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大夫给程营上完了药,光颜与张大人、王大人说道,“张大人、王大人,我想单独跟程营待会儿!”
“好!”张大人、王大人答应到,随即便与房内的应大夫和一众侍女说道,“应大夫,关于公子的病情我想多了解了解,这样吧我们去书房聊吧”
“你们几个出去吧,让光颜姑娘跟公子单独待一会儿!”张大人说道。
光颜见众人离去,慢慢走近程营,此时程营正安稳而平息的躺在床上,惨白的脸上挂着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汗珠,光颜知道,刚才换药之时,他定是疼痛难耐,却又强忍着不喊出来。
那从右脸逼至左脸的刀疤,泛着粉粉嫩嫩的红色,格外醒目,在他惨白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光颜略显冰凉的指尖,缓缓滑过他脸上的刀疤,微微发颤着。
程营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脸庞轻微的抽搐着,眉眼微微一皱。
光颜以为弄疼了他,这才急忙收住了手。
呆呆的盯着程营看了半晌,一阵犹豫后,她才坐在了程营身旁的软榻上。
明知道程营不一定会听得到,但光颜还是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碎碎的念叨,语气变得异常柔和而温婉,“程营,自从鄂州那晚,你就知道了我不是凡人,但你肯定不知道我是神界之主芙光吧!”
光颜有意看向程营,只见着程营仍然是双目紧闭,不为所动。
光颜自顾自的笑了笑,也不往心里去。
“你肯定不知道,我们其他五界中的仙神,凡人肉体一旦逝去,魂魄便会回归天庭,就算人间的光颜死了,但是神界的芙光却永远活着,但是你只是凡人,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光颜淡淡的说道,像是讲述着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
“我不值得你舍命相救,我欠你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还清,我芙光这一生,最怕的就是亏欠,一旦亏欠了,便永远也说不清还不清了!”光颜依旧是碎碎的念叨。
却又话锋一转,开始质问那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程营。
“我知道是你派辛风、辛雨和辛电三人刺杀我,既是如此想要为你们程府报仇,又何必断崖之上舍命跳崖相救,倒不如让我死了,也算是替你们程府上下报仇雪恨了!”光颜淡淡的说道,直直的盯着程营,面色冷冽,“那年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扮作欢颜故意引诱你,既然我们之间都走到现在这一步,其他的话多说也已然无益了……”
“今天是我第一天来看你,也是最后一天来看你了,我会安安心心的在迪玄派里修养痊愈,算是不辜负你的舍身相救,但是今后我们也就不要再见面了!欠你的,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的,这一点也是我作为神界之主芙光能给你的唯一承诺!”光颜冷淡的说完,匆匆看了一眼程营,便起身出了门,也不顾昏迷不醒的程营能否听到。
跟着侍女,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光颜便一直留在小院里,平日里也不出院门一步。
间或偶尔张大人、王大人来小院请光颜前去偏僻小院看看程营,光颜也都一一婉拒。
张大人、王大人见光颜是他们公子心尖上的人,自然也是一一顺遂光颜的意愿,不敢怠慢,更不敢强求,依旧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光颜性子天生便是孤僻清冷,并不喜欢与人说话,也不喜与婢女们谈笑,更不喜喧闹嘈杂之音,终日都是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样。在小院里侍奉光颜的一干婢女,原本都是天真烂漫的活泼少女,但往往一旦走进小院都是大气不敢喘,内心更是害怕极了光颜。
光颜心中装满了琐碎的杂事,任何一件事拎出来,都够光颜头疼的。想着不久后一旦痊愈,她便要离开迪玄派,前往京都寻找公孙晴和林宣等人,与周身的一众侍女,也就是吃药喝药才有了半分的交集。
一天一直侍候光颜吃药的侍女,小跑着从院外跑来,拉起光颜的手,便激动的说道,“姑娘,姑娘,公子他终于醒了!”
光颜静静的抽出了手,冷淡的,只是应声道,“哦!”
“姑娘不去看看公子吗?公子醒来第一件事肯定是要看见姑娘你的!”侍女说道。
“不去了!”光颜依旧是推辞不去,冷漠如同寻常一般,并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侍女心想,光颜是姑娘家,就算心里欣喜,想要见自家公子,必定也是会碍于面子,而推辞不去,没有想太多,便连声告退。
谁知,程营自从睁开醒来,便连连问道,那日坠崖之时,躺在他身边的女子可有救回来。
在偏僻小院服侍的侍女,并不知只见过光颜一面,有的甚至不知光颜是谁,更不知程营口中所指的女子其实就是指光颜。
众婢女面面相觑,一时沉默,皆回答不上来。
此时,恰有伺候吃药的侍女端上一碗刚刚熬好的汤药,准备侍奉程营吃药。程营一气之下便打翻了汤药,那滚烫的汤药洒在了程营的手面上,顺间便被烫得微微发红,程营却丝毫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怒气和绝望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房内众侍女皆跪拜在地,双唇紧闭,头低低的垂在地上,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在院内负责熬药的众婢女,皆是一愣,随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前去看个究竟。
间房内众侍女早已跪拜在地,总领侍女,便壮着胆子,走上前,好生安抚一番程营,这才问道,“公子,你大病未愈,重伤在身,是哪个笨手笨脚的丫鬟惹你如此生气,还不出门去领罚!”
跪拜在地的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跪拜在地的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程营这才虚弱的摆摆手,说道,“不关他们的事!”
接着程营便略显颓废和失望,吩咐道,“你去把张大人、王大人叫来吧!”
早在程营醒来之时,便有侍女兴冲冲的跑去,告诉张大人、王大人二人。
“已经派人去请了,想必,现在正在路上!”总领侍女说道,“请公子稍稍等候!”
“你们当真就没有见着那位姑娘了吗?她怎么会凭空消失了,我发出的信号,张大人、王大人没有瞧见吗?”程营质问着众人。
总领侍女说道,“姑娘?是那位光颜姑娘吗?”
程营忽地眼前一亮,抓着总领侍女的衣袖,问道,“没错,就是她!”
“那姑娘已于半个月前便醒来了,这几天一直都在小院内静养!”总领侍女回禀道。
“当真如此?”程营眼中闪着光芒,“为何这几个婢女全然不知!”
“她们底下做事的人,能知道什么,光颜姑娘醒来的第二天,便跟随着张大人、王大人来看望过公子你,只是那时公子你还在昏迷不醒!”总领侍女一五一十的回禀着。
程营听完总领侍女的禀告后,不再多想,穿上了靴子,披着一件披风便直直的走出门,去找光颜。
彼时,已是寒冬腊月三九天,屋内燃着炭火,还算是暖和宜人。可这屋外早已是冰天雪地,冰冻三尺,程营穿着一层单衣披着薄如蝉翼的披风,心里一想到光颜,便并不觉得寒冷。
半个多月来,光颜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眼疾早已痊愈,但偶尔仍觉体寒气虚,如今也是靠着汤药慢慢调理,不过这些都已是小病,不大要紧了。
此时,光颜正在廊中屋檐下,欣赏着院内开得正盛的红梅,缕缕清香甚是宜人,恰好盖过了迪玄派上上下下笼罩着的药味。
红梅枝头的白雪,洁白无暇,纯粹干净,称着红梅也越发的妩媚娇俏。
光颜裹着貂毛毯子,侧卧在躺椅上,静静的看着院中的梅花,半睡半醒着。小院内服侍的婢女皆敛神屏气,小心翼翼的做着手里的活儿,也不敢打扰光颜。
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光颜模糊着睁开眼睛,便见着眼前正站着一个人,光颜的眼睛从他的脚下缓缓向上移动着,直至看到了他的面目。光颜一愣,睡意此时早已消散,思绪变得越发清晰。
光颜这才从摇椅上站了起来,又退后几步,与程营保持距离。
程营明显感受到光颜对他的疏离和排斥,眉头紧锁,不知所措。
良久的平静与沉默,程营和光颜都不说话,只是互相看着对方。
光颜忍不住,便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你醒了?”光颜的语气轻悠悠的,丝毫不曾流露出其他感情。
“嗯!”程营明显不适应光颜今日的冷淡。
光颜也不去看他,反倒背对着他,说道,“你大病未愈,这外头寒冬腊月的,还是早点回去卧床静养吧!”
程营把这理解为光颜对他的关心,哪知光颜此时只想打发他,让他快些离开。
“你的眼睛好了?”程营,看着光颜如今的模样和姿势,敏捷而又舒展,全然不像是眼睛看不见 ,眼前一亮,看着光颜的背影,甚是激动欣慰。
“嗯!”光颜懒懒的回应着,“让你失望了吧!”
“欢颜,你这是说什么话?”程营满脸错愕与不解的看着光颜。