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只长了眼睛的小精灵,似是惧怕着什么,想靠近又不敢的小模样很是讨喜。
阿辽伸出手指,戳了戳面前的小精灵,一瞬间她面前涌过一群,它们不会言语,上下漂浮着,却让阿辽觉得十分热闹。
“虞渊,你看。”阿辽很是开心,转头轻唤虞渊,他正望着她的方向出神,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见她转头,连忙掩唇轻咳。
“咳咳咳”虞渊本是佯装咳嗽,却不成想真呕出一口鲜血,他欲遮掩。
阿辽快他一步瞧见了那鲜血自他唇边流下,滴落在地上。
虞渊脚边已经凝了一小滩血,阿辽拉下他遮掩的手,却见他掌心血肉模糊,手腕之上的衣袖也裂了个口子,一缕缕黑气不断外泄,而灵气却侵蚀着他的身体。
“黑金玉衣何时破了?没了这身衣服,延荒灵气能要了你的命。”阿辽不禁有些怒意。恍然想起,虞渊徒手为她拔掉了清徽,竟是在那是时候被剑光割破了袖子。“都三天了,你都不知道处理一下伤口吗?为何不把我送出去养伤,难道不知祥瑞清气与你有损?”
“阿辽,莫生气,延荒灵气对你们神仙可是好的....”
“啪嗒”一滴泪水落在他的手掌之上,与他血肉融于一起。“嘶,疼。”好在现下只有他和阿辽两人,不然被别的老神仙瞧了去,还不得吓着他们,名盛六界的冥君怎会惨兮兮地说手疼。
阿辽将那衣服破损之处用灵力修补,撑不了多久又会散掉。
虞渊的黑金玉衣有些特殊,她修不好,只能让老君来,他的伤她也无法用法术为他治愈。
“我们得离开延荒。”阿辽拉起虞渊的手欲驾云离开,却见他一动不动。”虞渊。”
虞渊笑得无奈,示意她看他的衣摆,刚刚还惧怕虞渊的小精灵挂在上面,似是不舍。只见虞渊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小精灵,道:“本君还是会回来的...”
那堆小精灵似是听懂了他的话,依依不舍地放开了虞渊的衣服。
“走吧。”虞渊很自然地把手塞进阿辽的手中,趁她未反应过来时反握住她的手。
不消一炷香的时间,阿辽同虞渊飘然落地。
“为何停在人间?”
“阿辽不是有事要做吗?”
阿辽不免惊讶“你怎知我...”
“本君神通广大,你的心思逃不过我的眼睛。”
虞渊又是那幅傲气模样,十分讨人嫌,念其有伤,阿辽也不同他计较。
阿辽颇为纠结,现下心头的事情十分要紧,关乎人命,但.....“你还有伤,不然先回...”冥界。
阿辽话未说完,虞渊便把手杵到她面前。“阿辽你看,我离了延荒,伤口就消失了,一点儿也不疼了。”
阿辽一瞧果真如他所说,方才手心见骨的伤口现下完好无损,只给她看了一眼就迅速把手收了回去。
“本君果真得天独厚。”虞渊用另一只手抚着掌心,自顾欣赏道。
“那好,我们去看小狐狸。”
待阿辽转身后,虞渊的手轻轻垂下,血迹从腕上蜿蜒到指端,掌心还是深可见骨的伤痕。
神兵清徽,降灾除魔,他依傍戾气而生,自是伤他不轻。怪不得他用障眼法骗阿辽,他只是怕他回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她。
他们停下的地方离小狐狸居所很近,阿辽看着脚下焦黑的地面,心中的担忧更甚。前方原本破破烂烂的小房子,现下已化为齑粉,若不是门口那棵大树,她都要不记得此处了。
阿辽闭上眼睛探寻涂山绥绥的气息,方圆百里无一丝波动,心下不免慌乱,若是小狐狸没撑过天罚,那可就糟了。
天罚乃是天道所降下的惩戒,万物皆囿在天地规则之中,若有违反,必受天罚。
天罚,旁的人不可干预,否则便会加剧天罚之力,虽不能事先防御,但却可事后补救,若是小狐狸撑过天罚.....
阿辽手中星星点点的光亮起,一颗圆润的珠子凝在掌心-元亓,这颗珠子可培育灵元,那时小狐狸便是如此跟她说的。
初时,阿辽赠了小狐狸几颗丹药,她便把涂山镇族之宝给了她,阿辽当时只笑这小狐狸单纯的可爱,像极了几万年前跟着她瞎跑的白团子。只是那团子的并不是狐狸真身,就只是圆乎乎的团子模样。
虞渊在阿辽肩上轻轻拍了怕,安慰道:“阿辽,莫担忧。涂山绥绥身上还有护体魂玉,或有希望。”
闻言,阿辽眉心一动。
“东蛰汤和城。”汤和城,若她所料不错,涂山绥绥可能是被苏醒的李伯云带走了,他的将军府正是位于汤和城,阿辽也从那边寻到了涂山绥绥的踪迹。
阿辽和虞渊一进城便闻得惊呼声,阿辽未覆面纱,人间百姓不敢向前,只小声同身旁人耳语。神仙的耳朵好使,阿辽听得人们说什么“俏丽”“姿容无双”,是夸赞之言,阿辽十分喜欢听,微微对着人群笑了笑,又怕人间的人觉得他们做神仙的不近人情,阿辽嘴角弧度又弯了些,只闻得人群似是倒吸了口气。
“阿辽,别笑了,你看,你都吓着他们了。”
阿辽闻言,不解地看向虞渊,只见他嘴角噙着笑,淡淡道:“阿辽太丑了,莫要这样对着人家笑。”
等虞渊话落,阿辽怔怔摸了摸自己的面皮,心下暗想:“她应该算不得丑的,虞渊的话听一半就行,大概长得约莫还可以。”虞渊屡次说她丑,常令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不好看,但天界的神仙都夸她好看,刚刚凡人还夸她来着。街上沾满了人,人群嘈杂,令阿辽有些手足无措。她头一遭见这么多凡人,生怕自己有何处不端庄,让他们对神仙失了信仰。
虞渊拉着她的手快步走出长街,离了喧闹的人群。
阿辽抬眼一看,“晋北将军府”。
“一年了,真是万幸,我们将军回来了....”
门口一妇人声音传来,虞渊遂拉着阿辽隐了身形,飞上屋檐,只见那妇人挎着篮子同身旁的人说道。
李伯云出征一年有余,现今东蛰是先王不满十四的儿子在位。果真,作恶多端的人早下冥界,只是前东蛰王在位时连年征战,怕是会影响东蛰气运。
阿辽站的高了,才发现院中秋千上缩了毛茸茸一团。“小狐狸!”果然,涂山绥绥还活着,可是阿辽却从小狐狸身上感知不到一点儿修为。
一阵轻快的哨声惊起窝在秋千上的小狐狸,也惹得将军府院中一干仆人望向声源处。
阿辽瞧着那些齐刷刷看着她的人有些犯怵,当下缩了缩脖子,她只是想唤小狐狸醒来,没想到竟引来众人侧目,好在凡间寻常人看不到她。小狐狸见是阿辽,便也轻快地跳下秋千。
“阿辽,我们去外面等她。”
虞渊和阿辽双双跃下屋顶,看对面院中无人迹,示意小狐狸一起过来。
阿辽懒得翻墙,便和虞渊自门中穿过,小狐狸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阿辽已步入院中,只听得门口“咚”的一响,透过门缝,竟是涂山绥绥撞在了木门上。施了个小法术,让正举着白胖爪子的小狐狸稳当当地走进来。
虞渊一看小狐狸,心下了然。小狐狸怕是为挡天罚修为都散尽了,明知天罚将近,若是回了涂山也不至于连保持人形的灵力都没有,情之所至。
“唉.....”虞渊一声长叹。
走至阿辽脚边的小狐狸似有所感,毛茸茸的狐狸脸颇有些泫然欲泣的模样,好不可怜。
阿辽蹲下身子,怜惜地抚着小狐狸的毛脑袋,抬头看向虞渊的眼神颇为不满,没事瞎伤春悲秋个啥。手掌放在小狐狸脑袋上,为她输送灵力,一探方知,小狐狸修为尽数散尽,灵元只剩一半,掩下心中惊异,灵力源源不断地供给涂山绥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