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辽殿下,所谓何故,竟如此伤我?”芷蕖仙子美目流盼,眸中积聚了泪水,好不可怜。
溯真符飞到芷蕖身边,迅速燃尽。
“我无意伤你,只是这溯真符追寻一位神君的气息而来,不知仙子可是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阿辽将芷蕖眼中那一抹慌乱尽收眼底。
“芷蕖不知阿辽殿下在说什么?我只是奉水神之命来寻些灵草。”芷蕖偏过头去,委屈道。
“哦?不知是何种珍贵灵草,非得要来延荒寻?”虞渊站在一旁挑眉开口道。
芷蕖僵在一旁,吞吞吐吐地开口:“小仙,小仙只是寻一些普通灵草。”
“为了一些普通灵草,荆泽水神怎会舍得把你这心尖尖上的人派来。”迫于虞渊威压,芷蕖不敢抬头瞧他,却也能听出他话中嘲讽。
芷蕖握紧拳头,勉力从地上爬起,好不狼狈。阿辽以眼神询问虞渊,心下担忧虞渊是否下手太狠,把这娇弱的小仙子打坏了就不好了。虞渊看阿辽一眼,很是无辜,摊手示意,他刚刚只是使了一个最低阶的毁灭小法术,心下不禁埋怨现在的小神仙太脆弱。
“芷蕖小仙子,本君刚刚只是施了了小法术,你可莫要讹上本君。”虞渊素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话自然也说得不怎么好听。
“小仙不敢。”芷蕖颤巍巍对着虞渊行了大礼,一枚灵石自她宽大的袍袖中掉出,芷蕖慌乱地拾起那枚灵石,掩于袖中,快步疾走,欲飞上天空。
“站住,把灵石交出来。”就算没有溯真符,阿辽也清清楚楚地从上面感觉到了那位神君的气息。
芷蕖不听,依旧疾步向前走去。
无法,阿辽只得亮出一把长剑挡在她面前。
“芷蕖仙子,希望你能把灵石交出来,并说明缘由。”她神色严肃,向芷蕖伸出手掌。
芷蕖纠结一番,从袖中拿出那枚灵石欲递到阿辽手里,却不想她另一只手中藏了药粉,向阿辽面上撒去。
药粉散去,芷蕖正腾云欲走。
一道剑气挥去,芷蕖从半空跌下,一转头,阿辽的长剑便架于她的脖颈之上。
“芷蕖仙子,本殿下希望你能有个解释。”
一抹恨意爬上芷蕖眼底,片刻消失殆尽,眉角微蹙,抬起一双泪汪汪的双眼看向阿辽。
刚刚那一瞬的恨意好像是阿辽的幻觉,阿辽欲收回长剑,却不成想芷蕖突然向前,剑下白皙的脖颈已洇出一条血线。阿辽还未反应过来,一道杀气猛然逼近,她快速出招抵挡,手中握的长剑应声而碎,幸亏虞渊眼疾手快,才免了她跌在地上。
漫天木屑散于空中,阿辽转头便看到来人满脸怒容,却不忘小心地护着他怀里的人。
“阿辽,想不到你竟是这般恶毒之人。” 来人是荆泽水神,不问缘由对着阿辽一顿斥责,好像要杀她泄愤般凶恶。
她随手丢了手中的剑柄,落在山石上不似兵器般回声清脆,只发出“咚咚”两声滚落在一旁,那是一把木头做得剑。
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阿辽道:“想不到芷蕖仙子如此柔弱,竟有勇气往本殿下的剑上冲,啧,真是脏了本殿下的剑。”
“阿辽殿下,小仙并无冒犯之意,我,我...”芷蕖着急地解释,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惹得荆泽十分心疼,轻轻为她擦去泪水。转到阿辽这边时,却带了几分厉色。
“你伤她不是一次,我早该防着你的,不过一把剑,干吗跟芷蕖过不去。”
“那把剑本殿下曾经很是喜欢,在水神眼里,那只是一把普通的剑吗?”阿辽往丢剑的地方看了看,荆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面色微变。
剑柄之上雕刻的花纹同他腰间的玉佩毫无出入,只是现在只留一个剑柄,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荆泽再开口,已然缓了语气。“阿辽,别闹了,你....”
话未说完,便被阿辽一声嗤笑打断,眼眶微微泛红,却也还是笑着。
“荆泽,在你眼中,我是不是一直都是那个生性顽劣,手段狠毒的恶人?嗯?”阿辽扬起眉毛,把悉数哽咽之词堵在胸口。
那把剑出自荆泽之手,水火相克,但阿辽喜欢极了那水属优美柔和的花纹。那时荆泽还是宠她的,便为她雕刻了一把木剑以供她玩耍,可是她从来不舍得拿它出来砍人,只会在各个仙山头上咋咋呼呼的吓人,再说了,木头做的东西怎么能伤到神仙呢?
“荆泽,你看,你给的东西一样也没有了,你让我怎么坚持......”坚持爱你。她活了七万年,看不破一个“情”字,其实她也是晓得,她堪不破的是荆泽。
七万年前,彼时三万岁的荆泽为救她一朝修为散尽,她自觉是欠了他的,所以她愿意一直守着真心等他回头看一眼,现在她终于明了,不愿回头的从来不是荆泽,而是她,回过头她就会发现荆泽从未爱过她。
荆泽从未在阿辽面上看到那般表情,像是失望,又像是忍着痛把一切都给摘干净。
想上前去,芷蕖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口中猝不及防涌出鲜血,虚弱地顺着他的手臂滑下。
他赶忙拦腰抱住芷蕖,眉间挤出的沟壑彰显着他毫不掩饰的心疼。“芷蕖,你怎么了?”他刚刚来时只看到阿辽拿剑指着她,并未仔细检查她是否受伤。荆泽猛然转头看向阿辽,想起她刚刚的表情,不由得缓了口气,问:“阿辽,怎么回事?”
阿辽还未言说,只见芷蕖轻轻扯了他的袖摆,道:“水神大人,莫要,怪阿辽殿下,方才,阿辽殿下追寻一位神神君的踪迹,这才误伤了我…”
说罢,接连咳了两声,口中又涌出大口鲜血,染红了衣襟,也染红了荆泽的眼睛。
“阿辽!”只听荆泽厉声喊道,偌大的延荒山顶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本殿下耳力一向都好,水神不必那么大的声音。”阿辽面上挂的笑容极其真心。
虞渊却还嫌荆泽怒气不够盛似的,在一旁凉开口:“阿辽,你看本君说得对吧,这位小仙子不仅要讹本君,现下还讹上你了呢?”说罢,还不住地摇了摇头。
听了此言,芷蕖原本惨白的面色“蹭”的涨红,比那二月枫叶还要红上几分,阿辽归结为,气盛。
荆泽来得急,现下才想起向这位年轻的冥君问好,听他此言,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只得抱拳行了了一礼,咬牙问:“不知芷蕖何时得罪过冥王君上,要如此出言侮辱一个小仙。 ”
只听虞渊懒散散道:“那倒没有,只是你们这些后辈也忒娇弱了点儿.”
阿辽无奈扶额,暗道:“冥君你可别说话了,后辈?芷蕖勉强算是,荆泽可是比你长了三万岁。”只听虞渊又道:“本君只使了个小法术,这位小仙子就趴那儿了。”虞渊顺手给他指了指,那处刚刚法术落下的地方。
荆泽顺着看去,残留的术法气息倒真如虞渊所说,只是个小法术。“那冥君也不该出手伤人。”可他看芷蕖伤的不轻,复又看向阿辽。阿辽对上荆泽,那白眼翻得顺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