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宇尘修习火系法术,而暮林则修习水系法术。
在花颜赶到时,整个殿前都被他两搞得冰火两重天,花颜尴尬,一边冻死,一边热死,与其左右为难,倒不如索性横入二人中间,以求平和。
好在师父并没有责备自己晚到的意思,于是卯足气力,开始运转身体内灵力,可无论自己如何运法,都催不动身上的任何一丝灵气,这让花颜很苦恼,认为是自己运法的方式不对。
没关系,不对可以再来,她再一次催动,但仍然丝毫没有改变。
她有点不敢相信,平时挥之即去,催之即来的法力,今天竟一点都使不上来,她迷惘地看向旁边两人,又彷徨地看向师父。
不对,不只今天,在上次自己变成猪鼻子时,她就有所感觉自己没有办法催动法术,只是当一次意外罢了,未曾在意,现在思来才觉事有蹊跷——说不定在更早的时候自己的法力就已经没有了,只不过是自己没有在意的缘故。
“花颜,你怎还不运法?”冰愠微微皱眉,她很快就察觉到花颜的异样。
“师父,我好像并不能催动身上的法术,两手无力。”花颜迷茫而着急,在这天界之上没有法术,就同凡人无异,可以说毫无用处了,连去个什么地方都是难题。
“怎么会这样?”萧宇尘和暮林同时发问,花颜却转而对着暮林,委屈道:“我,我也不知道呀。”
“没事,你别急,兴许是你的状态不好,咱们再试试。”暮林轻声道。
“好,我再试试。”
“师父我觉得花颜师妹不能再试了,她应当回去休息。”他晓得,那凤羽台上,她承载了上神的寻根,定然身负些伤,如今法力全失,强行催动反而急火攻心,反遭其噬,他尝试过告诉她种种因果,她不愿相信,所以这一次,他选择隐而不言。
“萧宇尘说得不错,花颜,你今日就不用运法了,快回去歇息吧。”
“弟子领命。”没有法力的她,如今想飞也飞不起来了,也只得灰溜溜地走回寝室。
一想到花颜现下的情况,任何一点力量对她而言都是威胁,他实在不放心,没有征得师父的许可,就走之大吉,跟在她的身后。
跟也不敢跟太近,更不想被她发现,怕遭到她的厌弃,只能被迫选择悄无声息地跟在她的身后,只是为了保护她。
“你们猜,我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快说,怎的?”
“冰愠门下的那个花颜,她竟然法力全失,与凡人无异,你们说她是不是因为运气用光了,现在到了还债的时候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便。”本在榻上闭目养神的蝶汐,耳遭听闻其他仙侍如此谈吐,不可思议地爬了起来。
“我说花颜到了还债的时候了。”
“不是,前一句。”
“哦,她法力全失,成了个废铁,蝶汐姐,你说她可不是报应?本来这晋升的资质应是你的,你向来在我们几个中最是努力,最厉害的,却因这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而抢了你的名头……百年一收徒啊,你都拼命了一百年,她却伸手可得,我都替你感到气愤。”
“不用再说了,没什么,大不了再等一百年。”蝶汐尽可能平息自己的面部表情,让自己看上去,仍然那么大度,但心里却记恨花颜恨得要命,两手紧紧的捏在一起。
“花颜啊花颜,早晚有一天,你拿走的,我都会拿回来。”她心中默许,脑子里细细思索了刚刚那小仙侍的话,她现在法力全失,正是自己行动的最好时间。
一想到这,她便觉得,心里舒畅不少,等着吧,花颜。
花颜躺在榻上,辗转难眠,为何自己的法力说消失就消失了呢?百思不得其解,越想就越是懊恼。
她坐起来,使劲揉发,烦躁的情绪一刻也离不开她,她不想再这么躺下去了,便缓缓挪到庭院里纳凉,这冰愠神女果然欣赏力独特。
怎个独特法?
这庭院,有一大池子,池子填的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寒天泉,因有这寒天泉的缘故,池子里原有的荷花荷叶全部枯萎冻死,黑枯枯的立在池子里,夜间光线不好,那立出水面的尖角,犹如干尸的手指伸出,毫无生气可言,近看挺渗人的。
不知是哪根筋抽疯了,她忽然有个念头,想摸一摸这寒天泉,到底同桃园的溪水有什么不同。
于是乎,撸起袖子,撩起裙子,就要俯下去摸,就是这么一模,摸出了大事。
不知是哪个坏心眼的家伙儿,往自己屁股上推了一把。
可好,噗通一声,不仅摸了,一整个人都下去了,自己一朵花精,哪里习得水性?扑腾两下就扑腾不动了,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叫救命的。
“救命啊!救命啊!”花颜费尽力气,没想到的是,这寒天泉冰寒入骨,不过两声,她的牙齿就上下打架,呼不出一气。
玩大了。
这是她唯有意识的最后一个念头,随着身子的慢慢下沉,她浑身冰冻,没有多余的力量再去挣扎,一连吃了好几口寒天泉就没有了丝毫意识。
萧宇尘奋身跳入,没有一点犹豫,这寒天泉,冷气刺入脊骨,疼得他有点迷糊,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拽住了花颜的一只手,依凭着执念,才救她上岸。
顾不及自己,眼前的花颜浑身僵硬,没有一点人的弹性,似是一具僵尸,他轻唤了她几声,没有任何反应,这寒天泉冰寒至极,他身为上神的身躯都被冻得肺腑刺痛,更何况是一个没有法力抵御的花颜呢?
急忙解下自己的衣服,裹在花颜身上,随即紧紧将其抱在怀里,以自己身上的温度,温暖她,又渡了许多的灵力给她,但花颜还是僵硬得很,气息越来越弱。
他对施法救人啥的对不擅长,在他的记忆里,好像冰愠救人的本事不错,于是马不停蹄地抱着花颜飞到冰愠寝殿门口。
重拍大门,已然忘了规矩二字。
“何事?”冰愠启门,面上严肃。
“师父,求你救救花颜吧。”闻声而望的冰愠,只见他怀中的花颜,面色如纸,唇上发紫,像死了一般有些骇人。
“进来吧。”冰愠敞开大门,许可萧宇尘的请求。
一通仙法诊治,花颜的身上有了一丝温度,但面上的憔悴依旧没有改变,从头到尾,却开始结起小小的冰花,薄冰包裹了她的全身。
“她如何成了这样?”冰愠的语气中,隐约有点责备的意思。
“她不慎落入寒天池,我救起时就成了这样。”
“寒天池?本不该这么严重,可是她现如今和凡人无异,既如寒天池,便会深重寒毒。”
“这天界就没有解药吗?”
“这毒只对凡身有效,对身具法道之人倒是没什么影响,更何况这寒毒的解药又是极难获得,自然药仙那里是不会常备。”
“有解药就好,在哪,我去寻。”
“在魔界域地,嗤敖穴……”
当下,正是六界虎视眈眈之际,此时以天族身份进入,恐有不妥,萧宇尘特意隐去了自己的仙法,打着赤手空拳的勇气找嗤敖穴,因而一旦动用仙法,必定引来魔族注意,到时候自己脱身不易不说,解药也不能取到。
辗转入了魔界,岩石后却忽闻有一女子的叹息声,萧宇尘想前去瞧瞧,将就问道问道,这嗤敖穴究竟在什么地方。
“姑娘,冒昧打扰,请问……”话还未说完,便被生生噎了回去,那女子转身,长得和花颜一模一样,只不过比花颜多了几分忧伤和杀气。
对方疑惑地看向自己,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你是谁?”他们一齐发问,但还是被萧宇尘抢了先机,“你不是在冰愠宫休息吗……怎么……”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
惜月瞬间明白,眼前之人,原是说自己的妹妹,“你说的那人,是花颜吧。”
“你怎么知道?你究竟是谁?”
“她大概在天上自在逍遥得很吧。”惜月仿佛完全听不见他的话,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满眼轻蔑。
萧宇尘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更要命的是,他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怎么莫名其妙地多出那么多娘子?而且听她说的话,似乎她知道花颜,她们是认识的,但为何长得这般相像,天上一个,魔界一个,难道这六界上下都各分布着一个,那到底哪一个才是自己的娘子,还是都是自己的娘子。
他都快被自己绕晕了。
这到底是老天爷给自己的福利??还是老天爷愚弄自己的玩笑??
无论是什么答案,他只知道,现在自己要做的,便是去寻找解药,总得把天上那个治好了,才能说得上其他事情,也才可去问九真玄女真相如何。
“请教姑娘,嗤敖穴在何地?”
惜月没有多的精力听更多关于妹妹的事情,这会使她崩溃,毕竟她不是圣人,没有心力去承受这命运的不公平,便指了个方向给他,不再理会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