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光影说话算数,皆寒前脚刚刚回到了光界,不出一会儿,医神神君便带着两位弟子前来拜访。
“还请医神神君好生医治浅曦!”皆寒颇为尊敬的看着医神神君。
医神神君只是轻飘飘的瞥了一眼皆寒,也不理会他,便直直的走向浅曦的软榻旁,为她诊治。
细细察看了一二,转过头,便看到了侍立在一旁的医者老君,随即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光主,想必医者老君,已经告诉你了,如今看来,也只有这唯一一个办法了!”
“我知道了!”皆寒语气的淡淡的,似若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翻不起一丝波浪。
“你可要想清楚了,倘若在救治过程中,意念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不仅会让你陷入走火入魔的境地,就连浅曦公主也会因此一命呜呼!”医神神君继而说道。
“好!”皆寒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我们现在开始吧!”
……
光颜醒来之时,睁开眼睛,只见房内装饰华丽而别致,却明显不是山谷的溪边竹楼的构造。忽地,她这才意识到,居然自己的眼睛竟然已经好了,她可以清清楚楚看清周围的一切,重新获得光明,这对光颜来说是多么重要,这是她一直心心念念忧郁在心的事,如今已然烟消云散了。
光颜刚刚走下床,穿好鞋子。便见着一位侍女手里端着刚刚煮好正冒着热气的药,开门走了进来,见光颜醒了,便欣喜的放下药,跑出门大声喊着,“光颜姑娘醒了,光颜姑娘醒了!”
不久后,屋内便陆续走来了一干侍女,手持洗漱用具和一些精致的点心。
那位先前来端药来的侍女,立在光颜的身旁,俯身行礼,“光颜姑娘,这是大夫给您开得药,您趁热喝了吧!”
光颜警惕的看着身旁的侍女,遂又看了看房内的其他立在一侧的婢女,不解的问道,“这是哪里?”
那侍女浅浅的笑道,“这里是迪玄派!”
“迪玄派……”光颜若有所思的默念道,随即她继续追问着,“那程营呢,程营在哪里?”
其他婢女只是轻轻摇着头,一无所知的模样,但那服侍光颜吃药的侍女,面露难色,看着光颜,欲言又止。
彼时,屋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将实情告诉光颜姑娘,不要对光颜姑娘有所隐瞒!”
“是”那侍女轻轻俯首行礼。
接着便面向光颜说道,“公子他重伤在身,如今还是病床上昏迷不醒,已有整整半个月了!”
“什么!”光颜不敢相信,凌厉的看着侍女,“为何我如今好端端的醒来了,就连困惑多月的眼疾也好了,为何程营会受如此重的伤!”
“姑娘,你可知公子他为了不让你受重伤,在你们跌下山涯之时,他情愿做你的肉垫子,帮你抗住了最后致命的一击”侍女看着光颜,并未有所害怕,“您能这么快醒来,就是因为公子拼了自己的性命,才让你免受重伤的!”
“怎么会这样!”光颜这才懂了,为何程营在他们坠落谷底时,他所说的最后那句话,‘我是不会让你死在我的面前’初听之时,只当做是程营一厢情愿的执念和安慰,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悄无声息的抗下了这所有。
“他现在人在哪里?”光颜急急的追问道。
“请姑娘先趁热把药喝了吧,吃些点心垫垫肚子”侍女立在光颜身旁,好心的劝慰着。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看看他!”光颜急急的说道。
却见听见门外男子的声音说道,“还请光颜姑娘先喝药,把病治愈好,公子那边自有专门的大夫婢女悉心照料,姑娘你要见也不急于这一时,若是公子醒来,见姑娘的病未好,恐怕更要为您忧心了!”
光颜听闻,静下心来,这才觉得此话说得确实在理,便也不再强求急于去见程营,“好,你说得对!那我改日再去见他!”
“姑娘如今抱病在身,卧床休养,我们男子不便多有进房打扰,既然已经知晓姑娘已醒了,心中的石头也算是放下了,如今我们二人有要事在身,便不再叨扰了!”门外的男子说道。
光颜点了点头,便应着,“好,你们去忙把!”
便听着二人离开的脚步声。
光颜端起药来轻轻的喝着,觉得十分苦涩,接过侍女递来的蜜饯,含在嘴里,慢慢的嚼着。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便问道,“那门外二人是谁?也是迪玄派的人?”
“那二位,是公子的心腹,也是现今迪玄派的两位管事之人!”侍女说道。
“你一口一个公子公子的叫着,你和程营可以是有其他关系?”光颜上上下下打量着侍女,随口问道。
“姑娘您误会了,我和公子什么关系也没有,公子一心都扑在您的身上,您不要误会公子的一片心意!”侍女惶恐的低下了头,着急忙忙的解释道。
侍女见光颜并不相信,随即又开口说道,“当年,是公子看我孤身一人很可怜,便把我收留在迪玄派,当一个打杂做事的小婢女”
光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吃过了一些精致的点心,便觉得睡意袭上心头,身体并未好全,全身软绵绵的,乏力得很。屏退了众多婢女,继而又脱去外衣,卧在床上将养。
直至第二天一早,光颜便早早的醒来了。
众侍女伺候着光颜梳洗完毕,又端上了药和各类清粥小菜。
光颜随便吃了几口,便要准备起身去看程营。
刚刚走出门,便见着两位身穿黑色束袖短袍身披玄色披风的男子,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
光颜大略看了几眼,便猜想这两人想必就是昨日站在门外说话的那两位。
光颜走近道,“不知怎么称呼二位?”
“随便姑娘怎么称呼”二人齐声说道。
接着那二人,便自报姓氏,“我姓王,我姓张”
光颜点了点头,便说道,“王大人、张大人,可以带我去见见程营了吗?”
“请!”两人说道,便带着光颜去见程营。
穿过长廊,直至后院,再向前走几步,这才隐约瞧见一处颇为隐蔽的院子。
王、张二人,在门外轻轻敲着门,然后开口说道,“是我们!”
随后里面的人,这才缓缓打开了紧闭的院门。
光颜随着王、张二人,走进了院子里。映入眼帘的便是院内一排排正在冒着热气翻滚着的药罐子,紧接着便是扑面而来的厚重的中药味。
六个正在熬药的婢女见到王、张两人,便放下手中的蒲扇,向王、张两人和光颜俯身行礼。
王、张两人轻轻的挥了挥手,王大人走上前问道其中一个管事的婢女,“公子今天早上的药喝了吗?”
“回大人,已经喝了!”婢女款身说道。
张大人微微点着头,继而问道,“应大夫可在里面?”
“回大人,应大夫天还没亮便来了,现在正在里面给公子换药呢!”婢女说道。
“好!”张大人应着。
转而王大人和张大人两人回头看着光颜,意在询问着光颜的意见,“公子满身是伤,惨不忍睹,姑娘你还是在院子里等会儿,等应大夫给公子换完了药,再进去吧!”
“无妨!”光颜关切的看着紧闭的房门,“我自小也是师承季蓬山,江湖之中打打杀杀,血腥厮杀的场面也见了不少!”
“原来姑娘是季蓬山的弟子,难怪!”张大人、王大人拱手笑道,“既是如此,请姑娘跟随我来!”
张大人和王大人刚刚走近,便有里面侍奉的婢女打开了门。
光颜紧跟在张大人和王大人身后,进了屋子,房内依旧是满屋子的药味,又哭又涩的味道萦绕四周。
程营趴在软榻上,赤裸着上身,大夫正在给程营上药。
程营脸色苍白,不见一丝一毫的血色,如若不是那隐隐约约之中的微微起伏的气息,光颜还以为那程营软榻上躺着的是一具尸体。
只见程营裸露的后背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刀疤和伤口,光颜少时出入战场,见过的伤口不少,可以轻易的辩出,那上面不仅有刀伤、剑伤,还有长戟所刺之伤和鞭子鞭打的伤口。
这其中的疤痕,有的已经结成了厚厚的疤,泛着白色似是有了十几年的历史,有的泛着肉红色,想来应该是刚刚结疤不久形成的,有的正不停的向外滚涌着热血,想来便是这次跳崖所受得心伤。
光颜有些看不下去了,她着实不忍心,看着眼前原本清秀俊丽的翩翩公子,如今成了如今这个模样,那背后竟没有一块完整无痕的白肉!早已经被各种利器砍烂了!光颜出入战场,也曾受过种种伤,自认为大风大浪也都是见过体验过了的,可是如今一瞧,程营这一身实在太过惨痛!
张大人和王大人以前都是在军营里出生入死、沙场征战之人,形势战况危急之时,便是靠鲜肉与冷兵器博弈,如今见了程营这一身的伤口,也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张大人走上前问着应大夫,“应大夫,公子这几日可有好转?可有醒来的征兆?”
只见那应大夫轻轻的摆着头,说道,“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如今只能靠着这些药续命,能不能醒来,一切都得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