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生卿”五年一次的选举大会在庇生台举行,一眼望去皆是花花绿绿的丝绸锦缎,好不热闹,而钟家连任,却无人问津。
卿客令再次回到钟家手上,掌声不断,一道极为毫不相干的声音随着掌声铿锵有力地传入众人耳中“我!不!同!意!”,掌声渐渐消失,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去,一位身穿白底红边金丝线的少年郎背着双手从水泄不通的外围走了进来。
众人开始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因为这少年郎身穿的,正是喜服。
“这位新郎官走错地方了吧?这里是……”台上的钟嘉迎着笑脸开口,但未等他把话说完,那位少年郎便接着他的话说到“是庇生卿卿客主的选举大会”。
登时,被打断了话头的钟嘉,不知该如何接话时少年郎再一次开口道“我不是什么新郎官,这次选钟家的人为客主,我啊,不同意!”
一时之间众人开始议论起来,这卿客主的选举不得有一个人不同意,若仅一人不同意,便需重新选举,为的就是名正言顺。
钟嘉重拾脸上的笑容,“那这位公子,您认为哪家合适呢?”少年郎自然不知道选哪家的好,他就是听了算命先生的话,说是弃自己未来配偶母亲的就是他钟家,这能忍吗?当然忍不了,接着他就来捣这个乱了。
无奈众目睽睽之下,圆自己面子地说到“这客主五年一换为的是以防以权谋私,这钟家连任,恐有不妥吧。”
众人纷纷从一副反对的样子换成了支持的面孔,有人说到“选裴家吧,这几年他家的实力可是不凡,选了他裴家,这今后五年说不定比现在过的还太平呢。”“可是今天的大会上裴家并没有派任何人到场啊”又有人犹豫地说到。
这时有一个人突然将少年郎的袖口扯起,极为大声地说到“大家请看,是裴家,裴家将裴向楠裴公子派过来参加大会了,他的名字就在他这衣服的袖口上”。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看向少年郎被举起的那只袖口,果不其然,红色的边子上用金色的丝线绣了三个非常秀丽的字“裴向楠”,那少年的心中“咯噔”一下,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众人拥上了庇生台。
原本红光满面的钟家代表人钟嘉,顿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从侧台走了下去。
那少年郎被莫名其妙地佩戴上了“庇生客主”的令,然后不知所以然地叫停了喝彩与掌声“既然大家信任我裴家,那今后的五年我裴家必定尽心竭力‘庇生’”。
又是好一阵喝彩摇威,少年郎趁着场面混乱,急忙逃出了这个是非之地,以平生最大的力气跑到了裴家偏院的芸生殿中。脱下喜服后又胡乱翻出一件比较随便的衣服往身上套,急急忙忙地拾起刚才掉到床上的牌子,一溜烟儿跑走了。
“什么?向楠也太不像话了,去闹场子还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特地将成亲的衣服穿上跑去”裴老爷一拍桌子跳起脚来。
裴信气势冲冲地冲进偏院,将芸生殿的门狠劲踹开,仿佛是门招惹了他一般,说气不气,喜服胡乱地被扔在床上,有块牌子被胡乱扔在喜服上,裴信拿起牌子定睛一看,不是自家的出入令,而是庇生卿的客主令。这令的正面刻着“卿客主”,底下的祥云上面刻着一个“令”字,反面便刻着“庇生卿”,这三个字下的祥云上面亦刻了“令”。
“挂起来,给我高高地挂起来,裴信气极地指着喜服怒吼到”然后夺门而出。
晚饭间,裴信先发制人地道“向楠啊,那阳令拿着…嘶,烫不烫手啊?”裴向楠抬起眼眸,望向他的父亲,不知所以地起身作揖道“父亲,孩儿不知什么阳令”。
“哼,你不知道?你什么都知道,明知我们家自父亲继位以来就不参世纷,你可倒好,偏要趟这浑水,还带个破令回来,成心的吧!”裴楠语气不满地质问裴向楠道。
“大少爷,我家少爷今天一天都在庙中祈福,并未得过什么令啊 ”李阳向裴楠解释道 ,“暗影!”裴向楠低喝一声,意思是不要再叫李阳解释,毕竟越解释越黑 。
“你自己看 ”裴信将一块牌子丢向他,起身离去,晚宴未吃遍全撤了 ,“少爷,要是夫人从娘家回来就好了 ”暗影低声说道 ,“可是母亲昨天才回去,总不能急急忙忙把她叫回来吧,她总是要和姨娘们叙叙旧的 ”裴向楠的手摸索着那块令说道 。
“是啊,弟弟还是自己回屋反省去吧 ”裴楠起身拍了拍裴向楠的肩膀,转身离开 。
裴向楠走向自己的芸生殿,打开殿门,只见自己的喜服被高挂着,暗影立即过去将其取下叠好,往柜中放去。怎料一开柜门,所有的衣服极为不整地从柜中跌落,暗影将喜服放入阁层,拾起地上的衣服,望向自家少爷 “出入令不见了 ”裴向楠向床边走去,说到“无妨,他们都认得我,只需你尽快找到此令,以免生起什么事端” 暗影将衣服放到一旁的托盘上,关上柜门,道了声是便去寻令。
不多日,暗影在当铺中赎回了出入令,原来那日穿喜服闹事的,并不是什么裴向楠,而是恒役山山脚下的一个乞丐——邵良。他本是役村一户农家的孩子,后天灾双双折了父母,小妹又被早早地送了人,他也被恒村的一个光棍收养,打光棍死后,没撑到一个月,那点微薄的遗产便被他败完了。小草屋也被抵了出去,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乞丐 。
“说,为什么偷我家少爷的衣服和牌子 ”暗影拔剑出鞘,抵在邵良的脖子上,恐吓到 “衣服当然是因为合身,至于那个破牌子嘛,也不值几个钱,怎么弄的跟偷了一座金山似的 ”邵良的前一句话显得极微,后一句便显得有了很大的底气 ,但整句话中都充满了不满,似乎是别人偷了他的衣服,抢了他的牌子 。
“关进地牢 ”从邵良的头顶上方传来四个字 ,兀的,邵良突然大哭起来 ,“你你你……你直接杀了我吧。”
“好”的一声将哇哇大哭的邵良从悲伤中拉了出来“地牢?在哪儿啊?不用送我,我自己去就行,嘿嘿嘿”邵良说着收了眼泪起身往门外走去,暗影收起剑跟了出去。
坐在床榻上的裴向楠望着关上的门勾了勾嘴角,无奈地摇了摇头。
“饿死了,有没有好心人给口吃的,喝的也行啊!”邵良在牢中使出了他在街上骗吃骗喝的那一套。
叫了许久连一只苍蝇都见不到,只觉得两眼发晕,赶早不如赶巧说的就是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裴向楠提着饭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