生命,也可以让你看见不一样的灵魂。”
清冷的嗓音悠长婉转,在花轻云的耳畔倾注着水属性的强大。花轻云目光迷离地看着那一只只翩跹的蝴蝶,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滑过她的灵魂,留下一道消散不去的印记。
见花轻云有所感悟,白烛清浅一笑,收回灵识转身离开,将这一小方天地留给了她。
白烛收回灵识后,那些蝴蝶并没有就此落入水中,仍是在荷花群间飞舞依旧。
因为花轻云的灵识从白烛那里接管了它们。
什么是生命,什么是灵魂。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又有什么崭新的开始?
眼前的蝴蝶和别处的蝴蝶有什么不同?她看不出来,她只觉得这些晶莹剔透比起那些色彩斑斓多了那么一丝“天地”的感觉。
花轻云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她想不明白,小小的一只由水元素凝聚而成的蝴蝶为什么会给她这种感觉。
当傍晚白烛采药回来,花轻云仍然站在原地,湖上的画面还是那些荷花那些蝴蝶。
“看来这次的收获会很惊人。”
能够支撑着动态的形体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灵识透支,可见花轻云这次感悟能让灵识飞速成长起来,若是再感悟深一点,带来的好处恐怕就不仅是灵识上的了。
白烛没有打扰花轻云,只是无声地在她周围撒下一圈萤光,保证她不受外界的干扰。
等花轻云眼里重新亮起光彩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天以后了。蝴蝶与荷花在她感悟结束以后化作无数星光洒在湖面,驻石里的白烛察觉到外面的动静起身走了出来,迎面撞上了一双海蓝色的眼睛。
“夫人,我突破了,这次感悟,我步入了玄宗初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