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牧翔再次看了一眼千莘,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温度:“二位姑娘既是来送药的,不知,药在何处?”
“皇兄,在这里。”龙牧斐小心地将药递过去。
龙牧翔接过:“本殿拿去让太医署的人看看,可以么?”
“殿下请便。”
龙牧翔满意地点头:“说起来,皇宫与百草堂百花宫的渊源也是颇深,二位姑娘住在何处,改日本殿该登门致谢才是。”
千莘看着墨玉,墨玉想了想,道:“民女住在京城西郊外,寒居简陋,不敢劳动太子殿下驾临。”
“哦?墨玉姑娘,是不欢迎本殿了?”
“民女不敢!既然殿下如此说,那民女回去一定仔细打扫庭院,备好上等美酒佳肴,恭候殿下驾临。”
“嗯。”龙牧翔勾起唇角,缓缓点头,目光却愈发压迫。
离开皇宫,千莘与墨玉对视一眼,轻点足尖,运起法术,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摆脱了身后的尾巴。
直到回到定国公府,千莘才忧心忡忡的看着墨玉:“小玉,我们在城西哪里有屋子啊?”
“城西是玉山,清风观就在玉山之中,那边只有山脚下有几家村户,山上人不多,我们只是暂居那里,随便施法在山中变个草房即可。只是这样的话,进城不便,等过了年关,咱们去外面留意一下,买个院子罢了。”
“我们哪有银子啊?法术变的银子几刻钟就现了形,到时候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笨,没钱不会赚么?两个千年的妖精还能饿死不成?再说了,实在不行,就一直住在郊外,反正来去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也不影响什么,国公府着小黑仔细些就是。”
千莘叹口气:“还有啊,你怎么会假托是百草堂的弟子啊?那里面是真的有仙人坐镇啊。”
墨玉也有头疼:“说起这个我也没办法,这龙牧翔也太多疑了,追着我问来历。我又不了解凡界的江湖势力,便想借一借昆仑山和神农氏的名头,谁知道就刚好撞上了。”
“百草堂虽然也是隐居深山,不问俗世,但是旗下弟子每年都会下山行医,一片好名声,若是太子能找到百草堂的弟子,那我们岂不是暴露了?”
墨玉:……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以后去皇宫避着些,大不了不在皇宫里修炼了,只压制住唐雪媛的魔性就好,等过几年,谁还记得我们?便是暴露又何妨?他又找不到我们。”
千莘委屈地“嗯”一声,不再询问。
第二天,墨玉与千莘来到城西郊外,寻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施法变了一个小院子,虽然简陋,但好歹可以糊弄过去。
考虑到已潜入皇宫采集龙气两年,墨玉又在屋子里变了一些日常用度的东西,到底与龙牧翔托词只是暂居于此,故此这屋子也只有一间,就是墨玉与千莘的卧室,里面只有两张木床,一个柜子,再无其他东西。
院子里有施法变了个棚子,里面有个灶,与几个锅碗瓢盆,便算是全部的家当了。
千莘看着墨玉脸上满意的神色,试探道:“会不会,太穷酸了?”
墨玉毫不留情的打断道:“你懂什么?这就叫隐居,咱们是出来隐居,采药的,又不在这里长住,只是偶尔来一趟,懂吗?何况,我和龙牧斐一年就见三四面,他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去皇宫,所以简单点,正好。”
关键还是不用浪费太多的法力。
“好……好吧……”
布置好了此处事宜,墨玉也觉得颇为无聊,今日已经初五,京城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千莘拉着墨玉的袖子想去玩,墨玉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出去看看凡界庭院的布置也是极好的,便应下了。
主街已经摆上了不少摊子,墨玉虽然初三的时候出来逛过,但那时人不多,偶尔有几个卖菜的农户,远不及此时热闹,心里也是觉得有些新奇。
不过这街上吃的东西颇多,墨玉与千莘手上没钱,也不可能用石头变银子去坑骗这些平民百姓,做些有损功德的事情,故而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心里开始暗暗计较该如何赚钱。
“咦,小玉你看那个人。”
行至醉仙楼前,千莘突然扯住墨玉的衣袖,小声说道。
墨玉抬头,便看到千莘所指的那人鬼鬼祟祟,将手伸向了一个年轻布衣公子腰间的钱袋。
墨玉见此,计上心来:“等着,姐姐给你买好吃的!”
千莘眼睛一亮,就见墨玉大步走上前去。
那小贼已经得手,打算绕过被偷之人离去,墨玉走过去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腕:“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当街行窃,可还有半点羞耻之心?”
因得墨玉的身形不过一十二岁的女童,她这么一说,周围人都噤了声,小心翼翼地往这边看。
那人转过身,一看是个小丫头,便冷笑一身,挣开手推了墨玉一把:“臭丫头,你哪只狗眼看到老子偷东西了?!说话要讲证据!”
墨玉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横,被他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听了这话,也来了气:“本姑娘就是看到你手里的钱袋是从他身上拿下来的!你还敢推我?”
墨玉站起来,抓住那人手中的钱袋,问那失主:“公子你说,这是不是你的钱袋!”
可惜那公子明显是个吃白饭的,被那贼人一瞪,整个人都畏畏缩缩,连连摇头,哆嗦着道:“不不不,小姑娘你看错了,在下今日没有带钱袋。”
墨玉愣住,那贼人更是猖狂了:“听到没?还不快滚!别多管闲事,否则老子弄死你!嗯,还挺细皮嫩肉的。”
那人伸手掐了墨玉的脸一把,墨玉顿时怒从心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那连连后退的布衣公子,转过身,抬腿,狠狠一脚踹在那人小腿上,不过墨玉顾忌雷劫的威力,并未用全力,但也足够那人好好痛上一痛了。
“臭流氓,看本姑娘怎么教训你!”
那人抱着腿,栽倒在地不断哀嚎,看墨玉这么一小个人,没想到力气这么大,疼得他整个腿都麻了。
墨玉趁机又踹了几脚,那人腿麻不便,只能招架,但墨玉都用了巧劲,直把他打的连连痛叫。
墨玉好好出了气,这才踢了掉在地上的钱袋子一脚,对那公子啐道:“自己的东西都不敢认,懦夫!”
那公子涨红了脸,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哼。”
墨玉正要走,那贼人又叫了起来:“来人呐!没有天理啊,天子脚下,这臭丫头当街抢劫不算,还出手打人啊!有没有人来评评理啊!”
墨玉顿住脚,转过身看着那躺在地上撒泼的人,又是一阵火起,但周围的人似乎并没有帮忙说理的打算,这让墨玉更生气了。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哼!
千莘也忍不住走过去踹了他一脚:“明明是你行窃不成还动手动脚,怎么就变成我家师姐动手打劫了?”
那人不理千莘的话,只自顾自喊着:“哎哟!杀人了啊!救命啊!”
偏偏这时,两个衙役,听到这喊声,便来看。
那贼人似乎得了靠山,喊的更起劲了:“官爷!官爷救命啊!小人上街散心,这两个女强盗上来就打小人,您看我都起不来了呀!”
那两个衙役上下打量着怒气冲冲的两个小丫头,有些不信:“一个大男人,你还打不过两个小姑娘?”
那贼人连忙爬起来将地上的钱袋捡起,从里面掏出一锭银子:“官爷,小人不过是买饼的时候露了财,她们就两个见财起意,武功太高了,小人真的打不过,您要为小人做主啊!”
说着,那人将银子塞到了一个衙役手中。
那两个衙役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这样啊,买东西的时候要注意嘛,得把钱财收好。”
其中一个对墨玉与千莘道:“你们俩,光天化日,当街抢劫,眼里还有没有一点王法了?!”
墨玉没有说话,只冷冷的瞪着那两个衙役。
千莘见此,以为墨玉是不是气蒙了,连忙辩解道:“明明是他偷东西啊!这个钱袋子是刚刚那位公子的,这是赃物!”
“胡言乱语!”那贼人反呛道,“你说这是我偷的,你有证据吗?谁看到了?哪有什么公子?谁敢认这个钱袋?!”
“你——”
“我看到了。”一个男子声音在一旁响起。
墨玉转过头去,那是一个穿了一身月白锦衣,衣服绣着斑驳翠竹的少年公子,头上戴着一只白玉发冠,腰间配着一把长剑。
少年公子慢慢走过来,站在墨玉身侧,脸上一片漠然,睨着那两个衙役:“这个钱袋,是他偷的。”
“你胡说八道!”那贼人下意识就喊到。
但那两个衙役并没有听他的,只是连连赔着笑:“是是是,这钱袋就是这混蛋偷的,小的们也看到了。”
墨玉惊疑地看着这个少年公子,十五六岁的模样,月白锦衣衬得公子更加冷傲出世,腰间长剑朴实无华,但那玉冠却说明这公子非富即贵,这两个衙役又这么恭维他,这到底是谁家的少爷?
“二位依律处置便是。”
那两个衙役连连应是,押着那贼人要走,又被公子叫住:“等一等。”
公子伸出手,其中一个衙役连忙夺过贼人手中的钱袋递了过去。
见公子还是没有收手的意思,另一个衙役只能苦着脸,把刚刚收受的贿赂交出,押着那贼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